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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一个竹蜻蜓而已。今夜你再做一个,明天早上赔给他不就结了。” 没想到那小孩子却率先发了难,不依不饶,哭唧唧地哼:“不要!这是我亲手做的,我第一次亲手做的玩具,一次都没有玩过……娘亲说蛇娘娘这月要从村里挑童男童女吃,不准我出门,说会撞上蛇娘娘,被蛇娘娘挑中……我为了弄这些碎竹片,足足挨了两顿打,现在全都没有了……我……呜啊——唔?” 在小家伙碎碎念到一半时,江循便俯下身来,拿过那裂成两半的竹蜻蜓,在指间一翻,再一覆,一只完整的竹蜻蜓便出现在了江循掌心中。 男孩的眼泪还挂在腮上,呆愣愣地望着完好无损的竹蜻蜓,揉了揉眼睛。 ……这复原能力真好用。 江循把竹蜻蜓朝上轻轻一丢,男孩立刻伸了双手捧住,检查一番,发现的确连个擦痕都没有,才仰起头来,望着江循,眼神如同仰望天神。 江循把手掌压在了他的头发上揉了揉:“男儿有泪不轻弹,懂不懂?” 乱雪和男孩同时擦擦湿漉漉的眼睛,乖巧地接受了训诫:“懂。” 见男孩的情绪稳定下来,江循便趁机深问了下去:“谁是蛇娘娘?” 男孩用衣袖用力抹抹鼻涕:“蛇娘娘住在虎泽涧里头。一年要吃两个小孩子。……不然,蛇娘娘就不让爹爹他们进山林。进去了就会被吃。” 江循微蹙眉:以前怎么从未听说过虎泽涧有个蛇娘娘?这么赤果果的妖魔作祟,秦氏就没个人出来管一管? 江循继续问:“你知道蛇娘娘是何时现身的吗?” 男孩自从瞻仰过竹蜻蜓恢复原样的神迹之后,对江循完全是有问必答:“是去年来的。……去年村里死了不少叔伯,大家商量着要建蛇娘娘的祠堂,要筹钱。我爹爹卖了一件银狐皮才凑齐的钱呢。” 这么算来,蛇娘娘驻扎在虎泽涧,也不过一年有余? 江循还未进一步发问,那男孩便很乖觉地抢答:“你们是不是还要问胡大娘家的事情?我娘今天告诉我说,胡大娘就是因为不想自己的孙子被吃,要搬去山阳村,结果就被蛇娘娘下了降头,死掉了。” 江循斟酌了一下言辞,问:“你们……要如何献祭给蛇娘娘?抽签吗?” 男孩显然还不知道害怕为何物,蛮爽朗地答道:“不知道。蛇娘娘春秋两季会来,她自己挑选小孩吃,也不知道谁家会被选中。” ……妈的这妖魔一年要来吃两次豪华自助,也不怕撑着。 小男孩捧着竹蜻蜓,顶着张泪痕未干的小脸道:“……蛇娘娘今天晚上就来。我先回家去了,要不然我娘亲找不到我,要着急的。” 目送着那小男孩的背影登登登地消失在夜色中,江循的嘴角微微抽搐。 不是吧?要不要这么寸? 原著里可没提过这一节,毕竟照原主的尿性来看,说亲议婚这种事情他该无比热衷才是,不会像自己这样,为了躲避亲事,大晚上地跑到这里来抓蛇…… 还没等他想完,乱雪就猛然大叫一声,吓得江循一个倒仰跌坐在地,他刚准备伸手去抓乱雪问问他鬼叫些什么,就见那家伙竟然无情地抛弃了自己,一骑绝尘狂奔而去。 很快,在不远处,传来了两具rou/体的沉闷撞击声,同时传来的还有一个熟悉到过分的声音。 “喂!!你……你?抱什么抱啊!你这是不敬!你这是犯上!我……我宫家家主……你——唔!不许摸我的腰啊混蛋!” “……我,闻到你,身上的味道了……” “……乱嗅什么!我哪有什么味道!给我放开!” 江循:“……” ……宫异来这里作甚? 而且,他总不会是一个人来的吧? 这时,一只手轻轻按在了他的脑袋上,发力往下压了压。 江循被迫低下头去,但嘴角却扬起了笑容:“哟,玉家主怎么来了?” 玉邈的声音倒真是一如既往地清冷:“第一,我听说了蛇妖之事。” ……也对,虎泽涧就在渔阳和东山的管辖范围的交叉点,玉家来管此事,说到底也不算越界。 “第二,宫异需要历练。一味让他待在东山,没有好处。” ……有道理。 “第三……” 说着,那只手托住了自己的手臂,要把自己拉起,江循站立不稳,朝后一跌,恰巧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玉邈的手臂从背后圈住了自己的腰身,温热的吐息在江循耳边弥漫开来,吹得他耳根发热:“……第三,前面都是借口。