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谣诼 (下)【完结】

国前一天突然联系他,请他喝酒。

    “荀哥,你说,袁基——汝、南、袁、长、公、子,假如从王广陵心头好男友一路摔落成想起来就用想不起来就算了的yin逸情趣玩具,他会不会疯?疯到死,疯着死。”

    “袁基和王广陵已经分手了,傅融摁捺不住先出招,你何必再纠结。”

    “分手又如何?架不住那个洗澡都撒茶叶泡的家伙找回来再‘茶’上去。荀哥,我知道我很拉,心眼子也掰不过他,现在也没有时间守着王广陵。可我就是憋着一口恶气,不发不舒坦……”

    “你的意思……”

    “我记得,王广陵跟他正式确立关系时抱回来一捧红玫瑰,红得扎眼,红得可恨。”

    刘辩阴郁,随手撩起吧台花瓶的红玫瑰,一瓣一瓣无神揪下,花瓣凌乱散落地面,被来往行人酒客踩成烂泥。

    “就让红玫瑰,枯败为床头蚊子血吧。”

    “袁基,我们不再年轻幼稚想当然,你如何认定你个人遥想的未来就是我们正确实施的未来?大清亡了,封建时代也结束了,再富可敌国的豪门贵姓,也无法在当今中国真正做到只手遮天。”

    有的男人呐,哪哪都好,适合做有用的情人,仅仅适合做有用的情人。

    她口中泛着酸苦,嘲笑每每念起袁基与其他女人夫妇和谐就郁闷的自己。

    “都说爱情的归宿是婚姻。婚姻的归宿是零和博弈,做鬼才能长赢。当鬼赢得风光无两时,人输得一败涂地。遨游在这般世界里,我了悟到一条——”王广陵发狠,一把猛扯袁基的领带,强迫他正对自己犀利眸子,犹如强制勒回一匹飞奔不知天地横宽的野马,“遑论人或鬼,贪占皆暴死。”

    头一回发现王广陵还有如此强硬时候,袁基几秒错愕抑制不住兴奋,仿佛推开了一道新世界大门。

    “若得贪占法,视死犹如归。”

    爱即独占。

    汝南袁氏灌输给他的道理。

    袁基如蛇交缠抱住王广陵腰肢,凑近她的脸,近得彼此交换两人炽热气息,与接吻只剩最后一厘:“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说‘盈利期货的人非鬼即神’。鬼神无人性,也在赢输中丧失人性,人间复杂多线程,诸事不是非黑即白、非正即反。”

    “人间七十亿,各自有各自立场,立场区别于站队,并非站得人多就能赢。”

    单凭一篇影响因子27的Nature,出身旁支、物欲极低的荀公达完全可以滑进高校,评上职称后每天正事不干工资照拿从此摸鱼躺平,而不是受波及铤而走险研究鬼神才能长赢的暴利期货,随进随出随时提现。

    ——荀家内部失衡了,面目全非。

    当鬼神之性逐渐膨胀、凡rou之身承纳不住时,不免走向无法逆转的爆破,普罗大众找不到具体理由笼统归咎惋惜“气数已尽,天命难违”。

    “爱情的归宿是婚姻,婚姻的归宿是忍耐、是相互妥协。这是袁家教给我、教给所有子嗣的道理。”

    袁基第一次在王广陵面前直白言语袁家:“外头怎么评价猜测袁氏,给袁氏下过什么莫须有的‘定义’,我不想追究。袁家既然久立名门望族之列,宽厚善心自然有,铁血手腕肯定也有——这统称为‘人性’,复杂的人性。”

    “袁家还教给你什么?”

    “汝南袁氏历史悠久、经验丰厚,传承给子孙的东西太多了。当然,还有外面刻意揣度造谣用来以小博大刺探隐私的世俗八卦。”

    “想听吗?”

    “想。”

    王广陵岂会放弃揭开汝南袁氏面纱的难得机会?

    自知吊起到她的胃口,袁基挑眉谈条件:“做吧。”

    “袁家长辈过年闲聊时说,zuoai的记忆钢印永远最深刻,一生难忘。”

    袁基趁王广陵洗澡功夫特地加急一根红蜡烛送货上门。

    “你要玩SM?”王广陵有些发怵。

    “要玩吗?我也会哦。”

    “这么开放的?”

