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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也不肯让人受冤而亡吧。”往事娓娓道来,落在夏云姒耳中,让她既听得心虚又不免心急。于是宋婕妤话声刚落,她便追问:“可给仪婕妤支招的究竟是谁?娘娘告诉jiejie了?”宋婕妤缓缓摇头:“我若告诉皇后娘娘了,窈妃娘娘您又如何能不知道?”夏云姒不由冷然皱眉,宋婕妤察言观色,即道:“娘娘莫急。”遂徐徐解释道:“实是如诗当时并不曾与我说明白,我也无从告诉皇后娘娘。到是后来,宫里的事越来越多了,我住在那无人问津的地方反倒没什么人防我。我心存不平,自然日复一日地摸索、打探,几载下来,倒也探出了一些端倪。”夏云姒眸光凛然:“是谁?”宋婕妤若有所思地打量她:“娘娘想知道?”夏云姒淡然:“婕妤会来,便是清楚本宫想知道。既如此,又何必多卖关子?”“臣妾也不想卖关子。”宋婕妤薄唇微抿,面上的笑容自入殿以来头一回尽数敛去,分毫都没剩。她素来是清素简单的模样,如此绷起脸,倒也有几分肃然。她说:“臣妾知道娘娘一直心系皇后娘娘,可以告诉娘娘此人是谁,也担保此人是皇后娘娘之死一事上的始作俑者,其后再无旁人作梗。但娘娘要答应臣妾,除去此人之后便万不可探究其他。”“婕妤这话来得奇怪。”夏云姒浅锁黛眉,语气略显生硬,“若当真如婕妤所说,jiejie是jiejie之死一事上的始作俑者、其后再无旁人作梗,本宫自然再无可多探究之事。”“娘娘谬了。”宋婕妤缓出些许笑音,微微颔首,护甲抚着裙上那缠枝莲纹的图案,“娘娘如何能不知,这宫中万事皆紧密纠缠、难舍难分。”夏云姒不置可否,轻声一笑:“可婕妤适才还说自己不想管任何闲事,现下便已管起本宫来?”“臣妾自然不想、也不能管娘娘。”宋婕妤气定神闲,“只是臣妾曾受皇后娘娘救命之恩,而您是皇后娘娘最疼爱的meimei,臣妾实在不想看您走入绝境。”她这样说,夏云姒倒自己听明白一些了。她无非是怕她报复到那至高无上的一位身上去。毕竟若算起来,皇后会那样亡故、案子又了结得那样不明不白,他的姑息纵容都难辞其咎。这就像是守城的官差守卫懒怠,便怪不得山匪日日来打家劫舍了。夏云姒便意有所指道:“婕妤放心,本宫比婕妤更清楚自己对jiejie而言是怎样的分量。况且本宫还有宁沅与宁沂两个孩子要抚养,傻事是断不会做的,那不值当。”宋婕妤好似被喂了一颗定心丸般骤然舒气,点了点头:“那就好。”而后那么极为短暂的一瞬寂静里,夏云姒下意识地直了脊背,洗耳恭听。便听宋婕妤说:“其实以娘娘的聪慧,先前大概或多或少的自己也疑过了——后宫若论算计之深,没人比得过咱们执掌六宫的顺妃娘娘。”不算多么意外的结果,却好似久悬的锤子突然落下,将一切都定了音。夏云姒紧紧抿唇,望向多宝架上的一尊玉佛,平心静气。耳边,宋婕妤的声音清清淡淡地继续响着:“宫中许多事,皆是与她有关的。只不过她都藏在后头,到头来都与她扯不上干系。”“而且,她看人极准。偶有要自己用人的时候,也知道谁都是什么性子。”“——娘娘您瞧,如诗不就到死也没把她供出来么?那不是她用了多少手段,而是她早早就摸准了如诗是什么性子,知道此事于她而言有惊无险。”说着,她又抿上了饶有兴味的笑:“但近来,她似是急躁了一些。”“说到底是手里有了个皇子,心便大了,免不了有了别的算盘。”“所以皇长子……当下的事,怕只是头一件。”说着忖度起来,啧着声复又摇头,“但娘娘身边的六皇子,也不会安稳到哪里去。比起来倒是热闹过皇上的皇次子与有着洛斯血脉的四皇子最为安全。”是以就连生母早已失宠的五皇子也就那么没了。她这是要将可能沾染皇位的皇子一一除掉,为自己膝下的三皇子铺路。手腕够硬,硬得堪称丧心病狂。第100章安排大雨滂沱而下,雨帘细密得在夜色中仿佛一片白雾,只借着廊下宫灯的光晕什么也看不清。雨砸在青石砖上,砸得噼里啪啦的,不留情面。在床帐中听,会觉得犹如战鼓。夏云姒在这战鼓声中被惊醒,在昏黄的光线中微微侧首,静静地看向枕边安睡之人。她记得在最初与他同寝的时候,偶尔深夜醒来,她也会这样看着他。那时她心底还会有浓烈的情绪——凛冽的恨意抑或令人热水沸腾的斗志,都会在他的眉目映入她的眼帘间升起。现在时日久了,这感觉慢慢淡了下来。她看着他愈发没了情绪,只余几分淡漠而已。不是因为不恨了,只是时日越久,她愈发觉得为他而有那样的心绪起伏是不值当的。她只消好生享受着芙蓉帐暖的片刻欢愉,其余时候,安心做自己的事便是了。复又冷睇了他一会儿,她撑身下了床。踩上鞋子,她没叫宫人,尽量放轻脚步向外走去。走出卧房房门时莺时不由一怔,忙取了件外衣给她披上,压着音说:“下着雨呢,外头凉,娘娘加件衣裳。”夏云姒点点头,莺时又道:“娘娘怎么了?”她轻喟:“醒了,想出来待会儿。你不必管我,我自己坐坐便是。”说着就出了堂屋,坐到廊下,望着眼前细密交织的雨帘,脑中思绪百转千回。她说不上完全信任宋婕妤,但今日在宋婕妤走后她思想了大半日,倒觉得也非完全不可信。只是,她多希望宋婕妤的话都是假的。因为顺妃……实在是不好斗。她不同于贵妃昭妃受尽宠爱本就遭人侧目,更不似叶贵姬那样飞扬跋扈讨人嫌。她在宫中的名声一直是极好的,端庄大方,又不嫉妒不招摇,比jiejie的贤名也差不到哪儿去。若比心计,她比贵妃昭妃之流更不知强了多少,采苓那样蠢人更无法与之相较。——若宋婕妤所言是真,这些年下来,宫中的桩桩件件十之八九与顺妃有关,皇后与皇子的命她皆有染指。她却至今干净得让人寻不出错处,单这一点她便足够可怕。这样周密的人,想扳倒谈何容易?而且,连皇帝都对她极为敬重。夏云姒可以在昭妃之事上在皇帝耳边轻而易举地扇枕边风,同样的法子在顺妃身上却难行得通。夏云姒深深吸气,雨中凉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