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 相依(剧情章/有此一刻,足以慰藉今生所有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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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昏昏沉沉的三年里,终于是想起些贫瘠而可悲的一点回忆。 几个人约摸着是哪宗元老,见他被折腾得奄奄一息后,终于肯大发慈悲的放过他,只让他呈跪撑在地上的姿势抬高双臀,作一个放置酒皿的物架,坐在他身后的人再依次把性器埋在他的xue中享受。 后腰上摇摇欲坠的酒壶不停地晃动,被称为“李长老”的人扶住面前的“酒桌”缓缓抽插着,口中道:“不知道陈玄那个老东西是怎么找到这宝地的……” “哼,倒也让他误打误撞以为自己是个东西,”另一个声音嗤笑一声道,“死老头那段时间就神神叨叨的,说什么玄仙前辈给他留下的指引……结果用来关了个婊子,那位前辈若知晓,还不知该怎么想。” “不就是个破石洞,我们来了这么多次也没见什么特殊的,”说话的人拿起放在魔尊背上的酒杯,“要我说,就是那老头不死心,一把年纪了,含元宗早该换位了。” “偏偏就让他找到了这个该死的炉鼎……”李长老愤愤不平地把yinjing往他的后xue里捅,“再过两年,真让那老不死的到了化神境,我们就难说了……” “他如今修炼速度一日千里,老三,你先前说去找一找那写着血契的秘籍,结果如何?” “嗤,你还不知道陈玄是个什么东西,就算有,也该被他一把火烧干净了……” 再往后的事就变得模糊不已,似乎是自己再支撑不住摇摇欲坠的身体,把背上的器具都摔了下来,几个酒意上头的人便拿着他疯狂地宣泄和出着恶气,或许是笃定了他一个灵力尽失的废物这辈子没有逃走的可能,他们的话根本没有避讳他,也根本不怕他能把这话传出去——总归没人会相信的,他慢半拍地从思绪里回过神来,对上洛遥有些不解的眼神。 “我听他们说过,那是一位玄灵根大能留下的地方,”他移开和女孩对视的目光,丹田处温热的生机不复先前死寂,这具身体也真正的发挥着炉鼎身的作用,不再是被贯穿破碎经脉时的痛苦,而是无时无刻的情动与欢愉,“你既然能独自找到这处,说明你也许……也和这里有缘。” “啊。”洛遥呆呆的应了声,这是她没想过的事,但是她还是下意识的回绝了,“不行,可能会被含元的人发现。” “而且我也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谷里……”她别别扭扭地说。 “……洛遥,”他收敛了神色道,“血契迟早能追溯到我的位置,他只是被你一时压制,留着我对你们没有任何好处。” 他用的“你们”,无意间就让洛遥一句话也再说不出来。 她能压制着自己的修为一时,能冒着被发现的风险藏着郁秋,神医谷呢,神医谷外延的系族呢,他们冒得起这个风险吗? “我……”她怎么也说不出应和他,把恢复了灵根的魔尊扔出去自生自灭的话,扭过头道,“我会考虑的。” - 和几位长辈交流了几天也没得出个所以然来,洛遥正在前堂里发着呆,思忖着下一步,她的修为不过在合一境中期,出去碰上比她高几个小境界的就打不过了,更别说那几位大乘期的老怪物。 小境界往往十年一进,分别是前期,中期,后期和圆满期,托顶级炉鼎的福,她日日被郁秋妖精般缠着,也才堪堪踏进中期。 可还没等她想明白,沉寂许久的外头噩耗就跟着来了。 师傅沉着脸告知她师娘和他的联系自一月前就终止了,为了防止神医谷暴露,一向是师娘传书或是托暗桩传话回来,算起来一月前,也就是她接走郁秋那日。 洛遥白着脸听完师傅的话,她不敢往师娘遭遇了不测的方向去想,唐鹤看了她很久,突然轻声叹了口气:“两位护谷的长老已经往回赶了,如果你师娘真的被发现了身份……小遥,神医谷很快就会变得不安全了。” “事情没解决之前,他不能留在这里了。” 而先前的那处秘境也许是唯一能给她答案的地方。 她其实并不愿意让郁秋离开相对来说较为安全的神医谷,却更不能把他独自留在外面,女孩魂不守舍的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推开书房的门,从林林总总堆积的书籍后找出一封泛黄信纸,那是师娘声称自己“闭关修养”时给她留下的,娟秀字体写满了对她的关切,她没见过自己的娘亲,师娘却早已在她心里取代了这个位置。 洛遥咬咬牙,把信纸妥善叠好,心一横做出了个大胆的决定。 “……你要和我一起走?”