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同意合离，签下休妻书

    跪在地上的彩月不顾礼仪飞扑过来，叶管家眼疾手快扶稳住匣子。

    彩月很快被小厮捂住口鼻，不得让她激动尖叫。

    苏莺莺像一只摇摇欲坠的风筝，她一下跌坐回椅子，陆嘉明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阴沉。

    直到黄家人把东西带走，苏莺莺还浑浑噩噩的。

    她像被隔离在一层薄薄的雾里，不明白周围人到底在说什么，他们到底在打算什么。

    苏莺莺无法感知和理解外界，只记得最后陆嘉明深沉的目光看着自己，她被人牵回自己房屋，在无人点灯的角落里坐了几个时辰。

    直到天黑，来了给她送饭服侍的人，苏莺莺发觉这人是陆嘉明身边的，她忽问：“彩月呢？你们把她怎么了？告诉陆嘉明，放过她！”

    对方什么话都没有说，任凭苏莺莺忽然开始尖叫和哭泣都无动于衷。

    苏莺莺被看管着用饭、沐浴、入睡……

    在她所到地方都有陌生丫鬟的服侍，到晚上，她比想象的更快入睡。

    在梦中，似乎觉得有人坐在她床头轻抚她的头发。

    苏莺莺第二天早上想问陆嘉明在哪儿，可服侍的人就像哑巴一样，什么话都不说。

    到第四天，苏莺莺坐下屋檐下的木藤长椅发呆，陆嘉明带着一封休书来了。

    她看到那张纸就开始哭，苏莺莺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难受，可眼泪好像不听控制，泛滥洪水般流下。

    “莺儿……莺儿……”陆嘉明一直站在离她两步远，看到她挣扎着要撕掉小茶几上的休书，扑坐过来把人阻拦抱在怀里。

    “你不信我？要休了我？”

    苏莺莺泪眼迷蒙看着他，陆嘉明是她记忆里少有的憔悴，他光洁的下颌有了胡茬，明亮的眼睛第一次这样黯淡，眼睛充满血丝，发丝有些乱。

    上一次他差不多这个模样，是苏莺莺母亲随她父亲去了，冬日她在灵堂里守了一夜，早晨出来就看到陆嘉明在门口狼狈地蜷缩等她。

    第二年春天他们成了婚，想不到这么快就要和离。

    苏莺莺放声大哭，陆嘉明把她按着埋在自己怀里：“嘘……你听我说……不是真的，我们不离……是假的……”

    她的哭声不停，陆嘉明继续在她耳边解释，不断亲吻她的面颊：

    “你先签了，这休书需三十日期限送交周府长官一级级阅过，我压在中间环节不发，平息众人口舌后，三十日内我把案子办完，就能把休书撤回来……”

    苏莺莺心如刀割，听完他的计划，更是酸楚难受异常。

    她是个笨蛋，不像余夫人那么聪明所以会被人算计，可他思虑得这样周全，让她心里失望和痛苦的感觉成倍，莫名怪异和愤怒的情绪混沌交织，苏莺莺难受地扯住自己头发，被陆嘉明握住了手腕，在他怀里抽泣不止。

    苏莺莺忽然涌起对陆嘉明的恨意，他怎么能这样对她，她一心一意为陆府，还不如直接休了干脆，免受这等屈辱。

    苏莺莺攀住他的手臂，手指掐入很深，她望向他消瘦的侧脸光影和憔悴的眉眼，忽又开始担忧陆家会因为这件事变得怎么样。

    他因为这件事会辛苦吧，那么暂时休了她是不是算是一种温和折中的办法呢？

    “乖……莺儿听话，对外是说和离了，可我们最后还是会在一起的……我安排你到城外‘菩提寺’修行……你只是在那儿修养一阵子，回来还是一样的，我保证。”

    熟悉的男子气息包围着，苏莺莺太累了，她在不断被亲啄面庞时慢慢平静下来，抽泣着问：“真的？”

    陆嘉明重吻了她一下，“自然是真的，证据已收集齐全，等上报给陛下不过是三五日的时间，满打满算再长不过二十来日。”

    苏莺莺慢慢点头，半晌，同意了他的安排。陆嘉明的亲自照顾，将她送上马车，可惜他实在太忙，不能跟她相处更久。

    马车远去路上，苏莺莺不舍地频频回头看，唯一有些安慰的就是陆嘉明说从轻发落了她的彩月，但在寺期间不能有人服侍，菩提寺的侧方后山中院落有一庵尼姑，苏莺莺不用与她们为伍，对外说她在庵修行，其实只是如普通香客居住寺中罢了。

    接下来只有她一个人度过这难捱的三十日，苏莺莺甚至忘了问，此事中陆嘉明到底信不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