我想来见你。” 第51章 蛇娘娘(二) 江循也不含糊, 就势捏住了他的手腕, 指尖顺着玉邈腕侧的经脉往上轻轻摩挲两下, 厚颜无耻地笑:“……怎么,想我啦?” 玉邈这种程度的暧昧动作,在江循看来是实打实的报复。 三月的清谈春会, 自己与他擦肩而过时,曾悄悄往他袖口中塞了一张折得严严实实的手绢。随后,江循偷眼观察看了他很多次, 发现他伸手入袖了很多次, 似乎很在意上面是什么,无奈周围人多, 他始终找不到机会看。 ……那张手帕里的确有留言,只是内容略有点欠揍。 “玉九, 想知道我要对你说什么吗?那就来见我,我当面跟你说, 哈哈哈。” 江循脑补过玉邈好容易等到半夜无人的时候展开手帕,看到这样的垃圾话时气得咬牙切齿的表情,为此还心情愉悦了很久。 ……所以现在被他逮住, 算是现世报吗? 不过, 江循的脸皮厚度可是杠杠的,即使被对方圈在了怀里,他还是仗着宫异和乱雪 就在不远处这个既定事实,放肆地朝后一倒,靠在玉邈怀里, 低声道:“看来本公子最近魅力见涨?” 江循的声道自带一种温软养人的暖意,而压低之后出来的效果则更多是色气逼人,落在耳里酥酥痒痒的。江循正满意自己没有吃亏,就感觉腰间那只手极有技巧地收紧了:“秦公子的确魅力出众。听说最近正在谈亲议婚?敢问进展如何了?” 江循:“……” 怎么感觉这人是来兴师问罪的? 他咳嗽了一声,才感觉耳朵痒麻guntang,许是玉邈贴得太近的缘故,江循下意识地抬起手来,捏了捏自己的耳垂。 对着那近在咫尺的细长白皙的手指,玉邈微微一笑,无声地轻吻了上去。 一抹微热的柔软的接触,让江循止不住打了个颤,扭头去看,却发现玉邈一脸的正直,一时间恍惚了一下。 错觉? 叙旧太久易生变,更何况江循还记得蛇娘娘今夜会来山阴村吃它的豪华自助,便有点不舍地从他怀里挣出来:“别蹭别蹭,怪痒的。玉家主早于我们前来,可有调查到什么事情吗?” 事关除妖,玉邈也不再玩笑,整肃了面容,道:“随我们来。” 玉邈和江循在前,乱雪眼睛亮亮地牵着宫异的衣袖在后,四人进入了村口附近的一间平房。 这是村人专门为玉邈和宫异腾扫出来,给这两位除妖“仙人”的临时居所。 这农家小院毫无特殊之处,没有灵力结界之类会引起妖魔怀疑的东西。三间草房,一方小院,院里圈着鸡鸭,还饲养着一头猪,它们似有不祥的预感,在圈笼里躁动不安,翅羽扑闪,蹄声纷乱。 在持续不断的sao动声中,玉邈把先前调查到的信息统统告知了江循,具体内容与熊孩子之前说的无甚出入。在一些山阴村人眼中,蛇娘娘是神仙,是庇佑他们的山神,向她献祭以保平安,是村人应当应分的。但是家里有子有女的,几乎是谈蛇色变,谁肯轻易把自己的子嗣喂蛇去?那前些日子,被妖邪上身、扼死自己的胡大娘便是后者。 江循听得心中生疑:“既然如此,山阳村人怎么一点儿事情都没有?两地相距如此之近,没道理那蛇娘娘会专拣着山阴村人祸害吧?” 听了他的问题,宫异蛮嫌弃地瞥了江循一眼,答:“可那妖物偏就盯上了山阴村,有什么办法。我白天前来的时候还问了山阳村人,可他们一点都不愿同山阴人扯上关系。哼,山野刁民,真是半分礼数都没有。我问多了他们还不高兴。” ……江循明白了,为何今天自己和乱雪向山阳村老者们问询情况的时候,他们会那般冷淡。 有宫异这种拉仇恨神器在,玉邈出来办事也不易啊。 玉邈望了插嘴的宫异一眼,他立刻止了话头,犹自不甘心地低哼了一声,对玉邈道:“……现在我们有四个人了,我来守村口,你们三个守村尾,观清你总没有意见了吧?” 玉邈断然拒绝:“不行。你跟我出来,我必须护你周全。” 宫异气道:“我又不是小孩子!我今年已经十五了!凡事总要独当一面!时时处处被你庇护着,怎么可能振兴宫家!” 玉邈冷淡道:“原则问题,不行就是不行。” 江循都有点儿看不下去了,出来打了圆场:“这样吧,我跟乱雪去村尾。你同玉家主守着村口。两人行动总能安全些。