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云雀婉声道秘 （中）

    在房间里传来短促的一声「稍等」之后，卡俄斯在门外站了足足十五分钟。所幸她也是真的没什么事。

    见金发精灵终于愿意打开房门，卡俄斯不禁打量了一番。塞西尔此时衣衫整洁、目光平静，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任何不妥，硬要说的话，就是面色过于红润，她甚至要怀疑是不是因为他的房间气温不够舒适了。

    「我要去趟图书馆。」她说，「你一起去吗？」

    塞西尔毫不犹豫地点了头，很快他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过于心急，于是他又咳嗽了一声：「我没有其他事。」

    「那就好……你刚刚醒？」

    塞西尔愣了一下。接着他就看见卡俄斯的伸出手，猝不及防间靠近了他的脸颊，一如梦境中那样。但那只手并没有摸上他的脸，而是点到即止地碰了碰他耳侧的编发。

    「你这儿没编好。」卡俄斯若有所思地说，「还真少见。我以为你们精灵在外貌方面永远这么完美呢。」

    塞西尔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再次开始不受他控制地跳动。他只能继续摆出一副冷淡的模样，没有给予卡俄斯任何回应，抬腿便走到了她的前面。

    卡俄斯习惯了他这副傲慢不理人的模样。这两日学院的期末考试刚刚结束，欢颂祭的准备还没有真正提上日程，因此正是学生们的狂欢时期。宴会厅整日整夜地亮着灯，玻璃花园与二楼包厢也基本没空过。

    其他人不用上课了，可卡俄斯还有路易的课要上。今天晚上她就得去见路易，在那之前她希望能解决困扰了她许久的疑惑——关于路易的笔记上遗留的一些问题。之前她已经找克莉丝汀了解了部分有关无属性魔法的基本信息，但这本笔记上仍旧有许多她看不懂的名词，她不得不借助于图书馆。

    当然，如果她在语言学派方面的造诣再深厚一些，就可以直接求助于以太网，构造灵体之线来获得解答。每当这时候她就会回忆起上辈子的搜索引擎，并且感慨信息技术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

    「我一直有个问题。」卡俄斯说，「我每次出去打工的时候你都得晕过去，这样未免太麻烦了。或许再研究研究禁术，我们能找到其他的解决办法。」

    「我无所谓。」塞西尔这么说着，耳垂却染上了红晕，「我睡得很早。」

    他又想到了那些难以言说的梦境。于是他忍不住微侧过脸颊，在卡俄斯看不到的角度注视她的脸庞。说实话，黑发少女的面容勉强称得上清秀，但实在不怎么出众——但这是他在仔细辨别过之后才能得出的结论。因为每当看到她的脸，塞西尔总是会忽略掉容貌这一基本特征，似乎他透过那层皮rou与白骨，能窥视她内在的灵。接着他便会因她的美而陷入短暂的怔愣与痴迷。

    「知道你作息健康了。」卡俄斯说。

    两人并肩走下宿舍的楼梯，穿过前院去往图书馆。路上偶尔能遇见几个学生，越往宴会厅的方向走，行人就越发多。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卡俄斯总觉得这些人盯着他们看的频率似乎有些高了。

    这种现象早在她与塞西尔的那一场决斗之后就早有体现，只是此刻它变本加厉。

    两人走了一段路，拐进了前往图书馆的小道。就在经过某两位女学生的瞬间，卡俄斯听见了一些窃窃私语。并非是她有意要偷听，只是这个音量对她而言跟高谈阔论也没什么区别。

    「就是她……？看上去似乎不像是那样的人……」

    「当时全体教授都在场，这还能是假的？我跟你说，她出来的时候全身都是血，胸口破了一个大洞……」

    「但是期末考试每年都有死人，也没见他们——」

    「死人！和那些被淘汰的人有什么好说的？   他们甚至学不会用『准考证』呼救！是被自己蠢死的还差不多！但皇太子……我是说殿下，他们遇到的情况可不允许他们呼救，那根本没用！」

