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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你要做的,我也有我要做的。都护请放心地守卫陇右罢,助大周疆域不侵,千年绵延。某在长安,也能歆享你的庇护。”这样理智的,又莫名其妙彰显一股大无畏精神的话语,让沈绥心头被捏得紧紧,道:“郎中要我不担心,但我我舍不得。叶栾,”他鲜少地叫了她全名,“你就那么舍得我么?”对他而言,长安不再是一个艳俗的繁华地帝都,因为某人在这里,它才成为了所有牵恋的集聚点。从那以后,长安是家,安西是梦。“都护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叶栾淡淡地勾起一边嘴角,语气却认真。“真话。”“真话就是,”她从他脖颈间抬起头,望着他下颔的线条,轻声说,“我思卿甚。”捆在她身上的力气卸了,叶栾瞥见他喉结滚动着。静默在游走,像风一样。“我送都护出朱雀门吧。”叶栾开口说。夜色中的承天门大街还有少许官员来往,街边各部门的坊间屋檐都垂下灯笼。有官员们为处置某件事的争执声,也有欢快的划拳比酒的嬉笑声传来,一切都那么真实,那么具有人情味。第34章尘网中天边才翻起鱼肚白,叶栾枕着桌案还在瞌睡,她是被一阵粗鲁的动作弄醒的。“起来,跟我们去大理寺一趟!”男人粗哑的声音在她本就清浅的睡梦里,恍如一声要命的惊雷落地,叶栾睁开眼站了起来,甩掉他捆在自己臂上的手。“为何?你们无故带走官职人员,可是要受审的!”眉头微蹙,她面上还算保持了镇定。她在公房里趴着,因此周围还有不少礼部的人。他们看见大理寺的人来了,谁也没有阻拦,一边啃着从公厨拿来的饼,一边翻着册文,光眼睁睁瞅着又轮到哪个倒霉糊涂蛋了。是叶栾哎。猜对的人向旁边的人挤挤眼。这种情况他们司空见惯,别说礼部,刑部也是有的。局中人看得清楚,却不得不装傻。只是今日这般让大理寺的人亲自前来,闹得动静着实太大。他们没有能力阻止大理寺的人,以他人犯己身险对官员来说最不划算,而刚好他们总精于计算帷幄。“私吞户部的钱还装不知道?懒得与你这般说,先跟我们去大理寺,否则打断了你的腿拖着去也行。”叶栾微微低颔,从上方看下去,那眼睛显得翘弯,流落出冷厉的光。门槛被重重踢了一声,来人是大理寺少卿许程,他手上抓着什么东西,脸色铁青,对他们道:“大理寺办案,闲杂人等一律出去!”坐着的礼部官吏纷纷站起,赵启怀犹豫了半晌,待人将清空时走上前,对许程拱手道:“请问许少卿,叶郎中到底犯了什么过错?”许程是寒门出身,面对直接的质问显得绷不住场面。他故作镇定,将手里东西往叶栾跟前的案上一拍,道:“叶栾,我问你,宴会礼制之事可都是你安排的?”“某是仪制司郎中,自然由某安排。”他冷笑两声,道:“这几天的筵席你不觉得有什么异常?四处偷工减料,让各宫娘娘们受了气,皇上动怒,下令尽快捉拿归案!”叶栾拿起摊在地上的两本册子,礼部户部各一份,所记安排与支度皆相同,且礼部那册子上有她亲手写的姓名。而眼前这个大理寺少卿说这些东西都没有出现。到底有没有,涉及后宫,叶栾根本无法亲眼凭证,因此想要口头栽赃也是易事。“许少卿,礼部只负责安排,不负责采办。至于户部的钱究竟去了哪,大人应当找的是采办的人,并非下官。”许程脸上一僵,随后眼神示意了两边官吏,道:“礼部的人好生诡辩,对与错,先到大理寺去说吧!”又有人来扯她,叶栾上前一步躲开,对赵启怀道:“赵兄,拜托你去找一找沈都护,告诉他不必等我。”赵启怀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他没有多问,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甫一跨入地下牢狱,携满潮湿腥气的风铺面而来。没有口供,没有画押,她双手上锁,直接被扔进牢房里。一切来得太快,快到她来不及送送他。叶栾靠在角落中,细细想来这些前因后果。当初她翻看户部账目时的预感是正确的,户部空虚沦为整个国库亏空的遮挡物。将户部大肆查验转移注意力,再找个小卒承担罪责,进行一番故作正经的处理,这事就算糊弄过去。至于明日,再看明日的钱财从何处搜刮。很不幸,她是那个小卒。作为某帮人的心头之患被推出去,担负了罪责也顺应解决掉她。牢房外有脚步声,叶栾从臂弯里抬起头,抬眼望过去。外面是陈弥,他隔着铁柱蹲了下来与她平视。“叶郎中,跟我走,我是来救你的。”他看着叶栾,眼里竭力放出使人信服的光。叶栾早知此人心机深重,在牢房外的一通演示实在掩饰不住他的虚伪油滑。她站起走过去,铁链拖得叮零桄榔响,高高俯视着陈弥,目光冷淡:“这事情,陈舍人身为中书省三品官员也参与其中了罢。做了什么呢,对户部的假账视而不见允其通过查验,将不实之事呈给陛下,还是偷偷撤掉了礼部原本按照仪制安排的东西?亦或什么都没有改,但你们只是想让我犯错罢了。”他没有说话,不得不承认此刻的叶栾是偏激尖利的,她与之前对他的态度完全不同了。陈弥想了片刻后,道:“是的,并没有什么所谓的仪制不合,他们想要栽赃一个罪名十分容易,哪怕凭空捏造也是权威的。而你现在,手无缚鸡之力。”“陈舍人,”她走近,铁链在地上拖得叮铃桄榔响,“某不需要你。”他蹭地一下站起来,道:“叶栾,我真心实意待你,你如何说这般的话!”“某不明白陈舍人的真心实意是什么,到牢房来看看施舍怜惜,马车上可以随意拨人衣服的是吗?”他气噎,万没想到叶栾会发现。他转过身要离开,想起什么又道:“你等着,我会让你后悔的!”多么熟悉的话语,叶栾眯眼看着他的背影,嘴角不屑地微翘了翘。不出多时,一阵阵从外面传来的女子歌声让叶栾突然警惕。许程着官袍走在前面,他身后两个狱卒架着位头发蓬松衣裳破旧的女人进来。临近叶栾时,将手一甩,女人跌倒在她面前。歌声消止,女人慢慢抬起头来。那张眼窝下陷,皱纹横生,看起来老态至极的脸,叶栾一时还难以相信,她是不久前就见过,甚至自己小时候与她有过些微交集的,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