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莱姆斯依旧戴着他的面具，直直地站在走廊里等你。他的手臂上只剩下一道淡淡的伤疤，而当他看到你从房间里出来时，男人的脸上带着疲惫、却松了一大口气。

    “一切都还好吗？”他带着些许担忧的语气问道，“主办单位怎么都不愿意告诉我是谁在和你谈话。搞得我不得不……搞得我不得不给他们一个稍微用了点力道的的警告，他们才同意带我来这里。”

    你点了点头，自然而然地挽住了他的手臂。“嗯，虽然是个有点奇怪的谈话，但没什么值得担心的地方。我们走吧？我好饿啊，我们还得先把金加隆存进古灵阁的账户里呢。”

    一左一右握住了锦标赛举办方提供的门钥匙，你们一下子就来到了那座古老而庄严的巫师银行。里头一如往常的宏伟，只有金币相互碰撞的声音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回荡。

    将奖金存入银行账户里的过程快捷而高效，负责的妖精对你——一名未成年的孤儿女巫——是从何处获得足够支付一个普通巫师家庭半年开销的金加隆毫无兴趣。简短的金币交换，几支羽毛笔划过羊皮纸，你们的交易就完成了。你看着妖精那细长而灵巧的手指数过所有的金币，将它们整齐地堆放好，随后锁进了一个刻有你家族名字的金库之中。

    你突然想起了你第一次独自走进古灵阁的情景。

    沃尔布加突然去世后的那一周，魔法部的官员们已经多次向你解释过，由于法律规定，沃尔布加的全部财产都将由她唯一的存活长子继承。唯一让你感到幸运的是，格里莫广场并没有拒绝你的存在，直接把你赶出去。但从现在开始，你必须靠自己生存。

    在他们最后一次离开布莱克家族宅邸之前，其中一位官员——或许是出于怜悯——转过身对你说：“你为什么不检查一下你家族的金库呢？他们为布莱克家族工作了几百年，应该还有些存款。”

    于是你独自一人摸索到了对角巷，又顶着众人好奇的目光走进了古灵阁里。你当时想着，领到钱之后你要先买顿好吃的，不然家里已经不剩下什么食材，而克利切更是好几天没进食了。

    家族金库的大门被打开后，你却愣住了。你数了一次又一次，直到带你过去的妖精都不耐烦地催促你了，才勉强接受现实——你拥有七十七枚金加隆，十六枚西可和二十五枚纳特。

    你那时候算数还不是很熟练，却也知道这对于一个古老的家族来说，实在是太少了。

    很久很久以后，克利切才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你早就知道你的母亲生来体弱，她的身体随着岁月的流逝也没有好转，总是进进出出圣芒戈医院。而你不知道的是，为了治愈她大大小小的疾病——尤其是在她表达了想要孕育一个孩子的愿望之后——你的父亲不惜一切代价，不惜一掷千金，也想要改变残酷的命运。为了赌一个能与她白头偕老的机会，不管是独角兽的尖角磨成的粉末，凤凰的眼泪，还是龙心提炼出来的精华——任何传闻中具有治愈能力的东西，连同她最爱的甜点与金钱能够买到的最好的药剂，都被端到了你的母亲的面前。这些东西花费了上百、甚至上千金加隆，但你的父亲甘愿落得倾家荡产，也想要试图延长他心爱之人的生命。

    你被赋予了生命的那一天，你的母亲也被死神从人世间带走。

    而你以六十枚金加隆，付清了制作沃尔布加肖像画的最后一笔费用。

    ———   ———   ———

    离开古灵阁后，你和莱姆斯一同前往了位于翻倒巷中的白色巨龙酒吧，心中都想着要吃一顿大餐来庆祝胜利。酒吧里灯光昏暗，比你们上次来时少了一些人，房间里只有低沉的谈话声回荡。莱姆斯提议为你们各自点一杯烈酒，而几乎成年的你，欣然接受了他的好意。

    你们两人占据了一张小桌子，等待食物和饮料上桌。比赛带来的肾上腺素还未从你们的血管中消退，热切的话语在你和莱姆斯之间自然流淌。老实说，莱姆斯已经想不起来上一次在谈话中笑得如此开心是什么时候了。

    有那么一瞬间，莱姆斯的思绪飘回到那段被学习，恶作剧，和他最珍视的朋友们占据的时光。那时战争的现实尚未吞噬他们的生活，背叛也还未降临到他们的身边。他们大部分的周末都会从各个秘密通道偷偷溜去霍格莫德，只为在三把扫帚点一杯龙桶白兰地。然后他们会醉醺醺、跌跌撞撞地回到格莱芬多宿舍，再被莉莉发现并责骂，而詹姆被念时脸上的笑容是只有陷入爱情的人才会有的傻笑——

