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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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帆布鞋踏入清晨美景绘画的水凼,昨夜疾风又骤雨,沿街的积水像拼凑万里晴空而洒落一地的图块,天际橙蓝,叶子新绿,电线驻足麻雀,汽车飞驰耳边。 俊逸的身姿一路拾捡去见恋人的喜悦,在一栋六七层高的公寓前停留脚步,嵌进最后一块填补心情的拼图碎片。 电梯门开,入眼的镜子有灯光的照耀,像一面自带美颜的试衣镜,Ryota对镜打量一大早洗过的头发和精心搭配的衣服,确定没有需要调整的地方后,才背过身按楼层。 拿拖把和扫帚的胳膊酸了,便左右手互换,这是Hiroaki拜托他买来打扫房间的工具,可不能因为太累打电话求救,把自己搞得像废物一样。 电梯缓缓上升,两扇透明的玻璃窗覆盖铁丝网,如同定时播放的幻灯片,将楼层与楼层之间的水泥夹板匀速地展示出来,连楼道里一闪而过的人影也急匆匆地打了个照面。 当抵达六楼时,电梯间叮了一声,还未开门,就从玻璃窗瞧见Hiroaki顶着一张酷拽的脸站在外面等电梯。 “我以为你迷路了,正打算下楼接你。” Ryota走出电梯,笑吟吟地说:“让你久等了,我没有迷路,只是去买东西耽误了时间。” Hiroaki上前接过沉重的拖把:“辛苦了,等下给你钱。” “不着急,打扫完房间再说。”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直至走进楼道,来到屋外,推开公寓大门,无处下脚的玄关惊呆Ryota。 “行李…这么多吗?” 大小不一、参差不齐的纸箱子横七竖八地排成长龙,一直延伸到整个客厅乃至尽头的卧室,好像不是在搬家,是在演绎不良少年的经典桥段:离家出走、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Hiroaki先走进屋,用脚蹬了两下纸箱,开辟出一条过道来。 “没有多少行李,都是衣服和鞋子。” 他早上五点就起床打包行李,除了那张陪了他十八年的床没有带走,什么全身镜、衣柜通通塞进纸箱,封上胶条。 弄出的动静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堪比爆破拆除违章建筑。 家里人吓得不轻,以为地震了房子要塌了,一边拍门,一边叫他名字逃难。 Ryota听完笑到肚子痛:“你没有告诉他们要从家里搬出来吗?” Hiroaki拿出水果刀划开密封的纸箱,波澜不惊地说:“着急搬出来,忘记告诉他们了,不过他们知道后挺开心的,还帮我一起打包行李。” Ryota在他的腿边蹲下,像一只轻落枝头的鸟儿,探头探脑地朝箱子里望,随后扬起笑脸,透着一股子机灵劲:“是在为你的独立感到开心。” 箱子不高,装的一些小物件,Hiroaki弓下腰,试图拿出箱子里的台灯,可当转头对上明朗的笑颜时,动作戛然而止,那日泡澡所说的话仿佛另有深意。 “不仅他们开心,你也很开心、很想我搬出来吧?” 憨态的勾唇笑自信到令人语塞,像凝视夜空的望远镜,将深埋心底的任性全都里里外外进行窥探。 “你能从家里搬出来,我当然开心啊。”Ryota躲掉拥有读心术的眼睛,伸手进箱子里拿台灯,照旧不想承认,不想否认,他只把注意力放在手中的重物上:“这盏台灯好漂亮。” 