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一别成恨
第六十五章一别成恨
握着灵剑踏出内殿后,清枝一把掀开左袖,催动灵气将盘踞在臂上的艮蛇唤醒,声音冷冷:“相乾呢?” “你跟着我进了寿阳宫,得知老阳镇石在景元帝身上后,暗中就向相乾报信了是不是?”她咬着牙看着面前的黑雾,银光剑指。 “尔,尔放肆!”艮被她吓得有些说不出话,缓了会儿才大声道,“胆敢如此猜忌吾与圣尊,简直是疯了!” 少女冷笑一声,握着灵剑的手愈发收紧:“除了相乾,天下妖邪有几个能杀的了真龙天子?除了相乾,谁还会对镇石费劲苦心?你刚刚跟着我见了景元帝,才得知老阳镇石的下落,当夜景元帝就死了,镇石也不知所踪,天底下有这么巧的事?!” 她声音越发冷酷:“说,相乾在哪?” “尔...尔......”艮蛇察觉到她的杀意,不由得向后飘了几寸,“吾从不做通风报信之事,何况圣尊无令,吾又一直相随与尔侧,何来机会呢?” 清枝冷笑,也不废话,直接朝着那黑雾便是一斩。 银剑瞬间挥出一道灵力剑光,艮蛇不想跟她相斗,刚要后退避开,身前忽然挡了个身影。 “圣尊!”他欣喜叫道。 清枝看着被相乾牢牢握住的剑身,咬牙警告:“放开!” 相乾淡淡瞥了眼手中的剑端,云淡风轻的松开玉骨颀长的手指:“找本尊何事?” 清枝见他居然从寿阳宫冒了出来,一时间更是万分确信,几乎是抱着确信的信念质问的:“景元帝死了,是你下的手?” 相乾微微扫了她一眼:“死了就死了,你这么生气做什么?” “我问是不是你下的手!” 见她一脸怒意的发问,相乾眼中闪一丝被冒犯的不悦,却看在少女的份儿上暂时忍耐了下来,声音微冷:“......不是。” 清枝心头闪过一丝失望,原本以为按照相乾的性子,虽然惯会搅弄风云,却也是个敢作敢当的,于是愈发沉痛:“不是你?那寻灵符为何会显出你的灵力?” “本尊如何知道?”相乾的脸色也有些难看,收了笑。 偏偏清枝此刻愈发上头:“不是你,还有谁会惦记着老阳镇石!不是你,你又为何会出现在此?!” 越发严厉地逼问令相乾彻底没了耐心,双眸紫气浓重,冷酷的俯视着少女:“怎么,就算是本尊又如何?区区一个人皇罢了,你为了他质问本尊?” 话音刚落,便见一道剑光直直从下至上,带出的凌然剑气几乎要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见清枝并非说笑,挥剑运气间是十分凛然的夺命之势,相乾彻底冷下脸色,扬起一袖便将少女制住。 “你要杀本尊?为了那个皇帝?”相乾的眼眸凝成细线,透出危险与不善。 清枝咬牙运气相搏:“你要取镇石,我无话可说,但你不该利用我!更不该为了一己私欲将景元帝刺杀在床!” 相乾的眼底闪过紫光:“若真是本尊,怎么可能会留下痕迹叫你发现?至于那块镇石,本尊从未得见!”他自己都不敢想象居然会耐着极大的性子在跟少女解释。 清枝也觉得这一切来的太过刻意,虽然说不定是相乾太过傲气不屑掩饰,但细细思量下去......刚凝眉间,忽然看见一道金光直直看向相乾的后背。 她一愣,便见堕蛇头也没回,直接一掌便将那人打翻在地。 “阿冶!” 清枝立刻挥剑击出灵光,而后飞到他身旁。 青年却早已惨白着脸起身,握着手中的长剑将少女拦在身后,桃花眼沉沉的看着面前的堕蛇:“阁下有何恩怨,来找孤便是,一切与枝枝无关。” 相乾扯了扯嘴角,语气靡靡的吐出两个字:“找死。”随即紫光一闪。 清枝连忙持剑迎了上去,登时阴煞之气迎面而来,激荡下不禁后退半步,心口涌出一股血气。 “你要为了这人,对本尊出手?”