    “袁氏家风既开放又保守,可开放可保守,可盐可甜。”

    “算了吧。”

    她享受性爱激流感觉,但还没享受到那个新兴圈子。

    “我也没有玩的意思。一般SM蜡烛低温易融不会烫伤皮肤,而这是普通婚庆大红烛,装饰用的。”

    “没看出来,你白白净净的,懂的还挺多哩。”王广陵半嬉笑半讥讽。

    关闭了所有光源,万物陷入一片混沌的、夜的黑暗。

    袁基点燃烛芯,烛焰跳跃着,向四方黑暗迸射暖光的橙亮,以及……两人重叠的影。

    “我说过,红烛应用于照亮、成全我们的亲昵欢喜。”

    躯体赤裸,平添几度性的魅惑,刻在人类基因延续的异性相吸。

    袁基抱住王广陵,亲吻着她的耳垂:“抚摸亲吻我吧,汝南袁氏的夫妇对对方身体兴奋点了如指掌。”

    王广陵总享受他带来的欢愉,一场下来累困半死,根本没有额外心绪探讨袁基的兴奋之处。

    进入社会这些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喜欢上收集男人的兴奋,那时袁基已经远在他方千万里,失了联系。

    男人主要兴奋大点无非那几处:喉结、rutou、yinjing、睾丸、脚踝。

    江南孙策爆发于猛虎捕猎撕咬喉结;傅融喜欢rufang爱不释嘴却呜咽别人撩拨他的rutou;刘辩传统好满足,yinjing睾丸照顾好那就是宇宙无敌电动小马达;左慈高岭之花庄重仪态最后破碎于脚踝,yuhuo焚身凤凰涅槃。

    可手掌抚摸也好,舌尖舔舐游走也罢,袁基没有任何受到刺激的不自然。

    “你确定你真有?信不信我‘走后门’?”

    王广陵狐疑,实在不行她就要走后门探手指进去挤压前列腺了。

    但凡是个健全男人,必定对前列腺有反应,这是生理的强制。

    “我是有兴奋点,但不在身体上。”袁基抚捋她的发,狡黠而笑,“被你摸舔着很舒服,以后前戏可以常态化。”

    “一处没防备你就占我便宜。”王广陵好奇,“你兴奋点究竟是什么?”

    “我的兴奋点遗传我的父亲、我的祖父……或者更久远的先人。”

    “祖传?这癖好还能祖传?”

    “对,汝南袁氏祖传兴奋点,外头好事者思来猜去没一个准头。而你,只要坚持下来一场就明白了。”

    王广陵摸索兴奋之际,他也没有死鱼躺闲,舌头卷着阴蒂,卷得她起伏呜咽,手指钻入xue道按摩,里面已经湿润宜人。

    “你平时做得跟条大蟒似的,大军压境还特能耗,一场下来就能累死我。”

    “lady,汝南袁氏祖传下来的东西,传家宝级别,不可能不付出代价就得到。”袁基点点她的鼻头,平躺拍拍她腰邀请,“汝南袁家顶好的东西没有白送的先例。上来吧,自己动,我什么时候射就看你了。”

    “你不带套?”王广陵警惕。

    “带套是抓不到我的兴奋点的,不骗你。”

    “袁基,你我心里都有数,你从出生到现在不只跟我一个女人做过爱吧。不带套……她们就没怀过孕?哪怕……意外的一次?”

    “汝南袁氏从古至今都重视子嗣养育,从不担忧女人怀孕,也不会威逼利诱孕妇堕胎。”

    袁基走马灯地回忆过往:“我不曾得知谁怀了我的孩子。”

    荀公达相面直说他子女缘浅,建议他领养或过继一个命中有手足的孩子做将来亲生子的灵魂引路人。

    相较之下,许曼出主意说找个子女缘深的女人做老婆中和中和就好,广撒网行不通那就深耕一个。

    然后,他把王广陵的生辰八字拿给她算算。

    许曼到底更专业通灵,咬定王广陵子女缘深,特别适合娶回家做老婆。

    专业人士赚钱总有合该她赚钱的道理。

    “真的?”王广陵狐疑。

    “假的。某袁氏长公子的孩子一百单八个,五十四男、五十四女,五十四天罡、五十四地煞,吸天地之灵气,集日月之精华,出生于婆娑世界东胜神州,罗列姓名于女娲补天所剩的灵石,记述生平于放春山遣香洞太虚幻境,待仙姑指引迁客sao人找寻考证。”

