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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后门,刘拂才回到马车内。在车帘落下的最后一瞬,刘拂的目光滑向西北角的一颗大树,又很快收了回来。谢姑娘身姿曼妙,腰肢纤软,方才那一下,实在扭的好看极了。一日后,乘云道长便派了个小道童前来,告知她她的心愿成真。而在道童走进饶翠楼大门的同时,金陵城也中已传遍了在七月十八王母娘娘诞辰时,将由绕翠楼刘碧烟与怡红院谢妙音姑娘为首,于秦淮河畔祭天身求雨。此时,离七月十八,仅剩七天。这七天里,饶翠楼的国色姑娘除了包养她近半年的周三公子外谁也没见。具坊间传闻,国色姑娘在自知生路无望后,便日日将自己关在房中。莫说旧日的裙下之臣于维山、汪然,就连后来被包下后,依旧与她频繁往来的徐思年、方奇然、蒋存也都被拒之门外。她见周行,也是看在对方大闹一场,几乎砸了半个饶翠楼的份上。一盏茶后,又有许多路人亲眼看到周三公子出来满面怒色,连小厮都不顾,直接打马回了府邸。听说自那之后,饶翠楼的老鸨春海棠自知再保不住自家头牌,日日以泪洗面,直接关了饶翠楼的大门,连减至一日一桌、饶翠楼赖以为生的天香宴都不再设。知道此事的金陵百姓心中又是庆幸又是失落,七上八下的心终于坐实。旱情愈发严重,即便有善人捐献的粥水,毕竟僧多粥少,依旧日日饥渴。两江一带的百姓们也全被濒死的恐慌笼罩着。知道祭神之事的百姓即便心中不忍,除了念着“子不语怪力乱神”的书生外,再无一人阻拦此事。当七月十四风声传入谢知府耳中时,局势早就无可挽回。民心不可违,便是一府之长,也无法强按着头掐灭百姓们最后的希望。更何况府中兵丁,也有不少抱着同样的想法。祭神求雨,已成定势。***七月十八一早,天还未亮,刘拂便被哭肿了眼的陈小晚唤醒。她睁开迷蒙的睡眼,当看到陈小晚脸上的哀切时,极无奈的揉了揉脸。“好啦,别哭。”却不料只是一句话,便引得好不容易止住悲声的小姑娘嚎啕大哭起来。刘拂轻叹口气,很是温柔地将人揽在怀中,拍着她的肩头:“人生八苦,生老病死乃是毕竟,你莫要如此。”若非自那日从妖道处回来后,饶翠楼中就插满了对方的眼线,她也用不着苦苦相瞒,让这一众姑娘为她伤心。胡思乱想间,软声安慰着小晚的刘拂,突然觑到闭合的门缝间伸进一枝点燃的香。她停住话语屏住呼吸,顺道捂住了陈小晚的口鼻。翻身下床走至门边,刘拂抬手拉开房门,顺便踩灭了正冒着袅袅烟雾的香烛。将门外的人拉进门中,松开捂着陈小晚的手,刘拂面无表情地望着面前二人:“真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我.日日讲那些趣闻轶事,就是让你们学会这等下九流的手段来对付我的?”站在她对面的,是惨白着小脸却倔强地不愿低头的望日骄。“骄儿。”刘拂轻叹口气,“你串通小晚,是要做什么?”望日骄抿唇不语。“可是想要代我去祭神?”少女洁白的贝齿紧紧咬着下唇,偏开了视线。“胡闹!那妖道已见过我容貌,怎会被你骗过去!”“姑娘……”“你也是个傻的,她要死你也不拦着?”刘拂抬手照着她二人的额头,分别弹了个爆栗,又不自觉地软下声音,“骄儿,你可还记得咱们初识时的事?”依旧保持沉默的望日骄眼圈倏地红了起来,到底点了点头。刘拂拉着望日骄的手,走至宽敞明亮的梳妆台前。“我当年只会打个辫子,如今也好不到哪里去。”刘拂望着镜中容貌妍丽的少女,轻笑道,“是你日日为我梳妆打扮,替我选衣裳挑首饰,直到小晚来我身边才有了清闲时候……”“一晃已快一年了……你许久不曾为我梳过头,手可生了?”回望一眼望日骄,又看了看屏风前撑开的大红喜袍。并蒂金莲缠枝蔓萝,是望日骄最喜爱的莲花蒲苇花色。这傻丫头说是给自己选嫁衣,选得却是她喜欢的花色,刘拂早已明了她的心事,却未说破,就是等着今日直接揭开,免得她一计不成再生一计。“你喜欢的,我自然也喜欢的紧。”刘拂回头,双手拉着对方,定定望着望日骄:“今日对我极重要,你可要细心为我打扮,免得惹人笑话。”望日骄微愣:“阿拂……”刘拂指尖微颤,搔刮着她的掌心:“骄儿,不必解释,以你我情义,我怎会不信你?”从进门起就一脸死寂的少女眼中,迸发出无限生机。望日骄用力回握一下,在眨去眼中含了许久水光后,又用新涌现出的泪水,掩去眼底的无尽喜悦。“莫再发呆了。”刘拂偏头一笑,回身坐好,背对着望日骄,“切记着要梳妇人发髻,千万别搞错了。”若无例外,她今生依旧是姻缘无着,两世为人头回扮新娘,总要认真一些。刘拂的视线滑过桌上的金簪翠饰,又滑过无数瓶瓶罐罐。这胭脂香脂,还是免了吧。第64章很慢在望日骄与陈小晚的帮助下,刘拂穿上层层叠叠的嫁衣,端坐于铜镜之前。如瀑的乌发被高高挽起,鬓边的红宝石头面配着发髻后赤红的绢花,看着喜庆又甜蜜。站在刘拂背后的望日骄抬手替她正了正簪子,又顺手拭了拭自己的眼角。上好的绣帕将娇嫩的皮肤磨出一片红来。她眼中噙满泪光,强笑着开口:“阿拂,你今日真好看。”刘拂左右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十分满意。反手搭上望日骄放在自己肩头的手,刘拂回头抬臂,将桌上放着的红宝石偏簪稳稳插进望日骄的发丝中。“骄儿,待你成亲那日,定比我好看许多。”望日骄一惊,偏头就要躲开:“这是周公子送你的……我不能戴。”“周公子财大气粗,绝不会计较一根簪子。”刘拂笑道,“我要走了,若不给你留下点东西,让旁人看了不像样子。”重音咬在“旁人”二字上,与她平日说话吐字的习惯极不相同。望日骄摘簪子的动作顿住,脸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在刘拂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后,才恢复方才的悲色。再次用帕子擦拭着眼角,望日骄一边锤着刘拂,一边低泣道:“我又哪里稀罕,这些东西,又哪里比得上你安好……”任她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