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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皇上的,你走吧。”葡萄应着是,大躬身,慢慢退着走了出去。耳听外面的门轻轻掩上,锦瑟将手中的衣裳针线啪嗒丢在炕上,看善宝道:“娘娘该不会真想把这事转告皇上?”善宝眉头垂下,把玩着手指上的戒指,叹口气道:“我若瞒下,与恶毒的文婉仪有何区别,给皇上知道,又会怎么想我呢,总之皇上想救则救,我不会拦阻,不想救,我亦不会劝说。”锦瑟急切道:“娘娘对豺狼仁慈,可知是什么后果?”她担忧的是,这是文婉仪使的诡计,晓得祖公略宽厚,更利用了祖公略与她的青梅竹马之情。善宝轻蔑的一笑:“豺狼早晚死在猎人手中。”她说着,手缓缓攥成拳头,一切都成竹在胸。第三百四十三章皇上是想要我去救文婉仪?庭院里铺着青石,给雨水冲刷得明亮如镜,善宝挽着锦瑟由后宅到前面的议事厅这一路走来,脚上的白丝绢软鞋竟一尘不染,只可怜了角落里的那些花儿,枝条纷披倒地,落瓣铺满周遭的地面。秋家的一个粗使婆子正拿着笤帚和簸箕在收拾凋零的花啊叶啊,听见脚步声,回身望见是善宝忙退至一厢,垂着脑袋,口尊皇后娘娘。善宝瞅着那簸箕里的姹紫嫣红,微声一叹,叹人如花木,有盛放时就有凋零时,像文婉仪,曾经飞扬跋扈,而今却要低声下气的来求人了,这也是她自己做的孽,怨不得谁。扑入鼻子里的是那些落瓣的清香,善宝对那婆子道:“拿这些个回去泡在木桶里,可以治湿热之症,还可以治疗体味。”婆子脸红得像西天那抹云霞,若非因为体味重,她也不会沦为粗使,却不料隔着这么远竟给皇后娘娘闻到,害臊,头垂得低声音更低:“谢娘娘。”善宝微微一笑走了过去,款步而行,同锦瑟边走边聊,自有了身孕,心踏实了很多,腹中孩儿稳如定海神针,除了偶尔挂怀祖公略之后会不会三宫六院,别个事再不能让她心焦气燥。衙门不同于民宅,多树木少花卉,仿佛这样才够大气庄重,走了一顿深吸一口,本为着这清新的气息,却有冷冷的清香袭来,转头寻找,见祖公略由猛子陪着从斜里那条通往后花园的甬道走来,他双手负在后面,穿着便服,雪白的烟笼纱长褙子里穿着件淡紫色的深衣,周遭是浓绿的树木,一白一紫深陷于浓绿中,煞是好看,而猛子如今做了天子亲随指挥使,着装上也留心了,松花色的襕衫,戴着顶卷角襆头,多了几分儒雅,却也不乏英气。至她面前几步之遥,祖公略已经融融笑着,却不像往日似的伸出手来欲挽她的样子,只等衣裳触及衣裳的面对面,祖公略突然将负在后面的双手拿到前面,善宝眼前多了束花,淡黄色的,极小的花朵,零零碎碎倒像是野生之物。“喜欢么?”祖公略将花交到她手里,顺势握住她的手。“哪里摘的?好像后花园并无这样的花呢。”善宝当然喜欢,祖公略是熟谙她的喜好的,她酷爱这样的小花,甚而有些杂乱才好呢,反倒是牡丹芍药那样大朵富丽的花她虽然喜欢也是泛泛,觉着这样的小花更具诗情画意。“后花园当然没有这样的花,皇上可是满园子角落的找,才找到这些个花的,说是娘娘喜欢。”猛子从旁替祖公略说道,然后偷着从祖公略身后递给锦瑟一朵。锦瑟悄悄的接了,悄悄的插在发髻上,然后抿嘴笑。祖公略揽着善宝往回走,佯装嗔怒:“不是说了这样的天气多留在房里,地上湿滑,一旦……”想说一旦摔倒来着,忽然觉着这话不吉利,遂改口道:“真是不让人省心。”善宝享受着他的训斥,将花放在鼻子下嗅嗅,轻微的有些香气,随意的样子道:“文婉仪让人来找皇上。”祖公略哦了声,抬手将善宝鬓角边的一丝垂落的头发掖在她的耳朵后头,淡然道:“不提她罢。”善宝偷眼觑他,那神态一如既往的闲闲如鹤淡淡若云,这种泰山崩顶不改色的人,还真难以揣摩他的心思,猜不透,善宝便问:“皇上真不打算理她了?”猛子那里冷冷的哼了声:“那女人何其狠毒,害了娘娘多少次,皇上何必再可怜她。”对于猛子抢话,这实在有违一个臣下的本分,但祖公略本身就是个不拘小节之人,更兼他理解猛子出身民间,一时半会还难以适应当官,且是位高言重之臣的身份,而猛子又是追谁他多少年了,感情自然非一般君臣,所以祖公略没有斥责他,只自言自语般的道:“等回了宫,不知何年月能再回来,所有的人和事转瞬便成为云烟。”曾几何时,善宝是最怕回宫的,而今却有些迫不及待,离开雷公镇,也便断了文婉仪对祖公略的念想,然葡萄的话她又不得不对祖公略转述:“文婉仪让人来见皇上,只告诉皇上一句话,她想活着。”眼角余光,善宝看见祖公略眉头分明跳动了下,应该是文婉仪这句悲惨的话触痛了亦或是触动了他的心,他却什么都没说,身姿挺拔,脚步不乱,表情如常。接着,好长的一段路彼此都不说话,猛子和锦瑟后头以三步之遥跟随,也不敢随意交谈。只等回了房,丫头们端了茶上来,祖公略一壁吃茶一壁同善宝道:“累了就歇着罢。”善宝过来抓住他的手:“皇上何必苦撑。”祖公略对上善宝的目光,继而长长的出口气:“宝儿,你总是这样一眼把我看穿。”善宝莞尔:“知夫莫若妻。”祖公略细长的手指轻轻画着善宝不加雕琢的眉,像是在欣赏一件无价之宝,发自内心的感慨:“这世上好女人的长处都给你一人占了,而朕拥有了你,何其幸哉!”善宝顽皮一笑:“天下的好东西都是皇上的,天下的好女人也应该是皇上的。”祖公略突然哈哈大笑,极其开心,刮了下善宝的鼻子:“自卖自夸。”随后,脸色肃然,凝重的看着善宝道:“朕就喜欢你的聪慧,带着狡诈的那种聪慧。”善宝乐得接受他这样的评价,一个人只有聪明是不够的,要懂得一个道理,对人说人话对鬼说鬼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保全自己方是大智慧,她问:“皇上是想要我去救文婉仪?”祖公略心情复杂:“其实她罪该万死,但我不想她死在你手上,或许这是朕自私,我要你好得完完整整。”善宝一直以为他阻止自己对付文婉仪是因为他对文婉仪的那种亲情,且原来还有这个因由在里面,善宝大为感动,试想那天若非与文婉仪遭遇在寺院,或许文婉仪不会病得如此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