    袁基一般不扯淡,偶尔扯起淡来离谱得好笑。

    外界对神秘的汝南袁氏有种种多智近妖的传言八卦,尤其是作为袁氏长子的自己,性早熟六岁知晓房事八岁来了性致十二岁初尝禁果十四岁未婚先育,私生子遍布五大洲四大洋珠穆朗玛峰马里亚纳海沟,描绘得跟亲眼所见一般,连小孩照片都有模有样爆了出来。

    他这个当事人每每浏览到简直乐的不行。

    “唔嗯……”

    王广陵胯坐在袁基身上,骑马似的上下颠动。

    玩过情趣用品,硅胶制品妥实没有真实roubang灵活体贴懂行。

    “不用太激烈,消耗太多待会儿没有体力,抓不到我的兴奋点了。”

    袁基握住她的腰,指导道:“先yindao收缩吸附贴住我的yinjing,箝住不要松,对……就这样,再慢慢磨,上下……上下……很好,很舒服……”

    濡湿rouxue缓慢吮吸堵住铃口的感觉真是妙不可言。

    骑乘让yinjing完全浸没yindao湿暖,插得更深邃火辣,开启性爱的大航海,探索未曾开发的美洲绝对领域。

    次次摩擦yindao肌壁,发出咕啾咕啾黏腻的声音。

    “嘶……哈……”王广陵直喘息,她感觉得到袁基勃大炙热,压抑不住生理本能挺进腰身来加快她的摩擦速度,“你是不是快要射了……”

    袁基呼吸已然变得急促,眯起眼:“……仍需努力呀,lady。”

    “呃啊……!!”

    王广陵失声于体内爆发的guntang洪流。

    这次袁基终于按正常男人的时常自然射精,合着以往都是他有意磨耗拖延。

    她刚想抽离从袁基身上下来清理黏糊白浊,袁基却反常摁住,让她继续坐实,潮红着脸吻她的掌心,沙哑干涩地提出一个诡异要求:“等等……我要看……我想看。”

    “看什么?”王广陵不解。

    她分明察觉出袁基眼神儿不一样,镇静而疯鸷,高潮释放他在期待什么,期待得忘记了呼吸。

    袁基记得幼时大半夜突然肚饿,起来去厨房吃蛋糕宵夜,路过父母主卧,房门没有关好,他听到异响,从门缝中偷看到父母zuoai。

    母亲骑坐在父亲胯上,曼妙身姿隔着轻薄床帘隐约律动。

    频率不快甚至比一般交媾吞吐慢几分,倒是让人一看就感觉一定很舒爽。

    抵达高潮,父亲平静从容地拔出yinjing,却难得激动拖住母亲的臀,一点点抬离挺拔根茎,双眼紧盯母亲张合痉挛、流出汩汩jingye的阴户,如痴如醉,眨都不眨一下。

    母亲也一改人前不容亵渎的优雅端庄,低笑着往前挪了挪,敞开腿,手指掰撑着阴阜yinchun,让父亲近距离清晰观赏道口,挑逗父亲的下巴和滴落上jingye的胸膛。

    父亲仿佛受到不得了的大刺激,低喝一声不由分说抗起母亲,面对面蛮横捅入,频率比上一轮激猛凶狠得多。

    装潢典雅华贵的家主房间,到处充斥着人皮野兽忘我交媾的浓郁呛鼻气息,母亲双脚离地宛如缠绕大树汲取养料的藤蔓:头枕在父亲的肩,嘴吸咬父亲的颈,手抓挠父亲的背,腿夹紧父亲的腰,私处承纳父亲的雄壮时不时痉挛井喷混合着残余jingye的yin水。