    尽管他的脸颊因为笑得太多已经有些酸痛，但莱姆斯还是无法停止扩大他的笑容。

    当你小口小口地喝掉小玻璃杯里三分之一的火焰威士忌时，你的脸颊染上了一层惹人怜爱的粉红色。你想你还没有喝醉，但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都比平时要来得放松。

    “嘿，莱姆斯，你会在古灵阁长期工作吗？”你问道，“我刚刚有看到一些员工朝你挥手，你一定很受欢迎。”

    “哦，不不不，我下个月就会开始一份新工作。”莱姆斯坐直了些，随后安慰你道，“那里离伦敦比较远，不过我想我还是能在周末和长假时见到你。”

    “哎呀，恭喜你！”你笑着说道，“别太担心我！我下个月也要离开伦敦了。周末见面对我来说可能有点困难，但圣诞节这种长假应该没问题。当然，这得看你是否愿意在圣诞假期陪我几天。至于平日……嗯，我们可以通过猫头鹰通信。”

    “哈哈，我会尽量不让当地的猫头鹰邮局过劳的。”莱姆斯冲你眨了眨眼，然后朝你侧过身子，露出好奇的表情。“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他小心翼翼地开始说，“可以告诉我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哦，如果你不想回答，也没关系——”

    “莱姆斯，别傻了，”你带着些许紧张地说道，不自在地用手指绕了绕脸颊旁的发丝，仿佛正在寻找合适的词语。“我……还在摸索自己的出路。不过我想，如果我足够优秀的话，也许有一天我会去当个老师。我喜欢帮助别人学习，尤其是变形术和魔咒。那总是让我很有成就感，你懂我的意思吗？”

    “哦，我相信你一定会成为一位出色的教授！不过，这真是太棒了！”莱姆斯兴奋地说道，他的整张脸都亮了起来。“你是想去霍格沃茨工作吗？那我们有一天可能会成为同事——”

    当你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酒吧时，你的注意力便从莱姆斯身上转移开来。一种以尊敬、焦虑、以及某种你从未能确切理解的柔和感觉混合而成的情感涌上你的心头。你的身体绷紧了，任何酒精制造出的微醺都被对来人会做出何种反应的猜想而产生的紧张所取代。尽管如此，一抹微笑还是如同本能一般悄然爬上了你的嘴角。那出自于对来者的纯粹钦佩——不论何时何地，你总是高兴能看到你（自认的）半个监护人、恩师、以及（活人里面）你最喜欢的对象。

    哦，希望斯内普教授不会因为你在这里而生气。你并不认为他是那种会在意未成年饮酒的教授——你以前可是见过他私人橱窗里的那些高档威士忌和朗姆酒。而且，虽然翻倒巷里充满了你不该交往的阴暗巫师，但它也是傲罗高度警戒的区域之一。西里斯·布莱克绝不可能偷偷溜进这里。所以，嗯，他没有理由对你生气……对吧？

    你张开嘴巴，想呼喊他的名字，却打了个小小的酒嗝。

    尽管如此，他似乎还是从房间对面看到了你。因为他马上就朝着你这边走来，脸上的每一个线条都充满了严肃。而莱姆斯不知何时不再说话，转过身面对那面色阴沉的男人。

    你难以理解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你本以为斯内普教授顶多会训斥你一通，或许还会质问你莱姆斯是谁，甚至把你强行拖回破釜酒吧。但你没想到他会这样看着你——他的眼神锐利，充满计算，仿佛正在衡量友人与敌人之间的距离。你花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瞪着的并不是你，而是你身边的新朋友。

    斯内普教授停在你的桌边，身影高大，俯视着正在坐着的两位用餐者。他的下巴紧紧绷着，脸颊上的肌rou在他通过那高挺的鹰钩鼻急促呼气时微微抽动。他的眼睛微微眯起，视线在你与莱姆斯之间来回扫动。最终，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冰冷而克制的表情。你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即使你自认对他的熟悉程度远高过其他学生，也难以判断他这是愤怒、沮丧，烦躁，还是即将爆发。

    斯内普的目光草草扫视过了酒吧的每一个角落，注意到其他客人投来的好奇目光时，魔药大师迅速、熟练地抽出魔杖，低声念道：“闭耳塞听。”

    你们的桌子周围顿时充满了轻柔的嗡嗡声，将你们接下来要说的话语隔绝在外，不让任何旁人有机会偷听。而酒吧里的其他人依旧在低声交谈，丝毫没有察觉到这微妙的变化。

    然后，他转向了你的决斗搭档。

    “卢平，看来你正在享受开学前最后的自由时光，”他用一种尖刻且带有轻蔑的语气说道，“但你就算寂寞了也应该找个正规的陪酒女郎，你作为一名准教授，难到不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陪你饮酒作乐吗？”