相乾现在的模样,远比刚才还要令人战栗悚然,凝成细线的眼眸简直冷的像刀,下一刻便能杀人剖心。 少女忍下心头克制不住的恐惧,咬着牙:“你不也利用我,对景元帝下手了吗?” “好,当真是好!”见自己几次解释少女都不信,他不由得冷笑,随即灵气威压仿佛盖天袭来。 渡劫期的巅峰修士与金丹期的修为差距究竟有多大,清枝直到此刻才知道。 灵压降下的一瞬,少女脸色一白,直直跪下,膝盖叩击在青石板上发出令人心颤的骨碎声,原本激荡的灵气更是瞬间一涌,从喉头逸出一股腥甜,少女闷哼半声后再也握不住长剑,随着“哐当”一声,灵剑也狼狈落地。 清枝双手撑在地面,冷汗津津的看着相乾一步步走近,顺势看向他手中运起的氤氲紫气。 他......他是要杀了自己? 全力抵抗着威压的清枝忍不住模糊了下眼,她没想过经历了这么多事后,相乾依旧能毫不犹豫的对自己下手。 也是,他得了四方镇石,血咒解开是迟早的事。 心神震颤间,忽然身前被挡住。 一身锦衣的容成冶握着长剑挡在她与他之间,容色凛然:“孤说过,有何事,来找孤便是。” 相乾眯了下眼,甚至连话都不屑于说。 清枝骇然看着青年的心口被一道黑紫之气贯穿,顷刻间鲜血横溅,甚至她的脸上都感受到几点湿热。 “阿冶!!”极度的震骇下,让她直接冲破了灵力禁锢,少女一把将重伤倒地的青年揽入怀中,“阿冶,阿冶!” 他的伤显然比之前西郊的伤势重上不少,气息奄奄,眼眸暗淡:“别......别哭......” 清枝心神俱创,她眼中含泪的,却咬着牙死死不肯落下,抬头瞪着一步远的堕蛇,字字如针:“相乾,是我太愚钝,从今日起,你我之间再无情谊!” 少女露出左腕上的血线,灵剑毫不留情的对准自己脖颈:“如今血咒未解,你要是再动手,便是玉石俱焚!” 她的眼睛极冷,冷到相乾从没见过她的这副模样,她的神情也太过决然,仿佛下一秒就要为了怀中的男人不惜跟他一起去死。 堕蛇停住步伐,深紫的竖瞳深深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天地寂静,了无声息,夜风冷的渗人,吹在脸上带着割伤的戾气。 仿佛是嘲笑自己一般,相乾呵了一声。 清枝心神惊创下,却见一向无所不为的堕蛇竟然真的止步不前,他凝眸看了一眼,那一眼紫光暗淡又荧惑,来不及细思那眼的意味,便见他缓缓转身。 那道白堇紫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连带着艮蛇一同不见。 心尖仿佛被扎了一下,飞快闪过一丝痛意,却深深被少女遏制忽视。 她立刻去看怀中的容成冶:“阿冶...阿冶你怎么样?” 青年神色极差,显然受伤极重,心胸直接被洞穿,偏偏整个寿阳宫的宫人仙客都被斥退,除了她再无一人。 慌忙掏出一丸灵丹塞进他口中,少女忍不住哭腔:“阿冶,你等等我,我去寻人!” 容成冶意识有些模糊,想要伸手去拦,却抓空了,眼前一黑顿时陷入半昏迷中。 “嘿,可叫我等到这一日了!”忽然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娇笑,容成冶心头闪过一丝不安,刚要强撑着催动灵脉,就被一刀直接捅上心口。 彻底丧命前,他听见那妖的笑。 “我说过,我还没遇见得不到的男人——除了死人。”青年的俊俏脸庞被一只手不轻不重的拍了下,“小太子,我卉娘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被利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