郁秋蹙着眉看她,他的膝盖在神医谷的药物下已经痊愈了,这会儿正倚着窗看那天上圆月,半边脸在月光里朦胧,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 洛遥点点头,认真道:“你和我身上的血契没有解开,你的……修炼也离不开我,外面鲜有人知道我的身份,我带你一起就是。” 魔尊嘴角勾起一个玩味的笑:“小谷主,是谁说我离不开你?” “我甚至不需要主动张开腿,就会有无数的人扑上来,炉鼎身到哪里都不会缺修炼的地方。” “……”洛遥闭了嘴,眼底蔓起一阵晦色,明知郁秋是为了摆脱她而故意说的话,还是不由暗自磨牙,“我是助你结丹的人,理应比其他人更好。” 郁秋走到她跟前,自上而下的看着她,女孩身上清新的药草味萦绕着他的鼻尖,那是让他几近于沉迷的味道,可他心底总归是阴暗逼仄的,只能一次次的从女孩口中换些什么答案,他轻笑了声:“之后呢?” “你面对的是六大宗门的追踪,魔教余孽的追杀,或许还有其他人对炉鼎的觊觎,放着你好好的谷主不当,要过这种被追着到处躲藏的生活,你图什么呢?” 图什么…… 洛遥欲盖弥彰的别过头咳了声,在背后绞紧了手指:“血契还在我身上,没有我对血契的压制,你很快就会被找到吧。” 她很快接上自己的话,堵住那张想要说“与你无关”的嘴:“我也要调查关于炉鼎的事,这关乎我师娘……总之我们今晚就走,我、我去收拾一下。” 她才不要给他任何选择的余地,反正不论哪种都是把她推开。 女孩一旋身离开了厢房,剩听了她的话还没反应过来的人有些愣怔,有清凉的微风打着旋吹起他的头发,魔尊沉默半晌,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 临出门前,女孩提出要给他易容上一番。洛遥替他修剪着过长的墨发,那些沾染过浊液又被cao进过身体里的部分落下时他生出些恍然的隔世感,只是一月有余,自己居然已经离那重复而麻木的日夜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 女孩还挺可惜的看着手中的长发,她留着点私心,只把头发剪到过了腰窝的及臀长度,服了易容丹后郁秋的脸很快变成了陌生的模样,连带着周身气质都变了,眉目疏朗,倚着窗台时宛如雨中青竹,不再是那勾人心魄的妖精,更像充满了书卷经纶的赶考书生。 洛遥给他披了一身素装,她不敢保证自己的易容丹能在百分百的遮掩住郁秋的气息,故而此行还是得避开人目,夜色已深,郁秋跟在她身后,踩在枯枝落叶上的声响尤为清脆,她回过头,对上那双清冷黑眸,魔尊同她四目相对,忽然笑了笑。 他半张脸染于月色中,白璧无瑕;半张脸又落在阴影里,晦暗不明。 “……meimei,”他按照出门前两人约定好的身份唤她,眸底半是揶揄的笑意,“我湿了。” “……”两人已经快走出神医谷的边界,她艰难地应了一声,怕他身体里放了东西不好行走,故而只把那些玩意都收到了戒指中,却没想到郁秋这会儿来了这茬,洛遥僵硬的转过身,在夜色朦胧下撩起他下衣的衣摆。 郁秋顺从的靠在一旁的树木上,任那只柔软的手摸到他下身濡湿的衣料,洛遥有些犹豫的抬头,正对上那双微弯的眸:“我倒没听闻过,哪家meimei是这样陪着兄长的……” 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逗她! 她没好气的瞪了郁秋一眼,把手抽了出来用帕子随意擦了擦,要不是时间身份都不允许,她非得给他点教训不可,女孩皱着脸斥了句:“别闹,一会到入住的地方……再说。” 她在师兄的帮助下找好了神医谷分支的一家客栈,明日一早就要带着郁秋往秘境所在的城镇赶,魔尊饶是再有通天之能,刚结丹的他遇上上六宗的人也只能任由宰割,二人趁着夜色悄悄溜进了留好的厢房,易容丹的药效一日才挥发,她对着那张陌生的脸,隐约透见几分郁秋眼中神色,心脏没出息的加速了跳动。 房内只燃了并不明亮的一息烛光,这一趟出来得太急,有许多东西没与人交代清楚,她想了想,还是先把指环内的一把折扇取了出来。 “……听说你先前善用的武器是扇子,”她微垂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把手中折扇递过去,“准备得急,这是谷内藏宝阁里最好的一把玉扇……自然比不上你先前那把血玉梅骨,等后头有时间了,我再给你找上一把。” 微凉的扇骨被他抓在手心,扇身只是寻常的白纸三矾,内蕴的灵力也并不强,和杀人嗜血的“血玉梅骨”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气息。 世人皆闻魔尊一把血玉扇上不知承载多少怨灵亡魂,却不知那玉扇染上的第一次红其实是他自己——被魔教的执行长老在他身上一刀一刀划出来的。 他摩挲着扇骨,忽而轻飘飘的把这一吓人的往事和盘托出,一边站着的女孩上一秒还在担心他会不会接受自己的礼物,下一秒就被这轻描淡写的两句话唬在原地。 “你说扇上沾着你的血……”她指尖发冷,不安地眨了眨眼,预感郁秋似乎要和自己说什么似的,“为什么?” “谷主不是猜到了吗?”他似笑非笑的一抬眸,“我是上一代魔尊养的性奴、炉鼎。” 他嘴角噙着笑,手指缓慢地抚弄着扇身:“不听话,没有完成当天的训练量,想逃跑,服侍得不好……总归是这几个原因之一,就被罚了。” 洛遥咬着唇,想要开口安慰他些什么,下颔却被折扇抵着轻轻挑起,她似乎能透过易容看到郁秋那似乎不关己事的淡漠,四目相对时她难免被那双眼中的幽深而吸引:“我后来也这般凌迟结果了他们……那场肃清,你应该有所听闻,魔教里上过我的人大多都死在那场屠杀里。” 女孩忽然意识到他所说的是“大多”,想及后来他炉鼎身暴露的事,不免出声问道:“那你被出卖给含元宗是……” 魔尊的眸色愈发深沉,烛火摇曳,映得二人身影在墙上一片朦胧,在洛遥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郁秋微微启唇道:“我的那位左护法,保下了前教主的命。” “他和教内的余党勾结,做得天衣无缝,我那会正捡了安安,处理教内事务之外还要遏制身体异样,分身乏术,倒是叫他得了逞。” “被开发过的炉鼎身隔三差五便在发情,”他敛着眉目淡淡道,“我用些物件解决情潮时,那几个心腹都多少知道些……谁能接受日夜压在自己头上的所谓魔尊,就是个张着腿谁都能上的婊子?” 洛遥下意识想要反驳,下巴处的折扇却被拿了开,郁秋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你这趟出来,不但要防明处,还要忧心暗处,非亲非故,带着一个刚结了丹的废人——你能做到什么呢?” ……她还想着郁秋怎么突然和她谈起心来,敢情在这里等着她呢。 虽然这番话说得别扭,但好歹她还是能听出来郁秋不是真心的在说她没什么用。 “总比你一个人能做到的多吧,”她没好气的道,“你要是不想说,就没必要告诉我这些事……你自己不觉得难受吗?” “过去没有值得交心的朋友……以后总会有的,”她没错过郁秋提起那位‘左护法’时的语气,想来被信任的人背叛的滋味总不好受,“已经离开了那种地方,会好起来的。” 她这种带了笃定的语气放在以前,他定然会不屑的冷笑反驳,可她仰着头,目光认真的看着他时,他却说不出半分不是。 “……”房内的烛火在一阵凉风下跳动着忽然熄灭了,魔尊死死抿着唇,半是阴翳半是茫然的目光落在她去点染烛火的背影上,到女孩回过头来,才扯着嘴角笑道:“谢谢,我很喜欢。” 洛遥疑惑地抬了抬眉,慢半拍地应了一声,郁秋已经自顾自的转过身去除了外衣,他侧着头低声询问道:“你睡哪里?” 女孩摆摆手,告诉他自己准备打坐戒备一晚上,她隐约觉得郁秋眼底似乎闪过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认为是自己看错了,摇摇头不做多想,放下了帷幕遮去烛火,便拿出明日的路线图写写画画。 或许叫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位他口中的执行长老捏着那似乎一折就断的腕骨,对他的试图逃跑很是生气。 血玉扇的扇沿能削铁如泥,用在他这么一具rou骨凡胎上更是小题大做,冰冷扇身划过身体要害时那如蛆附骨的寒意在面前人容貌变化的一刻达到了巅峰,拿着利刃在他身上行刑的变成了低沉着面色的女孩,那张秀丽的面庞上不复往日的灵动,而是死气沉沉的一片,一双眸子变得晦涩死板,难以转动。 而后成股的鲜血从她脖颈上的伤口里涌出,郁秋诧然地抬起手想要捂住她的伤口,方才蜷缩的少年不知何时身形抽长,变成他如今的模样,洛遥脖颈间却忽然多出了一道绳索,绳索的另一头在他手上,而后他看着“自己”抽动着绳索,把女孩一同拉着跌入了深渊。 或许是他夜半被倏然惊醒的时候太多了,洛遥已经不像第一次那般紧张,只是觉得他今天的模样格外不对,他死死的把目光定在床边担忧地看着他的女孩身上,洛遥正拿着手帕给他擦着额上冷汗,几缕头发从她耳侧温柔地滑落,他的十指向掌心蜷缩,呼吸沉重,女孩微低了头,轻声问:“做噩梦了吗?” 魔尊嘴唇泛白,额头额头不断冒出的细密冷汗让她有些不安,洛遥皱了皱眉,正要掀开被子给他把把脉,手腕却被一把圈住了。 “……”郁秋几次张口想说些什么,时至现在他才生出些真正的悔意,却又不舍得真的放她离开,捏在她腕骨上的冰凉指尖没使什么力气,洛遥回握住他细声道:“都过去了,不怕。” “我会在这里陪着你的。” 她搓热了掌心,捂住那双如冰如霜般的眸子,眼皮上的温热是他所有噩梦也抵不过的妄想,是前生所有的不幸才换得的一点亮光。 女孩还在小声嘟囔着什么,似乎是哄小孩子一般的语气,新的一天即将到来,前方或是深渊悬崖,可这一刻他们相互依偎,就足以慰藉所有的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