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恶人来财快

    把仅剩的几个铜板给了师妹，凌霜摸了摸自己早就饿得咕咕叫的肚子，心想还是得去师尊那儿再“支援”点银钱。

    没错，凌霜虽名义上是医修的弟子，但其实她是个剑修。跟其他热衷打打杀杀的剑修一样，她更愿意舞刀弄剑。今天不小心把剑打断了，明天又在练功时把衣服刮出几个洞，修补费成了她最大的开销。虽说身为内门弟子有不菲的月俸，但凌霜每天穿的衣物补丁叠着补丁、破破烂烂，勉强过日。

    云裳说要给她换换，但凌霜觉得反正还得破，干脆就这样得了，只在正式场合的时候穿点不破洞的。

    你说她身为剑修为何要拜医修为师？凌霜早有自己的小九九—还不是为了省两个药钱。作为医修的弟子，每天鼻青脸肿地出去，丢的也是云裳的面子。师傅虽然缺心眼，但也不至于真让自己这么出去败坏她的名声。

    回想起当初初见师尊的场景，那时候的凌霜还是个小萝卜头，顶着个小辫子，躲在大树后偷瞧了一整天，终于鼓足勇气上前拜师，虽说都说云裳这人医术高明但性情飘忽不定，但她一口咬定非她不可！大家都说医修弟子的“福利”特别好，伤药供应不间断。

    这些年跟着云裳混总算过得踏实。受了伤不用怕，犯了错也有人兜着，就算把切磋过火了，师尊也不过拎着药瓶敲了她一顿。师尊这一份默默的扶持，让她打从心底感激。

    想到这里，凌霜心头一热，暗暗打定主意要将这份恩情“薪火相传”下去！她这个师姐既然享了照顾，也得好好替师尊照料后辈。她握了握拳头，心中豪情满满，刚给完钱就暗自下决心，以后生活上得多帮衬石头，练功也要多提点提点，不能让她像自己当年刚入门时一样摸黑摸索。

    正沉浸在“照顾师妹”的豪情中，凌霜眼神坚定地看向石头，正色道：“师妹，以后有啥困难尽管找我这个做师姐的！只要是为师门争光，我绝对义不容辞！”

    石头被她突如其来的豪言壮语弄得愣了愣，怎么师姐燃起来了？接着听她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噜”一声，好像在发出反对意见。

    “师姐，你这肚子，可比我更需要‘支援’啊。”

    凌霜被戳中要害，面色一红，强行掩饰道：“剑修嘛，耐得住饿！你不用管我，师姐没事！”

    石头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压低声音说道：“既然师姐你这么讲义气，那我也不能亏待了你。不如咱们下山去‘募捐’一番？”

    凌霜疑惑地眨了眨眼：“募捐？咱们不干化缘的事，谁会给银子？”

    石头笑出了声“桀桀桀”，点化起了师姐：“山下不是有土匪吗？他们的钱财来路不正，咱们为师门除恶扬善，把他们的银子收回来，一部分奉上给师门，一部分……分点给咱们过活，不正合适吗？”

    凌霜眼神立刻亮了，挑眉一笑，抚掌赞道：“好！师妹果然有觉悟，专挑这等恶人下手！不仅为师门争光，还能顺便发点财，绝了绝了！”

    于是，一人一石拍板定下这“义举”，趁着天黑匆匆下了山，摩拳擦掌地奔向了山下的土匪窝。

    而此刻的土匪们，压根不知道一场大祸即将临头。大当家刚喝了半坛子酒，哼着曲儿往铺上一倒，正准备睡，忽听一阵轰天响，紧接着，屋顶瓦片簌簌而落，一股寒风灌了进来。

    一个蒙脸破补丁乞儿和一块四脚大黑石头落在了地上。

    “呔！不义之财统统交来！”凌霜已拔剑而立，身后石头也高高举起那“募捐”钵，一副兴师问罪的气势。

    众土匪吓得面面相觑，这两什么丑玩意，一时没反应过来。倒是酒劲上头的大当家晃了晃，哼笑道：“就你们俩？行啊，有本事就过来拿！”

    话音刚落，凌霜身形一闪，剑光如雷电般亮起，寒光刺眼，直逼得众土匪头晕目眩、腿软如泥，个个吓得趴倒在地。石头见状，不甘示弱地冲了上去，举起募捐钵对着晕倒的土匪们逐个兜头罩下，嘴里还念念有词：“净化、净化??”

    募捐钵不满似的震了震，石头不甘示弱，抬手就拍了拍钵子，小声嘟囔：“叫什么？干正事呢！你个没屁用的东西，兜不住钱拿你去兜马尿。”说罢，便挨个搜罗银两，把所有能找到的铜板、碎银都揣进钵里，嘴里念念有词：“行善积德，行善积德。”

    刚把钵子装得满满当当，凌霜甩了个剑花，得意洋洋地瞥了石头一眼。石头晃晃钵，心满意足地和凌霜站到了一起，“桀桀桀”的笑声在黑夜里回荡。

    大当家这时缓过了劲儿，睁眼一瞧眼前这俩“灾星”，跪在地上求饶：“饶命！银子都在那钵里了，您们高抬贵手。”

    凌霜冷笑一声，提剑指着他：“今日放你们一马，若再犯事，必叫你们悔不当初！”说罢，豪气一甩剑，石头也抬起钵，二人一前一后踏着夜色离开。

    刚出了土匪寨，石头兴奋地晃了晃钵，迫不及待地说道：“师姐！这次咱们大丰收！我请你吃一顿好的，咱们去酒楼犒劳犒劳自己！”

    凌霜愣了愣，有些不敢相信：“你请我吃饭？”凌霜没想到她奶孩子这么快就有回报了，转过头抹了两下眼泪。

    “那是自然！今儿这银子可是我们拼命挣来的！不请师姐你吃顿好的，那多过意不去？”

    一人一石兴冲冲赶往山脚下的酒楼，石头假装成灵宠混了进去，出手阔绰，直接点了满满一桌。凌霜瞅着满桌的佳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抄起筷子便是一口酒下肚，热切地对石头举杯道：“好！师妹果然有情有义，师姐敬你！

    石头拿起杯子浇在头上，喝不进去也走点形式，还不忘继续给师姐洗脑：“不光为师门除害，今儿还管饱——这才是‘除恶扬善’的好报应啊！我们过几天再来一次！”

    敲了敲装满钱的钵子，“够不够给力？小白。”

    钵子懒得喷了。

    就在两人觥筹交错间，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药香幽幽，“干嘛呢你俩？”

    石头把钵子攥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