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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藤条打屁股,罚坐,打手

    弘法寺有两宝,桃林灼灼其华,素面闻名天下。

    正值春盛之日,桃花绯红,引了京都众多少年男女前来赏花赴会。

    后山一处偏僻的凉亭被轻纱遮挡,隐约可见一妙龄女子端坐其中,品茶赏花,悠然自乐。

    “大娘,李家七郎君到了。”

    “请他进来。”

    凉亭之外一男子身形颈长,温文尔雅,闻言后才提了长袍步行上阶,入了凉亭内,对着女子欠身行礼道:“杨家大娘。”

    杨婉箬看着对面的空座做了请的手势:“李七郎君如约前来,辛苦了,请入座吧。”

    李令洲依言端坐,低头整理好衣摆袖口后才道:“杨家大娘找某有何事?”

    杨婉箬正在烹茶,抬眼笑看李令洲道:“ 前几日大娘落水,幸得杨七郎君相救,杨七郎君不弃大娘,还遣了官媒上门提亲,大娘万分感激,想要亲自谢一谢李七郎君。”

    李令洲呡了呡嘴,不自在的顿了顿才道:“那日救你只是凑巧,但你衣衫已湿,某虽纨绔,也懂得女子清白的重要,只好请了官媒上门。”

    杨婉箬只是含笑斟茶。

    不愧是簪缨世家的嫡长女,即便处于如此劣势仍从容不迫,自己虽然是郡王府家的郎君,却只是庶出,姨娘又去得早,若这次能娶了杨家大娘,有了妻族护佑,就算以后分出了府,也算是有了依靠。

    李令洲知道自己若不拿出点诚意来,怕是打动不了杨婉箬,略微思考后起身拱手又道:“某深知自己配不上杨家大娘,但某爱慕大娘之心已久,愿大娘应允。”

    凉亭顿时静得落针可闻。

    李令洲这才察觉到不好,暗自后悔这番话倒更像是坐实自己算计了杨家大娘落水一般。

    杨婉箬招了招手,一个侍女捧着一方长盒子近了亭内。

    李令洲注意到这侍女脚步沉稳,是个练家子,想到自己好歹也是郡王府家的郎君,杨家大娘总不至于杀人灭口吧,李令洲被自己的这一想法惊得一身冷汗。

    杨婉箬见李令洲还保持着拱手的姿势,乖觉得很。

    侍女从长盒中取出一根紫藤荆条,李令洲暗自松了口气,他还以为那里面装的是刀剑等物,要去他性命呢!

    只是这口气还没有松完,就见那侍女执了荆条走到他身后,然后就感觉到有什么重物压在了他臀峰出。

    李令洲微微瞪大了眼睛,惊慌的看向杨婉箬。

    “李家七郎君,你占了我这么大的便宜,我打你一顿不算过分吧?”杨婉箬眼神清亮,直视着李令洲,将他的难堪都收进眼底。

    李令洲动了动嘴,一时竟不知自己该反抗还是该顺从。

    杨婉箬可不管这么多,对着侍女道:“夏蝉,先抽他二十。”

    虽然很丢人,但若是挨顿打能娶到杨家大娘,打便打了。

    李令洲闭了闭眼,认命的咬紧了牙关。

    荆条破空抽下来,李令洲身形一顿,差点疼得跳了起来,齿间漏出细微的抽气声。

    李令洲从没挨过打,没想到竟然这般疼。

    荆条有序的照着李令洲的屁股一下一下的抽着,李令洲刚开始还能忍一忍,十下过后竟是连拱手的姿态都维持不住了,疼痛一波一波如同浪潮般汹涌而来,占满了李令洲的脑子,双手只能在身侧紧紧的抓着长袍,才能迫使自己不去护一护那被捶楚的屁股。

    荆条的没落下一次,李令洲的身子就跟着抽动一下,直疼得双腿不受控制的发抖,眼泪直流,又不想让杨婉箬看到自己太过狼狈的仪容,只能抬袖掩面抽泣。

    杨婉箬喝着茶看着李令洲挨打,修长的身形,只微微弓着身子,将臀部呈现出来,一手紧紧抓着衣袍,用力到袍子都扯得皱成一团了,一手抬起捂着眼脸,那握着的拳头爆着青筋,可见他疼得厉害,忍得辛苦。

    庆幸的是二十荆条很快便打完了,李令洲立马转过身去,背对着杨婉箬。

    杨婉箬只能看到他抬手擦眼泪的背影,心情甚好,耐着性子等了好一会儿,李令洲却迟迟不肯转过身来。

    “李家七郎君,这茶都要凉了。”杨婉箬温柔的唤到。

    李令洲已经缓过了那烈火泼油般的痛楚,又将扯皱的衣袍整理了一番,这才转了过去,不料,正好对上杨婉箬平静如水的目光,本来已经给自己鼓足了劲的李令洲,在杨婉箬的直视下还是红了脸,撇开了目光,慢慢走了过去,这衣袍磨蹭间又是一番痛楚。

    只是看着那衫木做的条凳,李令洲不由得抓紧了刚刚才抚平的衣袍。

    “李七郎君不坐吗?”杨婉箬静静的看着李令洲。

    李令洲被她看得心慌,又实在不想受疼,只得硬着头皮道:“杨家大娘莫要为难我了。”

    “我就是要为难你。”杨婉箬坦然的命令道:“请坐吧。”

    李令洲这才明白今日乃是鸿门宴啊!