    母亲呻吟着,呻吟不停断,也来不及停断,映衬父亲说一不二的抽插予夺,眼神因情爱激起而迷离。

    恰巧与门缝中的他对视,母亲没有余声余力告知提醒正疯狂进攻掠夺的父亲,儿子正在门外偷看。

    父亲自主感知到他的存在,毫不在乎窥视,有意无意换了姿势,面向房门倚在茶桌边缘,侧脸亲昵母亲的后脑,胸怀紧贴母亲的脊背,胳膊擎托母亲的股丘,双手分开母亲的腿,摩挲母亲的腹。酥乳摇晃、青筋搏动,阴阳轮转、乾坤交合,正对着他展现得淋漓尽致,清晰明了。

    他完全忘记起夜的初衷,也感觉不到肚子的饥饿。

    父亲沉吼挺身,二次高潮射精,母亲阴户在重力作用下加速滚落浓稠,直直砸在玉质地板,绽开一朵朵厚重的花。

    红与白丝滑交融,不啻人工精心培育出来的红白玫瑰,美艳得不可方物。

    父亲额头冒汗,依旧斗志昂扬,可母亲已经很累了,身子瘫软得耷拉像个无生气的大型娃娃,动都不想动。

    “睡吧,这次我会轻柔的。”

    父亲亲吻母亲的唇,将母亲横抱回床,伏在母亲身上,温和舔舐吮吸她的rufang,继而插入,缠绵厮磨。

    听母亲平稳呼吸与细腻哼哼,父亲把母亲照料得舒服惬意,讨得欢心。

    只是这回厮磨的时间相当长,长得他还没熬到父亲第三次射精就不知不觉卧在门口睡了过去。

    醒来已是天亮,他发现自己躺在房间床上,父母起居如常、言语神态如常,仿佛昨晚偷窥到的一切都是梦,一个不符合幼子稚嫩年龄的浮生春梦。

    “老爷和夫人……咳,很恩爱,我都听到了一些声响。”

    “两口子有兴趣干私房活儿有什么奇怪?咱大少爷还扒门缝偷看呢,津津有味的。”

    “津津有味偷看?小男娃这么性早熟?我听说男孩性早熟会长不高……”

    “现在小孩营养足,聪明得很,什么事儿不懂?老爷夫人都没计较,你愁什么劲儿哦。”

    “啧啧啧,到底是大户人家,思想就是前卫开放不忌讳……”

    偷听见保姆阿姨们窃笑八卦,袁基方才确定自己那晚不是做梦,而是真的撞见、偷窥。

    袁氏新一代子嗣,也许只有他撞到过父母zuoai——只有他在这方面成功激活,当做显性遗传于父亲,遗传于祖父,遗传于更古老的先人。

    回过神来,他已然成为他的父亲,王广陵也已然成为他的母亲。

    桌上一粒燃烧红烛焰幻化成年幼的他的眼,滚落的红蜡见证汝南袁氏夫妇不为人知的亲昵欢喜,映照在墙上交缠的影廓记录男女融合的恒久绵长。

    “我……明白……你的……兴奋点了……呃啊啊啊……”

    毒蛇修炼已成飞升恶蛟,袁基蜕下以往姣好蛇皮,彻底暴露恶蛟本性,颠覆所有君子礼法持重的欢爱印象,在蜜道内梆梆恣肆戳捅磨打,有恃无恐。

    王广陵浑身灼烧得胀碎,完全挤不出声线发出除了呻吟以外其他声音,连简短九个字都不得不分割好几次说完。

    “慢……慢……慢点……有的……是时间……嗯啊哈啊啊啊……”

    她胡乱抓住袁基的发,痉挛着敏感神经,央求他放慢频率。

    这是她知道袁基这号人以来,第一次请求他“慢点”“还有时间”。

    袁基也是第一次没有回应,红着眼,常年练习箭射的结实臂膀箍紧她的身躯,强硬教她全盘吃净他的男性力量。

    “lady,汝南袁家阔了四世确实积累丰厚山水,可有没有人告诉你,盘算吃进我的峰谷渊渠,至少得花一辈子。”

    袁基细细啃咬她的锁骨,仔细品味她的气息。

    王广陵手指脚指阵阵发麻,眼冒金花,骨头撞得松散,灵魂都出了窍。

    双手攀在袁基肩膀,侧脸贴着他的胸,身体重心全放在交欢之处。

    “好了……好了……”

