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你与莱姆斯轻松地通过了双人决斗锦标赛的前半部分。他非常擅长保护你们俩免受较强的咒语的伤害，而那些威力比较小的咒语则轻轻松松就会被你迅速的反应、或你们脸上的魔法面具挡住。

    当比赛进行到只剩下前八名队伍时，你们都被带进了大楼后面的一扇暗门中。你跨过门槛地那一刻，整个房间如同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般——天花板向上伸展，墙壁轰隆隆地往外滑动，露出了一个比霍格沃茨大厅还要宽敞的竞技场。以魔法燃起的火焰在半空中盘旋，它们的光芒像活物一样舞动，在古老的石墙上投下幽灵般的阴影。

    房间中央，一个两米多高的平台被一米宽的深沟分成两半。包裹着决斗地区的防护玻璃早已被施加了多重防护魔法，偶尔还会仿佛在预料即将到来的混乱一般震动个几下。玻璃后面是一排排铺着华丽天鹅绒的豪华座椅，邀请着形象各异的观众们坐下来欣赏表演。如果你没有看错的话，其中一面墙的中央似乎还隐藏着一间被暗色玻璃窗遮挡、附有柔软沙发的房间。

    啊，原来这就是身为有钱人们晚间娱乐项目的感觉。不过只要他们有好好支付作为奖金的金加隆的觉悟，你就不会说出任何一句抱怨。

    新竞技场的前两场比赛就像龙卷风一样剧烈而迅速地结束，对手们施展的咒语飞得又快又猛，甚至有些恶咒刚刚擦过你的身边，使得你手臂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即使场地上没多少可以让人使用的物品，各种颜色的闪光和能量仍然像鞭子一样在空中劈啪作响，让观众们兴奋不已。整个过程中，莱姆斯的动作流畅优雅，他的魔杖仿佛是他手臂的延伸，而你则与他保持了一致的步调。

    当莱姆斯格挡开一个瞄准你后背的魔咒时，你用一发精准的火焰熊熊来反击。烈焰越过他的肩膀，直击对手的胸口。在那一瞬间，他和你的目光交汇，你们之间的默契无可比拟——不需要言语，你们之间的每一步都配合着对方的节奏。每当你后退喘口气时，他就会向前移动，反之亦然。你们的身体转动和交织，仿佛在表演一场根据决斗节奏编排的复杂舞蹈。

    你的心脏随着房间里兴奋的情绪而跳动。每一次胜利都增强了你的信心，观众的欢呼声汇合成一股肾上腺素的浪潮，让你保持专注和敏锐。

    这确实不是一场好打的比赛。你面前的对手经验丰富，他们的咒语相比起去年的参赛者们要来得更加厉害，更高的奖金想必吸引了一群更有经验、更危险的选手们。而当你与莱姆斯进入了决赛时，距离赢得大奖如此接近的诱惑无疑将你的对手推向了更危险的境地。威力甚至足以挑战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攻击性咒语在空中肆意横飞，如果没有莱姆斯，你肯定走不到这么远。

    随着一道道咒语发出的噼啪声与爆发声，观众们偶尔发出惊呼、偶尔喃喃自语，狂热的脸上反射着魔法的闪光。一些人向前倾身，眼睛睁大，兴奋不已，而另一些人则急切地和朋友们低声说着话，掏出金加隆打赌下一个倒下的会是谁。

    突然之间，一个差点就打中你的咒语擦过你的身边，它的热度甚至灼烧了周遭的空气。你还来不及作出反应，第二个咒语就向你的方向冲了过来。你赶紧用一个铁甲咒挡住了它，你的表情专注而紧张。

    然后，在一片混乱之中，你看到了另一个深紫色的咒语、角度刁钻地飞向了莱姆斯的后背。

    “盔甲护身！”你大声喊道，却没来得及完全消除恶咒的威力。即使莱姆斯即时侧过了身子，咒语仍然击中了他正拿着魔杖的手臂，并划出一道血淋淋的伤口。年长的男人因为疼痛而咬紧牙关，却并不因此而退缩。他露出了坚定的表情，随即施展了一道强大的除你武器，击倒了其中一个对手。

    莱姆斯与你交换了一个眼神，默默地达成了共识。这就是最后的冲刺了——只要再击败一个参赛者，你们就能够赢下这场比赛，将沉甸甸的金加隆带回家。

    能量自身体深处涌出，你释放出了一系列快速、果断的攻击咒语，将你的对手逼至平台的一个角落里。而莱姆斯尽管受了伤，仍然尽力帮助你限制了对手的行动。

    你的心脏在肋骨下方跳动，与你向前推进时的狂乱脚步相呼应。胜利的快感触手可及，但你身体里的每一块肌rou都绷紧了，深怕一个不小心下场的就会是自己。当你终于等到了合适的时机时，一声“统统石化！”巩固了月长石组合的胜利。

    观众们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但你唯一有精力关注的是你受伤了的搭档。他微微踉跄了一下，一只手捂住了另一只手臂上还在缓缓流血的伤口，双眼带着笑意朝你望来。你想都没想就冲过去，一把将他紧紧抱住，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当你像一只过度兴奋的小狗一般、一头撞入他的胸口时，有那么一瞬间，就连莱姆斯手臂上的疼痛都消失了。