走心的夸赞非常好糊弄,Hiroaki立马从刚才的话题抽离,蹲下身给他讲这盏台灯的来历。 两人一边拆纸箱布置房间,一边就手中的东西畅聊它的用处和自己是否拥有或者自己需不需要买一个相同的… 这也算是向彼此分享了曾经的生活习惯以及当下的生活状态。 所有物件摆放满意后,便要开始着手打扫卫生。 即使入住的前一天房东叫保洁上门打扫过,喜爱干净的Hiroaki也见不得满地的纸屑和从外面带进来的尘土。 他先将纸箱一个个地折叠整齐拿去楼下垃圾桶丢掉,随后再返回公寓打扫地面。 等他进门时,Ryota已经在低头挥动扫帚了。 死都不愿麻烦别人的基因顿时激活Hiroaki选择性的羞愧,他赶紧上前客套:“我来吧。” “没关系。”Ryota摇摇头,体贴地笑道:“桌子上有块新买的帕子,你如果觉得哪里脏了,可以擦一擦。” Hiroaki见他如此坚持,出于礼貌也不便再阻拦了。 红白相间的帕子在客厅的柜子与卧室的衣柜来回擦拭,最后摸索到浴室,胡乱倒腾一番后累倒在沙发上。 打扫卫生为什么会这么累,比健身还累,Hiroaki疲惫地搜出一杆烟叼住,就在各个口袋找寻打火机时,突然被一阵轻声细语的请求中断。 “麻烦抬一下脚。” 他闻声照做,眼见拖把的布条从沙发周围卷走灰尘,才敢放下悬空的脚。 “Ryota,你不累吗?休息一会儿吧。” “我不累啊。” 精力充沛的身影自打进门起就一直忙碌,做事娴熟有耐心且一丝不苟,拖把没擦两下,就放回自动清洗桶里按压。 倘若可以的话,还能用帕子跪在地上再擦一遍。 Ryota果真拿来帕子想那样做。 Hiroaki连忙取下嘴边的烟,制止道:“已经很干净了,再擦走路要摔跤了。” “哦,是吗。”Ryota站起身仔细地看了看四周砖红色的地板,勉强光亮整洁,他收起帕子,朝浴室走去:“那就这样吧。” 坐享其成的愧疚感仿佛是沙发垫上不存在的蜜蜂尾刺,狠狠地蛰痛肿泡的双眼和狂热的胸膛。 Hiroaki终归坐不住了,一同去往浴室。 单薄的身影蹲在地上,切换淋浴的水龙头清洗帕子。 任劳任怨的模样像被虐待的孩子,让人忽而悲天悯人,不由自主地脑补出一部不切实际的家庭伦理苦情剧。 “在家的时候,经常做家务吗?” 击落在磁砖的水声清脆嘈杂,Ryota停手认真倾听后,摇头道:“没做过。” 他笑着拧干手中的帕子:“可是这也不难啊。” “是不难。”Hiroaki点头附和,心中的大石跟随身子的蹲下沉稳降落。 他拿着刚才擦拭过的帕子,就像贵妇拎着一只小皮包,排队等候清洗。 Ryota瞥见几根不沾阳春水的白细指节,优雅地嫌弃黑脏的帕子,便以同样的语气问:“你会做家务吧?” Hiroaki眨巴两下眼睛,左右瞟了瞟,明显慌张无措,但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回应,于是思索片刻,面不改色地答道:“会啊,叠被子。” 那引以为傲的脸抬高下巴,不知在炫耀叠被子,还是一模一样的两个鼻孔,总之是把Ryota逗笑了。 “太厉害了吧,等下铺床的任务就交给Hiro啦。” 灰发少年听闻满脸??????? 架不住一颗要强的自尊心,Hiroaki只好把帕子清洗干净后去往卧室铺床。 公寓是一室一厅的小户型,玄关进来的过道设置了一个开放式的厨房。 空间有限,看起来十分狭窄局促。 从过道进到里屋会有一种通往桃花源的豁然开朗。 就是窗户太小,采光一般,白天不开灯也昏暗得很。 这些单身公寓的通病影响不了房间清新脱俗的设计感。 