    汗水沾湿了王广陵,她连连摇头,下一刻就直接昏死过去。

    万物有度,zuoai也是。

    又不是蟪蛄蜉蝣,没必要今晚就把一辈子全射完。

    戳中兴奋点暴起的袁基,现在的她勒马不住,反而率先败走。

    王广陵眼泪真得下来而不是生理泪水,袁基清醒过来,明白父母之间跟他与王广陵还是有较大差别——夫妻性爱和谐无所顾忌是两相调教后的结果,他与王广陵久别重逢,接洽生疏,正处于调教的伊始。

    没关系,来日方长。

    袁基收敛挺身,白浊直冲王广陵深处,再次留下一股浓郁灼热。

    一顿折腾到凌晨,他怀抱着昏昏欲睡、眼皮都睁不开的王广陵躺回床上休息,头枕在她的胸腹。

    “你等着,我早晚拾掇你。”

    胜负乃兵家常事,王广陵瘫在床上不自觉把玩他的发,不信邪放下豪言。

    “别‘早晚’了,今晚就约?”

    “不了,我之前已经答应傅融,今晚去他家吃宵夜。”

    “……”

    什么神仙宵夜非得专门去一趟别人家吃?十有九成九是“吃人”吧……

    各路花数不是没见识过,袁基心里明白得很。

    傅融。

    这“鬼”阴魂不散,果然不除不行,速战速决。

    袁基没有再说话,闭眼似乎已经睡去。

    待王广陵深度睡眠,袁基冷静睁开从未睡的眸子,凝固清冷月光冒起霜寒,静悄悄走进书房紧闭房门。

    傅融意外不怕扣工资地无理由缺勤旷工,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不回,完全联系不到人,不见踪影。

    “你为什么搞我‘臂膀’?”

    王广陵潜意识笃定袁基做的手脚,质问。

    “天地良心,我连他最亲密的账本废纸都捡不到,还能怎么搞他?”

    袁基假装无辜,楚楚可怜:“泼天的富贵轮不到我,泼天的屎盆子扣头就来。平白背锅真心痛,啊……好痛,痛得要裂开了。”

    “……”

    “傅融怎么了?”袁基问。

    “他不见了。”

    “很正常。”

    “那么大一个人无故失踪,你跟我说‘正常’?!”

    “lady,做生意要时刻关注风向大势。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不露尾巴的狼,最近国际局势紧张查间谍查得很严,里八华纯干黑活儿的‘鬼’露出马脚被有心人举报一波带走调查是不是很正常?傅融这种的,举报一送一个准,阳光正义大铁拳一砸一个狠,罪证一旦坐实,官媒头条报道都是清一色杀鸡儆猴的喜大普奔。”

    “保不齐举报他的人里就有以往的受害者。”

    “你知道的还不少哩?”

    费心思精力交好各路豪门望族,为的就是哪日不幸落难有人拉她一把。

    脑海中率先闪过江东孙氏,怎奈孙策不擅长游走弯弯拐拐的人际,孙家最初也是在汝南袁氏扶植下起家立业,归根结底还是绕不过袁基。

    “王广陵,不要想着找他,你最应当考虑如何壮士断腕,保全自己。”

    袁基没有自鸣得意,难得直唤王广陵全名,往往预示当下情况不简单。

    “我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这已经不是亏不亏心了。那些人从不打无准备的仗,傅融今天一早就被带走,意味着他的身份早就暴露,他们已经盯他很久,就差一个逮捕的恰当理由。傅融这些年一直在你公司任职财务,待着你身边做事,你觉得你公司能摘得出去?你作为老板能摘得出去?再清白的人当下也污了,就看能不能及时止损,自证清白。”

    “傅融的好坏已经不受你控制,你也控不住他了。为了求得宽大处理,他破罐子破摔全泼你脏水,你拉出来当rou盾挡刀也说不准。你发挥在期货市场擅长‘站队’的魄力,该卖的时候及时卖掉,站得人多就是赢——‘我将站于法庭控告席,亲手呈递证据,送他上断头台’。”

    袁基重复她昨天炎凉壮语。

    “除了这个……还有其他两全办法吗?”