    “我们成功了！”你气喘吁吁地说道，你的心脏还在因为方才决斗的刺激而疯狂跳动。

    莱姆斯点点头，脸上露出了同样的微笑。

    当比赛的主办方带走了你的对手时（其中一人可能有脑震荡），莱姆斯也被带领着去找医疗人员治疗伤口，然后拿取你们的奖金。你站在台上看着他慢慢离开，自豪和担忧同时充斥着你的心中。

    当你思考自己是不是应该跟上你的搭档的脚步时，一名员工走到了你的身旁。   “这位女士，请跟着我走，”他简短地说道，随即领着你走向一条隐蔽的通道。

    你被领着穿过一条条狭窄的走廊，身后传来的喧闹声渐渐消失。然后你就走过了另一扇门，进入到一个光线昏暗的小房间中。房间里面放着一张看起来格外豪华柔软的沙发，而上面坐着的男人你曾经在《预言家日报》上看到过——马尔福家族的家主，也是西茜小姐的丈夫。他衣着得体，长袍上面装饰着手工刺绣的花纹，里头穿着的衬衫被熨烫得干净而没有一丝皱褶。他的一头铂金长发向后梳着，脸上的表情愉悦却没什么温度。他那双冰冷冷的灰色眼瞳似乎能穿透你的所有思想，目光分析性十足，就像一个正在检查着稀有文物的收藏家。

    在他的旁边，一根接近一米长的拐杖正斜倚在沙发上。黑色的木杖顶端镶嵌着一个银色的蛇头，蛇眼由绿色水晶制成，在昏暗的灯光下仍旧闪闪发光，栩栩如生到你仿佛能听见蛇头发出的嘶嘶声。你不知为何觉得它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来曾经在哪里见过这跟制造精美的木拐。

    带你来的员工不知何时离开了，小房间里只剩下呆呆站着的你和慵懒地坐在沙发上的马尔福先生。

    你试图保持镇定，这房间中的张力却足以让人窒息。你的手心湿冷，心跳声更是砰砰作响，时刻提醒着你要冷静。你强迫自己保持目光稳定，尽管你的每一个本能都在尖叫着、叫嚣着要你赶紧从他那犀利的视线中移开。焦躁与好奇在你的胃里翻腾着，一千个问题涌上心头，但你的嘴巴却干得说不出话来。

    房间里冷得要命，蔓延的寂静压抑而失衡，只有面前的男人微微前倾时，他那昂贵的长袍发出的微弱沙沙声才会让你感觉好些。

    “恭喜你，”他慢吞吞地说道，声音平稳而冷淡，“你展示了令人印象深刻的技巧和力量。”

    你眨了眨眼睛。

    “谢谢你的夸奖，”你小心翼翼地回答道，不知道除此之外还能再和他说些什么。

    卢修斯的目光停留在你身上，他那双灰色的眼睛锐利无比。

    “摘下你的面具，”他命令道，不给你任何拒绝的空间。

    你的心跳漏了一拍，紧张得忍不住轻轻咬住下唇，但你还是乖巧地遵从了他的要求。老实说，你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做了什么该做的、不该做的才会引起马尔福先生的注意。

    你面前的男人饶有兴致地研究了你的脸庞，视线细致地舔过了你的五官，使你控制不住地颤抖了一下身躯。当他再度开口时，他的声音里包含了显而易见的愉悦。“啊，和我想的一样的。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你用力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困惑充斥了你的心头。卢修斯·马尔福可不是个你会想要惹恼的人，但你实在是不知道他正在说什么。也许西茜小姐曾经向他提过你，甚至向他展示过你的照片？哦，你希望她不会对你为了赚钱参加这种危险的比赛，而不是按照她的意愿直接向她寻求金钱补助而感到失望。

    “谢谢您，先生，”你努力保持声音平稳地说道，“我也很荣幸有机会见到你。”

    卢修斯的嘴角抬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但笑意却没有完全到达他那双钢铁般冰冷的眼睛之中。“我原本以为今年会看到你和你去年那个搭档在一起，没想到你直接换了人。”

    你还来不及回应他，马尔福先生便突然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你顿时绷紧了身体，本能告诉你要赶紧逃跑，但那会是个很不礼貌、粗鲁的举动。

    啊，他比你想象中的还要高。

    卢修斯·马尔福不慌不忙地把一只手伸向你的脸颊。有那么一会儿，你甚至忘记了该如何吸气吐气，只好屏住了呼吸。在慌乱之中，你紧紧闭上了双眼，不知道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该怎么做才好。一声短促的笑声在你的耳边响起，想来面前的男人对你顺从的举动很满意。

    当他的手掌碰触到你脸上的肌肤时，你闻到了檀香和雪松的味道。

    突然间，你的脸颊上传来了一阵刺痛。当你再次睁开眼睛时，你看到马尔福先生戴着手套的手指上有一抹鲜红色的血迹。

    “哦，我都没发现我受伤了！这一定是决赛中那些飞来飞去的碎片弄的，”你害羞地解释道，“伤得不严重，我想它过几天就会自己痊愈——”