……村尾怎么走?” 玉邈脸色一阴。 宫异刚想说些什么,玉邈就打断了他的话:“履冰,你既然如此想独当一面,那我便给你一次机会。你带着乱雪去守村尾。一切由你说了算,但决不可冒进,若发现妖魔影踪,先放它进来,再以灵识与我沟通,双面夹击,胜算才大,你可知道?” ……玉九你的原则呢?被吃了吗? 宫异有了离开玉邈单独行动的机会,自然是欢欣鼓舞,满口答应,拖着乱雪踏出小院前,还不忘回头道:“观清,暂时委屈你和秦牧同处一室啊。” 江循:“……” ——不好意思,这个伪君子一点都不委屈,反倒是被他赶走还感恩戴德的你比较委屈啊。 屋里瞬间从四个人变成了两个人,江循倒也没什么不适应的,往炕上一坐,盘着腿与玉邈继续探讨蛇娘娘的事情:“我说玉九,你有没有觉得这妖物蹊跷得很?去年才来此地,逼迫村民献祭于它,又只选择一方小村残害,半分也不惹人注目,怎么偏偏今年就大张旗鼓起来,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此地有妖。” 江循在看到此案时,心中便生了疑窦。 按理说,从去年到现在,这蛇娘娘的行事,与一般妖魔无异。村人们纯朴胆小,害怕神魔,更怕会因此耽搁生计,只要妖魔不大开杀戒,他们自然会隐忍不言。但今年刚开春,它便一改常态,还不等祭祀的日子到来,便带领群蛇,抢走一名男童,害死一条人命,惹得山阴村内人心惶惶,生怕那妖魔犯了狂性,要屠杀整村,不得已才将此事原原本本报至官府,引起了两家仙派注意。 好像……这蛇娘娘是在刻意搞事情,引仙派之人前来此地。 当然,江循也不会把自己的假想当真,事情也许根本没那么复杂,保不齐是那蛇娘娘胃口大了、自己作死也难说。 对于江循的疑虑,玉邈颔首表示赞同。但他显然对另一件事情更加关心:“你现在的修为怎么样了?” 江循就知道此事瞒不过玉邈的眼睛,自从回了渔阳之后,他就一直在压抑控制自己的灵力,常人看来,自己不过处在刚刚突破金丹后期的阶段,只有玉邈知道他真正的身体状况。 先进朱墟,后入西延山,经历两次生不 如死的燥热后,现在的江循早有升任仙班之资,但是,他无法向外人解释这般逆天的结果,在众人眼里,秦家公子是有天分的,但绝不至于到如此夸张的程度,自己也决不能暴露分毫。 ……否则该如何向旁人解释? 难不成实话实说,是主角光环护体? 江循现在就像是个暴发户,有了一国库的钱就是不敢往外花,这体验真是酸爽至极,不过好歹还有个玉邈可以全心信赖。 江循很是骄傲地拍拍胸口:“玉九,我现在已经可以罩着你了!只要那蛇娘娘没有成神,我就可以保证你全身而退!我……” 江循的逼还没来得及装完,一阵风便钻入了半开的窗户,房间里立时充满了浓郁的蛇腥气。 只一个刹那,整个村落里都响起了细碎的蛇行声,吐信声,还有令人牙碜的响尾声,仿佛墙缝里、泥土下、窗棂间,每条缝隙里都有蛇在爬行,将粘滑恶心的蛇液留在每一处它们曾爬过的地方。在这样的恐怖刺激之下,村内动物齐齐吠叫起来,鸡飞狗跳,猪突牛奔,乱成了一团。 江循呆愣三秒,一声惨叫,转头就扑挂在了玉邈身上:“玉九有蛇蛇蛇怎么这么多啊啊啊啊啊!” 玉邈:“……” 江循手忙脚乱地从自己的丹宫里摸出来一瓶雄黄,咬开布塞就劈头盖脸地糊了自己和玉邈一身:“快快快,幸亏我带了好多雄黄!” 玉邈:“……你不是能罩着我吗?” 江循心虚地捏着玉邈的肩膀,双脚连着一下地都不敢:“我以为只有一条……你怎么不告诉我有这么多啊。” 玉邈看着眼前人几乎要哭出来的表情,嘴角略有抽搐,强忍下一波笑意后,才用手轻扶住了江循的腰身,发力把他箍在自己怀里:“那妖魔制造的幻声而已。等着,它马上就要来了。” 江循双腿盘在玉邈腰上,脑袋埋在玉邈怀里作鸵鸟状。 玉邈来得早些,也寻访过山阴村人,得知他们曾遭过两次万蛇齐行的幻声sao扰,每次都是在蛇娘娘来前一刻钟左右。第一次,村人被唬得不轻,惨叫连连,第二次也受了不小的惊吓,这第三次,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