    此时,王广陵打脸似的艰难道。

    她未曾料想过这句话会以这种被迫的方式呈现。

    不知为何,王广陵本能且习惯性放心傅融朝夕相处荣辱与共不会无耻地谣害她,还是打算保住傅融——不图他东西,单图他这个人。

    见她不舍傅融,袁基面容疼痛狰狞,语气漫不经心得冷漠:“有。汝南袁氏根基深厚擅长运作,礼尚往来维护各种体面关系,也就留存几分红头信用背书,紧急时刻可以调用解困。但此类背书仅限于保护重要家族成员利益,私子、旁支都没有资格僭越享受这般高等福利。”

    袁基绝对不可能将傅融当做“重要家族成员”捞救,只有以她为枢纽。

    “你在逼婚?”

    “是。”袁基坦荡承认,“极限一换一。”

    “袁基,你不觉得你在趁人之危吗?四世望族就是这样教导子嗣的?”

    王广陵为难是有的,对袁基谦谦君子人设崩塌的失望也是有的。

    同样君子风度翩翩,陈元龙再怎么情仇恩怨也自持是非不行龌龊之事。

    “我也不愿以这种咄咄逼人面目与你求婚。”袁基神情落寞,“你明明只要放手他‘死’,我就保你毫发无损地‘活’。”

    “如果……两种方案我都不同意呢?”

    “那我就爱莫能助了。汝南袁氏祖训,即使不盈利,也不做亏本买卖。”

    王广陵强迫自己稳住心性,讨价还价:“袁基,我们各退一步,我不再叨扰汝南袁氏,也恳请你为我另指一条明路,其他的我自己想办法。”

    这算不算一种……有始无终?

    “王广陵,君子鼎器之度也是有边际的。我给你指路,你无所不用其极不惜拿身体去‘想办法’,你觉得我忍得了?你与江东孙策关系暧昧不清,你觉得我忍得了?孙策不识好歹跟二弟自爆是你‘啥啥都做过了就差选日子去民政局打结婚证’的丈夫,你觉得我袁基——忍、得、了?!”

    袁基指腹重重拨弄着打理头发的梳子,发出“吱吱吱”的刺耳声响,他已经处于危险钢丝的边缘,再刺激一下就暴走。

    真他娘的邪了门,汝南袁氏、他袁基怎么总是阴沟里翻船?!

    “人落难自危饭都吃不饱,就不要谈贞cao礼节,虚伪又奢侈。北宋理学处处敲打妇女从节守贞,靖康耻当时都没敢提这种无理要求。”

    王广陵不觉羞愧,直言不讳。

    “我能不能理解为,我只有让你吃饱饭,才能跟你谈礼节?”

    “逻辑上没错。”

    “自从跟我分手后,你就没来我这儿看看了吧?还记得装潢风格吗?”袁基陡然转变话题,语气温柔许多,“记得,你蛮喜欢花花草草的。”

    “凌晨你跟我说晚上去傅融那里吃宵夜,看样子他是请不了了,那来我这吃?”

    “包你吃到撑。”

    一提到傅融,袁基内里气得发疯直上火,“笑面虎”发作,一语双关。

    “……”

    王广陵不禁打了个寒颤。

    “其实我本人还有一些压箱底手段可以绕开汝南袁家能量捞出傅融……”

    “真的?确定没骗我?”王广陵秒来兴趣,“你发誓。”

    “好,我发誓——苍天在上,骗你,我袁基断子绝孙。”

    袁基发毒誓,只是这毒誓发得异常苦涩凄凉,不啻大雪落单孤亡的雁的哀鸣。

    “我誓发完了,当下就看你的‘消化力’能不能撬开我的嘴。”

    “袁基。”王广陵突然娇憨唤他名字。

    “嗯?”

    袁基一时间恍惚,仿佛回到二人轿车惊奇初见时。

    “你最近总说‘众女嫉余之蛾眉兮,谣诼谓余以善yin’。你究竟善不善yin呐?”

    “善。”

    袁基捻起房间阳台栽养的兰花香草,仰望清澈如洗的蓝天薄云,无奈道:“原本不善,如今也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