    卢修斯·马尔福单手抬起了你的下巴。他的动作稳健而富有权威，就好像他的行为是任何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自然而然地做出来一般。然后，从外袍的内袋中，他以另一只手拿出一小瓶药水。

    当第一滴无色的液体接触到你的伤口时，一缕淡淡的绿烟从卢修斯·马尔福的手指中飘出，伴随着轻柔的嘶嘶声消散在空气中。药水微微刺痛了你的皮肤，但不过几秒钟后，只有松果大小的伤口便愈合成了完好的肌肤。恍惚间，新鲜药草的气味与马尔福先生自带的木质香调混合在一起，在你的鼻尖组成了一种新的旋律。

    你认出了那一瓶药水不是普通的伤药，而是最高品质的白鲜精华。换句话说，你面前的这个人随随便便就拿出了二十加隆才能买到一点点的魔药，然后用在了你脸上这个和被纸划伤没什么区别的小伤口上。

    多么慷慨、善良的男人啊，你心想，他就和西茜小姐一样，有着高贵的品质。哦，有时候你真的很难不嫉妒德拉科·马尔福，那小屁孩——不不不，那孩子根本不知道他的生活有多美好。

    “真的很谢谢你，马尔福先生。”你感觉自己像个录音机，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同样的话。但除了表达感激之情，你还能说什么呢？谢天谢地，马尔福先生似乎并不介意你尴尬的举止。他发出一声带着笑意的哼声后，终于放开了你的脸，并往后退了一小步。

    “你还很年轻，但你已经表现出了非凡的决斗技巧。”他若有所思地说道，“告诉我，你多大了？”

    “马尔福先生，我还差一年就十七岁了，”你如实回答道。

    “是吗？那你是怎么通过报名时的年龄检查的？”卢修斯问道。他似乎对你的回答并不感到惊讶，眼睛里却闪烁着某种道不清的光芒。

    “我对那位员工使用了混淆咒，”你解释道。哦，希望你的奖金不会因为这种原因而被没收。谢天谢地，马尔福先生看起来不仅没有不高兴，脸上的表情似乎还带着欣赏。也是，像他这样厉害的成年人，一定不会计较这种小事。

    “这样说好了，对像你这样有才华的年轻巫师，我有一个长期的工作机会，”卢修斯对你说道。“等你从霍格沃茨毕业后，如果你想在马尔福家族发展事业，你将有机会直接在我手下工作。而如果你的兴趣在别的地方，那我的一封推荐信可以为你打开许多大门，尽管我非常怀疑其他人能否支付可以与马尔福家族相比的工资。”

    他的认可让你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脸颊更是因兴奋而泛起一抹红晕。你从来没有想过你会获得马尔福家族领袖的赞赏，无论你最终从事什么职业，这都是件好事。然而，你的良心迫使你开口。

    “马尔福先生，我无意对你无礼，但或许你可以考虑聘请我的搭档。他是个比我成熟得多的巫师，对你的家人能够带来更多的帮助，”你小心翼翼地说道。“另外，虽然我十分愿意接受你的提议，但你并不需要付钱给我。我随时随地都愿意为你服务。”

    卢修斯扬起了一边的眉毛。他知道自己很有魅力，光是伦敦市里想爬上他床铺的女士数量就多到可以围着霍格沃茨城堡绕两圈，但他没想到你会这么……热切。当然，他不介意你的热情——

    你礼貌地直视了面前这个男人大理石般的眼瞳，诚恳地解释道：“西茜小姐——啊，对不起——马尔福夫人对我有恩。能为她的丈夫服务对我来说也是一种荣幸。”

    你停顿了一下，随后仰起头瞥了一眼马尔福先生，试图观察他的反应。男人先是困惑地皱了皱眉头，似乎并不理解你的话语——然后他想起了什么一般地睁大了眼睛。

    “哦，”卢修斯惊呼道，言语里似乎带着一丝失望，“你是那个布莱克家的女孩。”

    你顺从地俯首，以表示你对马尔福先生的尊重。虽然他不是布莱克家族的成员，但他的妻子来自于布莱克家族的旁支，而这就足以让你尽可能地善待、遵从他了。

    “好吧……我的提议仍然有效。就算纳西莎这些年来一直都在帮助你，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将来就不能雇用你，是不是？”卢修斯的笑容微微扩大，语气中的笑意终于真实了些，“对了，我虽然不在魔法部任职，但我在那里应该还是有足够的影响力的。我想，只要我们抓住了那个人，我就可以马上为他安排一个摄魂怪之吻。那会让你高兴，对吧？”

    你还没来得及今天第四次对他道谢，房门就被敲响了。

    “尊贵的马尔福先生，很抱歉打扰了您。”刚刚比赛时的裁判走进了房间内，随即毕恭毕敬地对着贵族一般的男人鞠了躬。他接着看了你一眼。“你的搭档正在找你，请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