    你愣在座位上，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口干舌燥，身边的对话却还在继续。

    “西弗勒斯，没必要这样无礼，”莱姆斯语气平静而坚定地回应道，“我只是和我的朋友一起喝一杯，仅此而已。”

    “朋友？”斯内普重复道，嘴角勾起一个冷笑，笑意却未传达至他那双深邃的眼睛。他的声音中更是充满了鄙夷，“哈，看起来你倒是急着在入职前就被解雇。难道你还需要我来提醒你，一个教授并不该与未成年学生一同在公共场合饮酒吗？”

    莱姆斯的身体顿时僵硬了起来，之前的松弛感消失殆尽。他立刻转头看向了你，而你那苍白的脸色则告知了他事情的真相。

    你喉咙发紧，话语如同带刺的荆棘一般在口中纠缠不清。“我从来没有谎报过我的年龄，但……对不起，我不应该……”你终于开口，却难以将心中的想法表达清楚。

    “你正和一名教授对话，却像在随意闲聊一般毫无敬意，甚至手持着酒杯。”斯内普打断了你的辩解，低声嘶嘶道。他的目光冷酷而充斥了威严，直直地看进了你的灵魂。“你知道他是谁吗？他知道你是谁吗？”

    你被他的语气刺痛到，身体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内心被一波波的挫败与困惑淹没。

    “我知道得够多了，”你带着些许防备地说道，“我不知道他是一位霍格沃茨的教授，”不够这倒是解释了他的魔法会如此出色的原因，“但他一直以来对我都很友善……我信任他。”

    “那是个错误的决定。卢平教授可不是个值得你信任的人。”斯内普的目光重新落在他的新同事身上，语气中充满了毒液。“因为他可是——”

    “西弗勒斯！”莱姆斯紧张地大喊道，“这和我们正在谈论的事情没有关联。”

    “没有关联？”斯内普冷笑道，“你甚至没有告诉她你要去霍格沃茨任教，我想，她大概也不知道你和西里斯·布莱克的关系吧？如果她知道，恐怕早就不敢接近你了。”斯内普的眼神冰冷得足以让牛奶凝结，但莱姆斯的紧张却被不解取而代之。

    另一边，你则在听到你名义上的“主人”的名字时愣住了，不理解他和这场谈话有什么关系。而斯内普教授则依旧带着明显的敌意，继续对莱姆斯说道：“你是想把她作为‘欢迎回家的礼物’，送给你的那位老朋友吗？卢平，想都别想，我今晚就会向校长报告这件事。而你马上就可以和布莱克一起去阿兹卡班郊游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莱姆斯皱起了眉头，尽管他向来性情温和，这无厘头的对话仍然使烦躁与不满涌上他的心头。“西弗勒斯，你应该比我要来的更清楚——如果曾经和错误的人交朋友是一个违法的行为，那你根本不会站在这里。你凭什么认为我还在和西里斯——还在和布莱克联系？他背叛了詹姆和莉莉，还残酷地杀害了彼得。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原谅他？再说了，他现在的目标是哈利，不是其他学生。”

    斯内普的表情变得阴沉，他向前倾身，声音低得令人不寒而栗。“别装傻，卢平。你难道不记得我们那一天和邓布利多的谈话？你难道不记得我们列出的每一个威胁、每一个在霍格沃茨可能出现的危险？”

    听到这话，你的身躯微微颤抖，寒冰逐渐渗透到你的心中。但你的导师并没有停下来，而是以讥讽的语气问道：“难道你要说，在伦敦所有的巫师和女巫中，你只是碰巧找到了唯一一个会被迫服从西里斯·布莱克的人？哦，真是一个天大的巧合啊，你们就是命中注定要互相认识。”

    莱姆斯的心脏停止跳动了一瞬。他终于明白了你背后所隐藏的真相，也意识到为什么你对自己的背景，尤其是姓氏会如此保密。他本以为那只是出于安全考虑，又或着是缺乏信任，但现在一切都说得通了。

    然而，莱姆斯还没来得及解释自己的立场，你便率先转向了他，声音微弱得像是在诉说耳语一般。

    “莱姆斯……你现在没有和西里斯·布莱克有任何联系，对吧？”

    “当然没有。”莱姆斯诚恳地回答道，“他和斯内普教授都是我在霍格沃茨时期的同学。我们曾经是朋友，甚至在毕业后一起对抗过黑魔王——至少我当时是这么认为的。而现在，我想我永远不会原谅他所做的一切。”