    「什么？真的假的……」

    直到这里为止还算是正常的内容，卡俄斯听了一耳朵，也就这么过去了。可又走了一段路，换了两个人，聊的还是大差不差的话题，走向却变得逐渐奇怪起来。

    「你看到了没？那个胸口破了个洞从『出口』滚出来的人……对，叫『卡俄斯』。听说她是因为暗恋尤里乌斯殿下，所以才舍身救他。」

    卡俄斯差点没左脚拌右脚摔倒。

    显然听的那个人觉得这件事压根不足为道：「照我说，学院里的女性十个有八个都在暗恋殿下。不过事情闹得这么大，或许殿下会接受她也说不定。」

    「可她身边还走着塞西尔大人！塞西尔大人又该怎么办？」

    卡俄斯这下转头看向了塞西尔。对方也低头看她，表情略带迷惑，似乎不明白她的意思。

    「可怜塞西尔大人一片痴心……怎么会因为那一场决斗就非她不可呢？他明明有更多选择啊！一想到那张美丽的脸要露出如此悲伤的表情，我就……」

    「别说笑了！难道选择你吗？你没看见他自从决斗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她身边吗？」

    精彩。卡俄斯心想。这他妈不比禁忌骨科绝恋精彩多了？两个画面让她们直接脑出五十二集大型电视连续剧。格雷勒托真该和这群人走一块儿，这样他就不需要追什么该死的更新了。

    从宿舍到图书馆一整条路，卡俄斯听了不少离谱的猜想，有的说她和奥菲莉亚不过是塑料姐妹情，迟早因为皇太子撕破脸皮；有的说奥菲莉亚其实有着不凡的性向，对尤里乌斯毫无感情，对她才是真爱；有的说艾琳和奥菲莉亚可能早就珠胎暗结，她和尤里乌斯凭空出现搅人清净。短短的故事似乎牵扯了太多人，然而传言也并不总是那么夸张。至少她也听到不少人是真的对她舍己为人的英雄行径感到钦佩与崇拜，这让卡俄斯有些受宠若惊。

    卡俄斯又看了看塞西尔。金发精灵冷着脸走在她身边，周身温度不增反降，将每个犹豫着想要上来搭话的人都拒之千里。他大概一点也没听见，所以才能走得如此坦然。

    但是……「美丽的脸」？卡俄斯不禁看得仔细了一些。她近些时间见了太多帅哥，早就陷入了审美疲劳，都忘了塞西尔这张脸的确精美得如同一幅画作。

    「……」

    在她的注视之下，塞西尔的耳垂越来越红，越来越红。最后他实在绷不住冷漠的表情，近乎有些狼狈地扭过头，低声说：「别看了。看路。」

    这很正常。谁能忍受旁人一直盯着你的脸看呢？卡俄斯瞬间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行为略有不妥，于是收回了视线。

    「你……」见她一点都不犹豫，塞西尔轻咬了下嘴唇，蹙眉看向她。

    又怎么了？未等卡俄斯反应，塞西尔迅速转移了话题，垂着眼问道：「这些天，尤里乌斯·罗兰是否有来找你？」

    「可能有。」卡俄斯也不太确定，拜路易所赐，在「圣树之手」的那一次她未能见到来访者的真容，「但我都没见到。」

    「昨天艾琳曾来找我。」塞西尔依旧眉心微蹙，「她说尤里乌斯·罗兰拿那只yin魔的事质问她。她哭得很伤心。」

    皇太子质问艾琳？竟然让他看出来了……卡俄斯心想。到底是原文男主，没有想象中这么好糊弄。事关他的性命，他自然不会马虎。但他会因为这件事就与艾琳决裂吗？正常来说，他不是应该认为艾琳是受那狡猾的yin魔所蒙骗，一切都不是她的错？

    「此事为何会与艾琳有关？」塞西尔停下脚步，望向卡俄斯，似乎在期待她能给自己一个解释，「这一切都过于荒唐。」

    然而事到如今，塞西尔却依旧在为了艾琳的一举一动而胆战心惊。卡俄斯在心里叹了口气，心想恋爱脑不得好死。她思考片刻，反问道：「我倒是在奇怪她为什么会特地来找你诉苦。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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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俄斯：妈的，恋爱脑真烦人

    直到现在依旧被误认为喜欢艾琳的塞西尔：？

    周围一群以为塞西尔和卡俄斯早就在谈了的围观群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