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重逢裴绝
第一百二十八章重逢裴绝
石门被叩响,外头传来了一名少女清脆的声音:“沈烟姑娘,你在里面吗?” 清枝的灵剑被老道夺走,她只能从那两个侍女身上找了把匕首,骤然听见问话后心头冷笑:沈烟?那少主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怕也是被那名老道耍的团团转。 没听见里头的回复,外头又有叩门声传来:“开门......是我。” 清枝的脑子几乎都烧得迟钝了,克制不住的吐息令她浑身发烫,眼前也一阵一阵的发晕,灵力更是顺着四肢百骸奔腾乱窜。 知道知道自己不能在拖下去了,修士便轻喘着柔下嗓音:“少主叫了这么多人不免败兴,何不......孤身前来?” 她握紧匕首,眼神狠厉,言辞却放的极为轻软,夹杂着克制不住的轻喘,无比清晰的传到门外众魔耳中。 见外头没有动静,清枝担心他察觉到异状,立刻引诱道:“我已被封住灵脉,更被你亲手夺了一半的内丹,堂堂少主,总不会这还害怕吧?” 听不见回应,少女呵气如兰,轻笑一声,挑衅道:“原来修罗少主也不过是个、色厉内荏之徒。” 按理说那厮应该受不了激将法啊,为何如此沉心静气,清枝焦急的皱起眉。 又是短暂的寂静,外头的魔修重复了句:“是我。” 清枝按下鼓噪的心跳,有些不可置信的皱起眉,觉得那修罗少主是不是脑子坏了,怎么从头到尾只会说这一句话。 似乎发觉里头的人修有些意识不清,外头的魔修勒令其余魔族退下,随后又叩了下门。 厚重石门缓缓转动,清枝看着逆光孤身前来的高大魔族,心头一喜,立刻以迅雷之速横抹一刀,在他惊诧闪身躲避时,飞速旋身将所剩无几的天机散撒过去。 见魔修被药粉迷住,少女灵巧如燕的回身,红纱如雾,湿发如云,克制不住的轻喘声下,藏得却是催人性命的寒刃。 清枝举高手将匕首抵在魔修脖颈,眯眼维持清醒,垫着脚低声在他后背道:“少主,要劳烦你送我一程了。” “何——” “别动!!”她怒斥,精神紧绷中听不下任何说辞,甚至收拢手臂将匕首狠狠按了进去,薄刃立刻显出一点殷红。 “大胆!你这人修——” 外头站着的一众魔族看见这幕几乎要惊掉下巴,为首的南珂更是满脸惊骇的大喝,仿佛清枝挟持的是她亲生父母。 “谁都不许动!这匕首为仙家器物,可伤妖魔。” 清枝这会儿才是真正的色厉内荏之徒,手腕几乎抖得不成样子,眼前也光怪陆离的一片,她暗恨刚刚吞下的那么多升灵丹居然这么快就毫无作用了,一面咬紧牙关盯着众魔模糊身影,一面厉声呵斥道。 “不想他死,就让开。” 南珂看着眼前离谱至极的场景,实在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 那人修说苟延残喘都是在夸她,别说声音了,就连握着的匕首都在轻颤,偏偏尊上还被她挟持在怀,这......这不就相当于,一只兔子受伤后进了狼窝,反手挟持了狼王吗? 在场魔修面面相觑的看了眼尊上,见他不但没有半分怒意,反而神色淡淡的抬起下巴示意他们退下,只好满腹疑惑的缓缓遵令。 清枝看着散开的群魔,心头一松,与此同时将匕首一压,低声质问:“此乃何处?” “魔界,哭岩山。”那修罗少主被挟持后倒是乖了不少。 人修费力的干咽了下,灵药反噬之苦、强行冲破灵脉的躁动以及那药的药性,令她整个人仿佛被油煎火烤一样,痛不欲生,而双眸也被魔界虚日照的难受极了。 她不知道哭岩山是什么地方,但既然这是魔界就好办了。 浑身几乎痛的窒息,心口一抽一抽的发疼,强撑着一线清明,她张口,念出了两个字—— “裴绝。” 此处为魔界,她只能去求裴绝,但愿他不要计较她往日的冷漠。 她垂下眼,无力握紧匕首,感受着浑身自内而外散出的力泄,知道自己将要无法控住眼前的人质,又念了句:“裴...绝。” 无人现身。 即便她眼前一片模糊也能觉察出来,无人现身。 说不定此处设了结界,他才赶不过来,或者是神树枝杈重铸内丹,所以她才唤不出他的。 清枝深吸了口气,忍下眼底不知为何蔓延而上的酸楚,努力静下心来,开始绞尽脑汁的思虑谋生之路。 正当她打算破罐子破摔,咬牙祭出迁地符听天由命时,左手手腕忽而被握住。 宽厚又温暖的大掌将她颤抖的左手牢牢拢下,直到现在,她才发觉眼前的“人质”不是那个黑肤红发的修罗少主。 适才在石室中,光线昏暗,她身受重伤不说,更有药性磋磨,根本没心思查探来人,下意识觉得他就是那个修罗。 二人身量相仿,都一样的高大,也都一样穿着黑衣,所以她认错了。 少女又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是裴绝? 靠的这么近,她迫切的用眼睛仔仔细细描摹着他的五官,终于放下心来,没错,是他。 怪不得刚刚他一直重复“是我”。 “裴绝?”她轻声呢喃了句。 魔修侧首,暗红的双眸垂落在她身,俊美无俦的面容彻底显露出来,下睫秾丽、薄唇殷红,他望着她,再三道:“是我。” 是他,是他,是他! 匕首落下,叮咣脆响。 少女埋首进他怀中,迫切又惶恐,像终于找到栖身之所的鸟雀,死死抱住他的腰,将头一个劲儿往他怀里塞。 “裴绝......裴绝!” 尚未干透的长发很快便乱糟糟的毛躁起来,她浑身guntang,吐息凌乱,终于放松下来的心境令她几乎下一瞬就要昏过去,可周围魔修虎视眈眈的目光又令她不安。 攥紧青年的袖口,她喃喃坚持:“走,快走!” 裴绝看着一身薄艳红纱的少女,自然不难猜出她在怕什么,他化出斗篷为她披上,而终于得到蔽体之物的修士也立刻倒在他怀中。 魔修打横抱起昏迷的少女,他情不自禁收拢臂弯,将她更贴近自己一点。 他知道少女认错了,但他沉默不言。 是,他在等。 等她的抉择,等她亲口叫出自己的名字。 南珂有些麻木的呆在原地,一路而来她看了太多意外,先是虚弱人修劫持魔尊,然后魔尊陪着演戏,所以现在看着魔尊抱着那女人要离开时,她也没什么反应了。 此时此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魔尊有“要事在身”,偏偏有等不及要死的在跪下请罪。 “尊上恕罪,我实在不知这女子是尊上......”说到一半,不知道该如何继续的战婴干巴巴的停了下来。 南珂小心的抬起眼帘,偷偷觑了眼,看见魔尊眼底的肃杀之气时,心头嗟叹了声。 就在她以为这位兄长要魂归九幽时,一声难以言喻的吐息声似有似无的飘出,明明极为压抑细微,可就是这道隐隐的喘息,偏偏能悬崖勒马。 魔尊走了,走的极快。 南珂终于如释重负的松下肩膀,站起身看着一旁有些失魂落魄的战婴,有些怜悯:“兄长......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