沙发放置在窗户下,旁边用原木代替粉白的油漆,铺嵌了一整面墙壁,窗台的边框以及隔开客厅与卧室的垭口门套都采用同种原木装饰,而一屋子的地板有着木棉花般艳丽的砖红色图案,和橘调的红色沙发相得益彰,又大胆碰撞。 Hiroaki将枕头装进枕套,听见身后温和的声音由远至近。 “浴室里缺把凳子,浴缸也需要用海盐清洗消毒。” Ryota提着自己的书包走了过来,拉链一打开就闻见一股洗衣液的清香:“这是之前留在我家的衣服。” Hiroaki没有停止装枕头的动作,习惯性的锁眉让眼皮盖住了眼珠,他瞟一眼书包,带一抹温柔的笑意扬起目光:“你是想换回自己的衣服吗?” “我的衣服?”Ryota诧异地张圆嘴巴,时间过去太久,如果不是顺口一问,他可能都忘了自己借过衣服。 “你从家里带出来了吗?” “带了。”Hiroaki把枕头归置好,一脸得意地说:“也洗得很干净哦。” 他拿起被套铺展开来:“穿你的衣服出门像和你牵着手,总是感到很甜蜜。” 充满画面感的情话是在回忆他们第一次牵手的感觉,Ryota害羞地笑了笑,薄薄的耳廓逐渐粉红:“上次只看你穿了T恤,是短裤太紧了吗?” Hiroaki点头:“我们的身高和体型没有差太多,我穿你的尺寸小了些,你穿我的,应该没有问题。” Ryota微低头,嘟囔道:“你的衣服和裤子尺寸对于我来说都很大。” “什么?”套入被子的手蓦地停住,相见时的每次造型如同每日相约的电车訇然穿过Hiroaki的脑中,他恍然大悟般地邪笑。 “Ryota居然会偷穿我的衣服,一定是无法见面的日子里太想念我了,尤其是夜晚,闻着我的衣服撸自己的性器…” 纯正的大阪方言总是能把污言秽语说得简单粗暴极具侮辱性,Ryota一下被激怒。 “才没有呢!Hiro你不要胡思乱想!” 他哪有这么猥琐yin荡,是有偷偷试过,但也不至于自慰。 Ryota羞愤地将书包扔在床上,转身来到一扇柜门前,那是Hiroaki从家里带出来的衣柜。 与其说是衣柜,不如说是一个只有肩高的抽屉式储物柜。 他把衣服放进最中间的那层抽屉里,然后弯下腰气冲冲地折叠。 黑色书包压住了被子的一角,Hiroaki将它拿起放置到床头处。 他回过头望向背对的身影,一边铺床,一边忍不住咧嘴笑,完全没有要道歉的意识,反而自信满足,享受和欣赏恼羞成怒的表情,无比笃定Ryota不会不理他。 柜子前的侧脸虽然下颚线清晰消瘦,但脸颊的轮廓却像两三岁的孩童,胖嘟嘟的白净可爱,他斜了一下眼睛,不巧对上痞坏的眼神,立马撤回视线噘嘴表示自己不开心。 “等铺完床我们一起去逛街买海盐和凳子吧。”若无其事的邀请还在试图用语气词冒犯。 Ryota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关上柜子的抽屉,走到床头,拿起搁置的书包,检查里面的东西是否完整,随后才淡淡地回一声:“好。” 书包里有制作的干花,承载他们互通心意的花束。 Ryota喜欢保留,却不喜欢摆放在家里,那样太繁琐杂乱,使人视觉疲劳,不符合他一成不变、无物一身轻的个性,所以就带到这儿来装饰房间,毕竟以自己男朋友的穿衣风格、租房审美,是会喜欢这些颜色鲜艳的东西。 “你真的没有半夜想撸的冲动。”灰发少年想不通啊,同为男人,为什么就他老是半夜燥热难耐,爬起来打飞机打到手酸。 Ryota刚把干花拿到手又塞了回去,他抬头直视刘海遮掩的眼睛,一脸倔强地否定道:“没––有。” Hiroaki盯住牛仔包裹的裆部,像在与里面的某物对话:“真可怜啊,第一次被撸,是因为我。” Ryota低头看了看暗指的地方,再回到难以置信的呆板瘦长脸上,顿时哑然失笑,怎么会有人怜悯排尿射精的性器呢。 “你不用觉得担心,没认识你之前我有碰过它。” Hiroaki吃惊地往后一仰:“白天撸?像变态呢。” “变态说的是你自己吧。”面对恶意臆想Ryota怼了回去,俏皮地冲他皱了皱鼻子把干花拿了出来。 Hiroaki颧骨上扬,笑到嘴唇飞起,露出一排整齐的大牙齿,纵使眼睛以无迹可寻,却还是能见溢满心坎的喜爱。 他注意到干花的形状有些眼熟,收敛笑容问道:“这是我送你的花?” Ryota点点头:“我那里已经有一束向日葵了,这束花就暂时放在这里装饰你的房间吧…前几天下雨空气湿度太高,花瓣还有点潮,需要再晾晒几天。” “交给我。” 对花花草草爱之如宝的少年,大喜过望地接过花束,拿来一根细绳捆绑住枝干,倒挂在沙发上端的窗户前。 自从那天告白得知Ryota制作了干花,他闲来无事便搜索相关视频研究具体步骤,只希望了解恋人喜欢的东西,下次见面时能有更多的话题畅聊。 “除了买海盐和凳子,还应该买个枕头。” Hiroaki换身衣服准备出门。 “你不是从家里带了一个枕头出来吗?” “我有,可是你没有。” Ryota坐在玄关的台阶上穿鞋。 以后肯定时不时要过来玩,备个枕头在这里能以防夜宿。 “好,陪你买完东西我就回家了。” 他系好鞋带站起身让出位置给Hiroaki穿鞋。 然而身后的人纹丝不动,焦急又失落:“你今天晚上不留下来过夜吗?那我去你家吧,我们一起看电影。” 说完就要转身去收拾东西。 Ryota叫住他:“下个月初要考试了,我想回家学习。” “明天学习不行吗,为什么一定要今天。” Hiroaki停下去卧室的脚步,扭身望向玄关处,狼狈落寞的样子像一只被遗弃在雨中蜷缩瑟瑟发抖的小狗。 “我才搬出来,对这里的环境一点也不熟悉,你要是离开了,我一个人好孤单啊。” 可怜又脆弱的两只眼睛融化Ryota的心,同一年龄同一阶段的必经之路让他深深共情:“对不起,我非常明白刚搬出来住的孤独感,今天晚上我不会回家,陪着你。” “好的,我们去逛街。”Hiroaki秒变笑脸,悠然自得地迈向玄关穿鞋。 – 阳光下的运河犹如锦鲤的肚子,碧绿间闪耀金色的涟漪。 一座座桥梁连接两岸的商业区,设立在临水楼外的巨型广告牌五颜六色地拥簇大阪地标——高举双臂的格力高奔跑小人。 有了白日的稀释,色调暗沉些许,如同泛黄的漫画纸张,比不上霓虹渲染后赛博朋克的梦幻虚拟。 沿着河边大约步行五分钟,再过一座桥,便能看见标志性的牌子:心斋桥筋。 里面的街道搭建了拱廊,即便下雨也无需担心淋湿衣服。 圆溜溜的水杏眼新奇地张望应接不暇的品牌店铺,一比一地还原了网上宣传的应有尽有、繁华热闹。 走到一处十字路口时,Ryota突然停住前进的步伐:“抱歉,刚刚在桥上我好像忘记拍照了。” Hiroaki也没有急着往前走,耐心地听他说完,不带一点犹豫地转过身:“走吧,我们回去拍。” Ryota受宠若惊地点点头,原路返回到桥上拍照。 玩高兴后才去往心斋桥购物。 Hiroaki只逛各式各样的精品屋,买一些小摆件装饰房间。 逛家具城买凳子和枕头时,恰巧看中了一张矮桌。 公寓自带家具,却唯独少了张吃饭用的桌子,挑选的这张木制矮桌非常符合大和民族的风俗习惯,既不占空间,又可以当作茶几使用。 中午吃的乌冬面不抵事,很快饿得前胸贴后背,他们找到一家咖啡厅,点上两杯拿铁和两份慕斯蛋糕,坐在落地窗前的吧台上,愉悦地开启了下午茶时间,但也不能耽误太久,家具城会在下午四点将挑选的东西送上门。 “你很喜欢下午的时候吃甜点?”Ryota挖下一勺蛋糕送进嘴里,香甜浓郁的巧克力瞬间融化成绵密的奶油充盈齿间。 Hiroaki看着窗外的阳光点点头:“下午吃心情会变好,有的人喜欢晚上吃,但晚上吃会胖,还会吃撑。” “难怪那天晚上你只吃了一块马卡龙。” 略带失望的话语仿佛美杜莎的眼睛,将口中的食物变成硬石,让圆肥的嘴根本嚼不动蛋糕,Hiroaki转过头来,瞥见吃蛋糕的侧脸,像奶冻一样嫩滑晃动,觉得可爱之余心里的愧疚更加强烈,他想方设法地弥补那晚对甜点的冷漠:“剩余的马卡龙你带来了吗?” “有我在怎么可能剩余。”Ryota不好意思地呲牙笑:“都被吃光啦。” 沾染巧克力的两颗兔牙黑黑的,像小时候掉牙长出一半的新牙,没有丑与美的烦恼,对谁都绽放笑颜。 抛去天生丽质的幼态,滑稽的举动像极了某个综艺节目故意扮丑博观众一笑的喜剧演员,Hiroaki逃不过笑点被戳中,笑得不怀好意又没心没肺。 Ryota弯起眼睛与他一同开怀大笑,可笑着笑着就发觉不对劲,那双爱挑逗戏谑的眼睛其实在盯着嘴里的牙笑,他赶忙拿纸擦拭。 洁白的纸巾上全是黑漆漆的巧克力,这这这…太丢人了。 “对不起,蛋糕太好吃了。”他无地自容地低下头,羞愧至极。 “没关系,很可爱~”Hiroaki抬手摸了摸发丝柔顺的脑袋。 古怪又熟悉的发音像彩色的肥皂泡泡在Ryota的心尖着陆破开。 他抬起头,对上被烫染刘海雾化的笑眼,像踢足球输掉比赛收到一大束鲜花带来的鼓励,不再有所顾忌,眉开眼笑地赞扬道:“Hiro的博多话说得真好听。” 得瑟的少年温柔地冲他笑,粉厚的下唇中间一竖淡色的可可粉,如若环境允许的话,他真想捏住秀颀的后脖颈,探头去热吻巧克力味的薄唇。 时间悄然接近四点,他们回到公寓,等待家具的送达。 凳子桌子以及买的小摆件部署妥当后,发现忘记买浴盐了,两人只好就近选择一家生活超市前往购买。 今天超市搞活动,很多东西打折,划算的价格令Ryota心动不已,他想起自己承诺过Hiroaki要做料理给他吃,于是买浴盐的同时还买了大大小小的锅碗瓢盆。 昨晚熬夜打工,今早早起打扫公寓,在不睡午觉的前提下忙碌一整天,已然筋疲力尽,面对今晚的晚餐,Ryota纠结要不要做份简单的蛋包饭明天再买其他食材做料理,但Hiroaki说想吃咖喱,他不忍心拒绝,便买了需要的调料,强迫自己打起精神,跟随视频的讲解做了一份美味的rou末咖喱。 做饭本身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像他这种初学者,切菜都要花费半小时,更别提烹煮调味摆盘上桌,然后让彼此吃饱喝足,马不停蹄地洗碗洗锅,收拾灶台,拖扫厨房那块区域的地砖。 脱单之前准备料理那是对生活的热爱,脱单之后便会把这份热爱分一半到某个人身上去,哪怕是同性,相处模式也自动角色分配,变成上班族丈夫和全职带娃妻子。 好在他们才恋爱不久,无需考虑太过遥远的事情,Hiroaki也不是一个眼里没有活只知道挑伴侣毛病抱怨工作不如意的油腻男人,他用浴盐洗好浴缸,放半池热水,到门外叫Ryota来泡澡。 累到失去支撑力量的背影拖着疲劳过度的身体艰难地走到了浴室。 “靠在我身上吧,这样会舒服一点。” 坐在浴缸中间发呆的少年迟缓地躺了下去。 那浴缸比起自家的有些窄,双腿没办法完全伸直,露出半点膝盖在水面,又因为丢了一颗紫色的泡泡球,皮肤滑滑的,像淋上助眠的薰衣草精油。 