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 咒言阐明真理（上）

    在卡俄斯带——或者说「绑」更加合适——哈里夫出门后，柏伊斯的寝宫内便陷入了一片沉寂。

    柏伊斯登时收起方才的冷淡，露出了相当乖巧、温和又谦逊的表情。然而已经太迟了，蜜妮安已经「噔噔噔」地冲过来，一把拎住了他的耳朵。

    「痛……！母后！」

    「痛？你痛什么？」蜜妮安冷笑着往上用力一捏，「我怎么不知道我儿子什么时候这么柔弱了？那点剂量连只猫都毒不倒，单纯是助兴用的！你演得倒是起劲了！你妈我的名誉都毁完了！」

    「抱歉，我只是顺势而为……」柏伊斯也有些赧然地回答，「我没料到卡俄斯直接就去把您找来了。」

    「这是好事呀。」蜜妮安知道自己这点手劲根本奈何不了他，干脆松开他被捏得发红的耳朵，甩了甩手腕，「说明她重视你！我来之前，你们都进展到哪一步了？你刚刚说你和她没关系，给我吓得够呛——」

    「缓兵之计。」柏伊斯松了口气，说，「我有时候完全不明白卡俄斯的想法。现在还是顺着她的意思比较好。」

    蜜妮安全然不这么认为。她对自己儿子的处理方式颇有微词，但说到底这都是他自己的事。她最多只能像刚刚这样，为他的一些小谎言兜底，因此她不打算在这件事情上多管闲事。

    别的不说，单是看柏伊斯这表情，她就知道应该是有所进展……但卡俄斯似乎没有任何反应？别说害羞了，她甚至还能在结束后爬上蜜妮安位于二楼的房间窗台，刚刚还把哈里夫跟只兔子一样拎出去了。

    ……等等，不对啊。蜜妮安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

    卡俄斯不是个魔法师吗？

    ●

    时间一晃而过，待到卡俄斯处理好全部准备事宜，柏伊斯也为她安排好如何前往利波城之后，眨眼便是要和诺厄与利维坦会合的日子了。

    这几天哈里夫没再来扰她清净，塞西尔与尼尔也一切照常，卡俄斯难得过了两三天的安生日子。她向尼尔再三发誓，半个月内一定会回来，并承诺会为他带上利波城的特产作为礼物——鬼知道那里有什么特产，说不定她只能带一袋子魔物核回来。

    塞西尔始终认为这王宫不宜久留，里面待着的都是一群不怀好意的恶徒，只是此刻还没有亮出獠牙而已。但不可否认，现在这种时期，契兰宫是最安全的地方。除非哈里夫脑子一抽，打算发动政变。

    ……总之，她现在已经站在赏金猎人公会总部的门口了。

    先前已经拜托总部向哈里森他们送了信，知会一声自己要过去会合，避免两边错开。从卢赫拉姆到利波城原本只要两天车程，但特殊时期，或许不会那么顺利，路上要是没法经过城镇的话只能再次在沙漠里过夜……

    「小——姐——！」

    卡俄斯盘算着,   远处突然传来叫喊。她抬起头，看见对面一位青色长发的人影正悄然站立，耳垂上坠着一只小章鱼。利维坦正兴高采烈地挥着自己的小触手，跟她打招呼。

    「下午好，诺厄先生，利维坦。」

    「你为什么不也对我尊称‘先生’？」利维坦不满地嘀嘀咕咕，被诺厄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脑袋，便顿时闭了嘴。

    两人一章鱼来到城门，乘坐上柏伊斯准备的沙地车后，便趁着天色尚早，南下朝利波城的方向赶去。这次使用的沙驼兽也是绿眼亚种，速度相当快，风声咆哮着切割脸颊，在耳边哐哐作响。

    卡俄斯以为自己接下来的整整两天时间，都要忍受这番痛苦。

    他们坐上车没多久，诺厄便抬起手，轻轻拉扯了一下自己双唇间的某一根丝线。与此同时，数个散发着淡青色辉光的法阵骤浮现在他的身侧，伴随一阵悠长的嗡鸣声，周围风声乍歇，沙地车附近似乎出现了一层无形的屏障，将疾风尽数隔绝在屏障外侧。车夫从未见过这样神奇的事，一时间晃了神，手上的缰绳都停了下来。

    「诺厄他是风系魔法师。」

    大概是看见了卡俄斯探究的眼神——虽然她戴着面具，也不知道是怎么看见的——利维坦主动解释道，语气不无得意：「星级可不低哦，所以才能完成这样精准的cao控！」

    的确……尽管从法阵繁复程度与数量来看，星级不会超过三星……但是其过程相当平滑顺畅，没有一丝迟滞，一看就是常年运行魔力构筑纹路的人。卡俄斯心想。但这样的人，为什么会需要保镖？

    「……小姐，你该不会也是魔法师吧？」利维坦突然问。

    「你怎么知道？」

    「很明显、很明显。」利维坦摊了摊手，「正常人看到那样的景象绝对、绝对会赞叹不已吧！结果你不仅没什么反应，竟然还思考起来了。除了是诺厄的同行外，我想不出别的可能哦。」

    「不，倒也不至于赞叹不已……」卡俄斯说，「马尔库斯这个环境，是不是魔法师根本没区别吧？反正我连三星以上都施展不太出来……」

    「嗯？」

    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无比悦耳的男中音，优雅沉稳，如同弦乐的曲调。这和利维坦那尖利如孩童般的嗓音完全不同，卡俄斯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刚刚那声来源于诺厄本人。

    他微微侧过脸，低下头，专注地看着卡俄斯。尽管双唇被丝线牢牢缝住，但是鼻音似乎还是能发出来的。

    「怎么了诺厄？唔？哦、小姐，他问你你的属性是什么？」

    卡俄斯实在没看懂他们之间是怎么交流的。她如实回答：「雷。」

    没什么可隐瞒的，但凡路上出点差错，一动起手来暴露也是迟早的事。

    「雷属性？魔力和以太消耗量都很大……嗯，诺厄说他已经建立好隔音屏障了，车夫听不见我们说话。你随便施展一个魔法看看吧。」

    「……啊？」

    「快点、快点。」利维坦催促道，「能让诺厄指导的情况很少见！好好珍惜一下机会！」

    卡俄斯感觉跟不太上这两位的脑回路。但是反正她的魔力也不要钱。她在斗篷底下，用手杖轻轻一敲沙地车的地面，魔力纹路自动构筑。

    「三星雷属性魔法·雷元珠」。

    久违的魔法，自从能使用五星以上的魔法后就很少使用了。雷电凝结缠绕，汇聚成一个金色的光球，周围还不时闪烁着电光。它慢慢地升空、悬浮在卡俄斯的手心，随着手掌握拳，便瞬间消散在空气中。

    「……」

    「……」

    诺厄和利维坦都没说话，神情看上去非常严肃。

    卡俄斯被他俩看得有些头皮发麻：「……我的魔法之路该不会已经走到头了吧？」

    「……啊，小姐、小姐。」利维坦伸出一只触手，不停地摩擦自己的脑袋下沿，看上去像是在摸下巴，「有一个问题，希望你如实回答……算了，不回答也行。」

    「请问你……认识路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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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着面具、穿着斗篷的）卡俄斯：嗯？？？你们这样显得我的伪装很鸡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