    李令洲不敢与杨婉箬计较,撑着桌子小心翼翼的坐了,只刚挨着凳子就疼得身子一颤,坐实后更是握紧了拳头,眼睛都红了。

    杨婉箬给他斟了新茶,自己慢悠悠的吃着红枣酥。

    李令洲受着罪压根没心思喝茶,杨婉箬这分明是故意罚他的,不一会儿,冷汗就浸湿了李令洲的里衣,贴在身上很难受,只想着怎么逃了去才好,脑子疼得都思考不出一个站得住脚的借口。

    足足坐够了一炷香的时辰,李令洲捱得两腿战栗,只恨自己长了个屁股。

    “李家七郎君可还记得那日是哪只手搂我的腰的?”杨婉箬吃完了红枣酥,一时兴起般问道。

    李令洲全是紧绷着抵御疼痛,冷不防被这么一问,下意识的便抬了下右手道:“这只。”

    杨婉箬看了下李令洲的右手,白皙细腻,骨节分明,掌心宽大厚实,就连指甲都十分周正圆润,是极好看的。

    “夏蝉,取了戒尺来。”杨婉箬吩咐道。

    李令洲有了刚才的教训,福至心灵的快速将右手藏在了桌下,讨饶的求道:“杨家大娘,这手不好遮掩,就别罚它了吧。”

    夏蝉已经取了戒尺站到了李令洲身边,杨婉箬看着李令洲,有些好笑,看来这京都有名的纨绔也是可以调教的嘛。

    “你自己把手伸出来就只打三十。”

    李令洲无意识的用指尖摩擦着掌心,为难的道:“我是不愿逆了杨家大娘的意的,只是手伤在人前,要是阿爷问起,我不好交代。”

    “哦~李七郎君的意思是只要是能不视于人前的,你都愿顺了我的意了?”

    “……”

    李令洲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身后疼得厉害,可经不起再挨一顿了。

    “看来是不愿的了。”

    “夏蝉,动手。”

    “别……。”李令洲话还来不及出口,夏蝉便捉住了他的右手腕,李令洲发觉这女子力气竟然大的出奇,他竟然挣脱不了。

    夏蝉直接捉了李令洲的手腕到桌上,也不管李令洲还握着拳头,扬起戒尺便打啪啪啪了起来。

    戒尺直接落在了骨节上,十指连心,李令洲疼得站起来用左手手去护,夏蝉便对着他的左手狠狠打了几下,直打到那左手缩了回去。

    啊~疼~啊~唔~~疼!

    李令洲不敢再去护了,不停的想要挣脱束缚,夏蝉默不作声的越打越狠。

    挣扎了一会后,李令洲已没有了最初的拼劲,手上更是疼得不行,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汗水浸透了他的鬓角,衣袍尽皱,狼狈不堪。

    “我这婢女天生神力,李七郎君还是省些力气吧。”杨婉箬笑意盈盈的提醒道:“你握着拳头,这戒尺打到骨头上自然是痛不欲生的,若是你把手掌放开,戒尺打到手心上就不会这般难熬了。”

    这个道理李令洲当然是知道的,只是若伤在指骨还能解释说跟人打架伤了手,若是手心伤了,他真没脸见人了。

    拍拍拍……

    李令洲疼得站不住,索性坐了下来,左手伏在桌子上,埋头低声哭着,右手仍然被夏蝉抓着,任由她打着。

    杨婉箬见他宁愿疼着也不松手,那眼泪把手臂的袖口都濡湿了,肩头更是一抽一抽的,只有在戒尺落下时会发出哭腔的呻吟声。

    啪啪啪……

    唔~唔~啊~

    杨婉箬看到李令洲的手指手背已经被打成紫黑色了。

    还挺倔啊!

    直到手指见了血杨婉箬才叫了停。

    李令洲疼得手不停的颤抖,就算夏蝉放开了他,也不敢动。

    “李七郎君,可要我差人去唤了你的小厮来。”

    “……不用。”李令洲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哭腔道:“某想理仪容正衣冠,杨家大娘可能回避一下。”

    这个时候还顾着面子,又倔又傲娇,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