倦怠的身体终于得到放松,仿佛水底的一颗巨石失去重量浮上岸边,尤其靠在身后的胸膛上,摇摇晃晃的,如同睡在吊床上。 Ryota不知不觉地闭上眼,差点要睡着时,一只手摸到他的大腿根部,胸口处的rutou也被一把捏住。 “不要…” 冒出胡渣的嘴连亲好几口脸蛋。 Ryota扭头看向身后的人愁眉苦脸地商量道:“我好累,能不能明天再做?” Hiroaki收回水中的手抱紧他:“今天辛苦了,没有你的话,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一闹Ryota清醒了几分,他坐起身用水洗了洗脸,笑着问:“你是说做家务还是做晚饭?” Hiroaki没有动弹,只盯着美背看:“做晚饭,咖喱实在太好吃了。” 晚饭好吃不假,家务是一定要会做的,不然白天所说的话就是在撒谎。 辛苦准备的料理获得恋人的认可,Ryota开心地躺回刚才的位置,昂起头说:“下次还做给你吃。” 呼出的鼻息喷扫在发热的脖颈上,温润迷离的眼睛仰望性感阴郁的脸旁,被一滴从嘴边流下的水珠砸中唇峰,忽然有了想接吻的冲动。 Hiroaki立马留意到怀中投来的渴求,他低头亲向红唇,仅轻轻一吻,就让两侧的耳朵红似玫瑰瓣。 他笑着又亲了一下,却难以抵消几日不见的相思苦,于是情难自控地稳住脑袋,贴紧主动的嘴,伸进舌头。 缠绵良久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等下要麻烦你把今天用的钱算出来,我怕过几天忘了。” “不用。”Ryota思忖一会儿回道:“我们…AA吧。” 虽然只出了拖把和扫帚的钱,但他一起吃了下午茶和晚饭,总不好全都免费使用。 同为大学生要靠兼职维持生活,他怎么能心安理得地接受。 “AA?那是不是连润滑剂也要AA?” “当然不是。”Ryota回头看向身后开玩笑的脸,一下笑了出来。 “除了家具,今天吃的甜点,喝的咖啡,买的食材,以后的约会,我们都要AA…枕头就不用了,我全部给你。” 条理清晰的话语到了Hiroaki耳中就只剩一个词。 约会。 或许保持一个姿势的时间太长,屁股坐麻了,他坐起身调整位置,浴缸里的水如同惊涛骇浪般往外涌。 “我们在一起后还没有去约会吧。” Ryota一听也感到诧异,他们在一起快一个月了居然还没有去约会。 Hiroaki提高嗓量,自顾自地说:“我们找个时间约会吧,去大阪城怎样?嗯…上次好像去过了,中之岛公园呢?嗯…那边风景太单调了好像不适合初次约会…” Ryota无奈他的转移话题,暂时将钱的事遗忘掉。 “你去过清水寺吗?” “小时候去过。”Hiroaki想了想觉得话里有话,不可思议地询问道:“你在京都上学的时候没有去玩过吗?” “没有。” “那我们去清水寺约会吧。” Ryota昂起头问:“你不是去过吗?” “很小的时候去过,已经没有记忆了。”Hiroaki再次抱紧怀中的人,伸手替他揩去脸上的泡沫:“一个人去,和恋人去,是不一样的心情,至少回忆里能有你,而不是陌生的风景和陌生的人群,所以等我们去了清水寺,再找个空闲的时间去大阪城吧,这次我想牵着你的手去。” 说完伸向水中牵起湿滑的双手。 Ryota害羞地缩了缩手臂,有点被吓到了,却也甜蜜地笑了。 借着轻松的氛围他把之前的话题拉了回来:“能把钱AA了吗?” “你不是困了吗,还有精力算钱?” “泡完澡就有精力了。” “那我们zuoai吧。”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