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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榆只道她不记得兰雪辞了,于是向她解释道:“jiejie不认识雪辞哥哥了吗?你忘了上回我们还在一起买过糖人的。”她是认识兰雪辞,可她认识的兰雪辞从来没出现在过桑阳,也从来没为她买过糖人。她所认识的买糖人的那个人也从来不是兰雪辞,他从来都只是容砚而已。绥晩仿佛听到自己心内一角有什么轰然崩塌的声音。雪榆在一旁喃喃念道:“雪辞哥哥说今日不能陪我吃饭,叮嘱要我自己好好吃饭,差点就忘了。不行,我得听雪辞哥哥的话。”他并未察觉到绥晩异样,对她点了点头道:“jiejie,你自己玩。”他得去吃饭了。说完,少年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院中。绥晩直到走出院落神情都是恍恍惚惚的,她不是没怀疑过两人,可后来种种迹象都说明他们并非同一人。而且那日在客栈,她分明还同时见到了容砚和兰雪辞。那日的容砚好像是有些怪异,他不认识她。不久前两人偶遇之时,他那神情分明都是认识她的,怎么一个月才过他就会完全不认识她了。她对那日的容砚也很是陌生,没了以前的熟悉之感。所以,那不是容砚,而是由他人假扮的。兰雪辞精通易容术,想要将一个人变成容砚的模样完全就是轻而易举。除开那一次,其实容砚和兰雪辞从来都没有同时出现过。她想起曾经在容砚书房看到过的那堆墨纸,她一直想不明白为何雪榆只写了名而未写姓,其实他不是忘写了,而是因为兰姓不能对外人道,就像兰沥在外也永远是称自己是竹沥一样。如果她没记错,后面的“辞”字前都是“雪”字。这便是为何在她看来只写了“辞”字的缘故,那摞纸上从头到尾都只有“雪”、“榆”、“辞”三字。也许他想要写的不是容辞之,而是从来都是兰雪辞而已。先前当她知晓那枚玉佩是兰雪辞之时,因为完全被这件事蒙蔽了理智,其实她从未细想过容砚又怎么会有兰雪辞的玉佩。即便那枚玉佩是兰雪辞的信物,也不该是由容砚来赠给她。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兰雪辞便是容砚,容砚便是兰雪辞。不管是容砚还是兰雪辞,那枚玉佩都是属于他自己的,他们两人从来都只是一个人,所以他才会理所当然地将它赠给她。每次她询问他是不是容砚之时,他要么转移话题要么缄默不谈,说到底,他其实也从未否认过自己是容砚之事。原来他真的就是容砚,原来这些时日他一直都有在自己身边,只不过是换了一个身份而已。当他还是兰雪辞之时,她觉得白青他们说他喜欢她的话可信度并不高,可当她知晓他便是容砚之后,她心里突然就隐隐默认了这个事实。所以,从来都不只是她一个人的一厢情愿,他也是有动过心的对吗?她感觉自己那颗沉寂的心又渐渐恢复了些许勃然生机。可那日出现在容砚身边的那个女子,那个店铺掌柜称呼二人的方式他并没有否认过。想到这一点,她倏地就白了脸。“宫姑娘?”先前在院中,崖香本来是跟着绥晚进去的,但谷中弟子突然有事向她汇报,她见二人又是熟识,便离开了一段时候前去处理谷中的事务,待她返回之际院中只剩下了绥晚一人,因此她也并没有听到两人的对话。不过才一会儿工夫,崖香便见着绥晚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唤了她好几声才让她回过神来。“宫姑娘?”绥晚的脸色有些白,她强作镇定状似不经意间地问起:“兰师兄成亲了吗?”虽然她有亲耳听到那个掌柜的称呼,但之前其实白青和竹沥都有提过兰雪辞还尚未娶妻之事。如果兰雪辞便是容砚,那这中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因为他只离开了半月,不可能这么快便在这半月之余顺便还成了个家。崖香稍稍愣了一下,“姑娘怎么突然想到问起这个问题了?”绥晚脸上的神情毫无异样,她道:“我就是好奇,举世无双的兰师兄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子?”闻言,崖香脸上的笑容不减半分,唇边流淌的温柔笑意勾勒得恰到好处,给人一种春风拂面的舒适感。她微微笑道:“少主喜欢怎样的女子我等不知,姑娘可以自己亲自去问。”那就还是什么都不肯告诉她了。绥晚心中不免叹息,果然还是如她所料,隐谷的人什么也问不出来。崖香将她带到一处小楼前,笑着道:“我只能将姑娘送到这了,我先前早已容禀过少主,姑娘直接进去便好。”“多谢。”绥晚朝她微一颔首。绥晚推门而入,顿时一阵浅幽的药香直接传入鼻尖,身后的大门缓缓被人合上。屋内的光线不算幽暗,但也算不上特别明亮。屋里没有掌灯,只有屋梁处悬挂的几颗硕大夜明珠便支撑着全部光亮。靠门外边是一处十分宽阔的空间,最中央处放着一个正香烟袅袅的香炉。她走近了去,才发现炉子里香味和郯城客栈里闻到的一模一样。气味很浅很淡,若是不凑近了仔细去嗅,几乎微不可闻。转过楠木屏风,里间一片敞亮,最为显眼的便是三面环墙而立的大型古木药柜。药柜前站着的白衣男子背对着她,正认真地在看着什么。兰雪辞合上药屉,而后他缓缓转身,只见他身前的桌上早已铺了不少药材,他将方才取的药也一并放了上去。他低头看着桌面上的各类药材,微微蹙眉思索。兰雪辞不是没发现绥晚的到来,只不过他此时正在调配药方,实在没有多余的工夫去搭理她。他头也不抬地说道:“你先坐会。”说完,他又转身走向了身后的药柜。绥晚自行寻了个离他最近的椅子坐下,继而便看着他的身影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地翻找着药柜,然后又从药屉里取了药放到了她身前的桌上,如此反复来回。小半个时辰后,桌上已经堆砌着大量她识得的不识得的各类药材。绥晚的视线也随着他来来回回移动,只要一想到他就是容砚,她喜欢的人一直都在她的身边,她心中的小鹿便“砰砰砰”地直撞个不停。她的目光很是专注,专注得连兰雪辞走近了也不曾发现。兰雪辞是倏然想起崖香不久前让人传来的话,说她是来找他用膳的,而他一时半会儿也忙不完,于是他便停了手头的事情,边数着桌上的药材边道:“我让人送些膳食过来,过后你自己去用。”须臾,一片安静。兰雪辞抬起头,这才发现她的异样。少女脸颊微红,眼神涣散,显然早已神游天外。“晚晚。”微寒的男声终于拉回了她的思绪,少女微露迷茫地看向他,忙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