    你似乎对他的回答感到满意。片刻的沉默之后，你再度开口，意图为你的朋友辩护。

    “斯内普教授，”你的声音发着抖，却一字一句地说道，“是我自己去接触的莱姆斯——接触的卢平教授。而且我从未告诉过他我的全名。请不要怪他。”

    “我没想到我除了魔药以外，还得教你‘陌生人很危险！’的道理，”斯内普教授恨铁不成钢地训斥道，“你为什么不和你霍格沃茨的朋友们一起待着？你就非得去找街上的陌生男人说话？难道迪戈里先生这个夏天没空吗？”

    “西弗勒斯，够了。”莱姆斯打断了自己的新同事，“很明显，这一切都只是个误会。我们都没有恶意，也没有造成任何伤害。你没必要这样凶巴巴地责备她。”

    但已经太迟了。还没等你反应过来，豆大的泪水便开始从你的眼眶中滑落。你试图用手背遮掩自己的眼脸，好阻止眼泪继续流下，却无济于事。你的泪水就像是停不下来的洪流一般打湿了你的衣襟，又啪嗒啪嗒地砸到了桌子上——你的情绪在酒精的影响下，似乎比平时来得更加失控。

    “我当然想念我的朋友们，但不管我拜托猫头鹰寄了多少封信出去，都没有收到任何一个回信！我也不怪他们，在西里斯·布莱克回到阿兹卡班之前，他们不想和我有联系是很正常的，”你哽咽着，羞于抬头去看面前两位年长的巫师，却又无力阻止自己倾吐过去两周积蓄的所有不满。你泪眼模糊，什么都看不清，最后目光停留在餐盘中只吃了一半的食物上，“可这又不是我的错！我也没想过他会逃狱啊！我只是……我只是太孤单了……对不起，请不要对我生气。”

    莱姆斯微微抬起手臂，本能驱使他想给你一个温暖的拥抱，好安慰你受伤的心灵，但斯内普锐利的目光让他犹豫了一下。最终，他只是轻叹了一声，将自己那份巧克力熔岩蛋糕推到你面前。

    “吃点这个吧，你会感觉好一点。”他的表情中透着关切和无奈。

    而你从不拒绝别人送你的甜点。

    随着你的口舌被浓厚而黏稠的巧克力浓浆填满，你的泪水也渐渐止住，只有偶尔才会有一滴泪从你的睫毛之间逃脱。

    几张餐巾纸被斯内普教授粗鲁地丢到了你的脸上。当你忙着哭泣的时候，他不知何时已经在你身边的位子上坐下，手里握着你那杯只剩下一小口的火焰威士忌。他的脸色依旧阴沉无比，眉头紧锁的样子足以让看到的小孩做噩梦，但看到你哭成这样似乎让他稍稍冷静了点。

    “你会……用不同的眼光看我吗？”你一边擦拭掉最后几滴泪水，一边向莱姆斯问道，“即使你知道我是霍格沃茨的学生，你还会是我的朋友吗？”

    “我想，光是我们身份的转变，并不足以摧毁我们之间的友谊，”莱姆斯回答道，他的语调里带着一丝淡淡的感伤，“但这确实让事情变得比较复杂了。你现在是我的学生，而这意味着我们有些界限——比如一起喝酒——就不能被跨越。还有，我现在的首要任务是保护你不受西里斯·布莱克的伤害。你明白吗？”

    你点点头，尽管理解对方的立场，却仍然感到一丝失落。“我明白，”你低声说道，“可是……你觉得在开学前，我们还能再见一面吗？”

    斯内普大声咳嗽了一声，但还没等他插话，莱姆斯率先摇了摇头。

    坦白来讲，莱姆斯其实并不介意在九月之前再和你共处个一两次。他显然不应该再邀请你去他的家中，但对于一名教授和他的学生来说，对角巷里有不少店铺都是适合见面的场所。然而，接下来这一周他将被古灵阁送去希腊出差，而再那之后便太过接近满月，他没有信心能够在那时和你正常相处。

    “现在不合适，”他的声音中带着遗憾，却也坚定得让你放弃了想要说服他的心思。

    “那我们就在学校见了，”你勉强露出一个微笑，努力掩饰住内心的失望。

    他点了点头，眼神变得温柔了些。“是的，我们会再见面的。在那之前……好好照顾自己。如果需要帮助，你可以透过古灵阁向我传话。”

    “这没有必要。”你的恩师插话道，一抹浅浅的愉悦停留在他的脸上。他一口喝干净了杯子里最后那一点火焰威士忌，随后将身子转向了你，口中说出的好消息让光芒重回了你的眼睛之中，“你之后会和我一起回去——暑假的最后这两个礼拜，你获得了提前入住霍格沃茨的批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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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章字数接近六千四，能不能来点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