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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能躲过此灾。”这是要放她俩一马了。可惜金陵千八百个妓子,他却瞎眼选中了自己。刘拂摇头,眼中满是诚挚:“妾身命浅福薄,只盼今生积德,来世托得一户好人家,到时再随道长修仙不迟。”“道长,老身来给你送粥啦!”乘云道人神情微变,重新盘膝阖目,语调转冷:“灾情紧急,便是为了天下苍生,也只能委屈刘善信了。”端饭来的老婆子,与她身后一同前来侍奉仙长的附近村民闻言,全都止住了脚步。刘拂回眸,扫过这班由乘云道长特意请来的看客。其中不乏是她认识的人——金陵附近的农户,没有几家未曾去饶翠楼赁过粥。如那为首的婆子,最是快言快语,听说在十里八乡间就没有她不晓得的事,自然也没有什么事,能在她嘴里瞒得过半天。冲着来人微微福身,刘拂强撑出个笑来,眼圈已是通红。正巧此时,谢妙音极力压制的泣音,也随着乘云道人再无转圜的话放大许多。小小的茅屋中,坐着个慈悲的道长,立着群茫然的农户,还有两个绝望的姑娘。“这……这不是刘姑娘么?”老婆子的惊呼打断了满室凝滞的气氛:“刘姑娘怎么到这里来了?”刘拂往日在粥棚时虽是布衣短打,蒙面遮貌,但她天生的一身好皮rou,地造的一双水漾眸,此时有心摆出施粥时的熟络,自能让人认出她是谁。便是原来多么厌恶青楼女子,在几个月的施与受间,曾经的鄙夷也都淡化不少。在老婆子的提醒中,其余人等也都认出了刘拂。一时间小小的屋子中,满是争议之声。“孙婆婆,我来此,来此……”刘拂哽咽到无法言语,强撑着又行一礼。便是不回头看,也能猜到乘云道长的脸色会有多差。他千不该万不该,就是多此一举,为了名望答应见面。“福生无量天尊。”被所有人注视着的乘云道长捻了个莲花诀,叹气道,“刘善信来此,是为了祭河神一事。”“旱情一日不解,众生一日要受苦楚,刘善信与谢善信,正是老道无奈之下择出的人选。”若非此时时候不对,刘拂几乎要笑出声来。对手如此愚钝,实在显不出她的英明神武。老百姓从不关心金銮殿上坐得是谁,只关心自己能否吃饱穿暖。而在赈灾粮草未至之前,让他们有粮果腹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也正是因为她早早的施粥送粮,才让本该早已因旱情恐慌的百姓,并不如这妖道预估的那般绝望。刘拂回身,冲着乘云道长道:“妾身来此并非为了脱生,只是妾身命苦,一生无缘嫁娶,既有此机缘,只盼能欢心而嫁,以偿今生夙愿。”“此等大事,老道做不得主。”“我自嫁河神,何须道长做主。”刘拂心知肚明,只要她肯赴死,那身后的农户以及千千万万受过饶翠楼恩惠的灾民,都不会对晚上几天而心生不满。只要不是到了绝境,大多数的人心中就仍会存着善念。在眼下,水价还未升到十两银子一车时,这单薄的善念就已足够她翻身。刘拂看着那妖道,就像看着个死人。不过在那妖道眼中,她大抵也是个死人。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说我剧情慢也就算了……这两章都是剧情啊啊啊!·金陵没有这个习俗,我编的南京的小伙伴看文到现在估计想打死我很多次了_(:з」∠)_第63章松口舆论是把双刃剑,既可伤人,又可伤己。慈悲救人打仙长在刘拂的再三求肯下,终于松口。一番玄之又玄的推算后,乘云道长点头,示意刘拂与谢妙音先行回去。刘拂知道,不论她走与不走,此事都已成定局。只是有些话,还是要说。“妾身来前,特在前钦天监方老大人之孙方奇然方公子处求了个日子。离道长所求之日仅差五天,最是宜嫁娶,宜酬神。”此言一出,门外农户们看刘拂的神情都变了一变。哪怕是一直面不改色的乘云道长,都忍不住睁眼看了看她。道家通测算将机缘,但与帝王亲封的钦天监面前,自然而然就低了一头。百姓愚昧,再是崇敬乘云道长,都比不过对皇权的畏惧。而且若非大旱,七月十八这日,本就是许多百姓早早商定好的成亲吉日。临行前,刘拂对着众人许诺道:“若能偿愿,妾身愿施水百车。”有钱能使鬼推磨,她不过是晚死两天,并不会有碍大局。这五日里,不止绕翠楼,于维山也会在各地取水,无偿施与万民。她们离开时,并未有人阻拦。除了乘云道长外,其余所有人都随着二人转头侧目,目送她们上车远去。那不光不似看着低贱的妓子,而是救苦救难的真神。刘拂的大义凛然不惧生死,与小女儿家对成婚的郑重及渴望,都让门前一众又是愧疚又是心酸。即便不曾与他们对视,刘拂也能感受到他们情绪的变化。之前对乘云道长的崇敬,已有小半移到自家身上。不过她也知道,那点子愧疚,并不足以让他们为了保住她的小命,而放弃祭神后天降甘霖好活命的希望。大人无己,但并非人人都是圣贤。与谢妙音并肩坐在马车上,刘拂挽着对方,贴得极近,用跟来时相同的微小声音与谢妙音耳语。“谢姑娘请放心,我素来言出必行,定不会让那老道害了你性命。”她之前邀对方同行的借口,乃是为了活命。而之前在那妖道屋中,却是自己放弃了生路。谢妙音没当场和她翻脸,甚至还继续按着计划,为她烘托出十足的气氛,其实是在刘拂意料之外的事。离她不远处,一身风流的少女坐得极端正,闻言轻轻点了点头,方才绝望凄婉的模样全然不见,眸定神清没有丝毫慌乱。这谢姑娘,实在是个妙人。将对方神情全看在眼里的刘拂轻笑一声,借着靠过去的动作,将袖中滑落的一个小小纸方松松掖进谢妙音后腰腰带间。微痒的感觉引起了谢妙音的注意,她回手去摸,却只摸到了刘拂还未收回的手。“这……”刘拂用手抵在唇间,比了个静声的动作,轻声道:“你进门前扭一扭腰,咱们便可活命啦。”如来时一般,刘拂先将谢妙音送回怡红院。她掀开车帘与对方挥手作别,直到谢妙音的背影消失在怡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