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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杯茶很好……”突然,她的手腕一转,当着他的面倾斜杯子,茶水沿着杯口缓缓流下,直到一滴不剩,她才道:“可是,容砚,现在我不想要了。”现如今,它也就不过是一杯凉透了的茶水而已。即便是世间顶尖的茶水,可一旦由炙热逐渐变为冰凉,它的味道便再也不会比得上当时的清醇回甘,尝起来总是觉得少了其中滋味。甚至,凉了的茶水是苦的,是涩的。她定定地看着他,道:“算了吧,我们,就这样吧。”说完,她右手一松,杯子便径直滚落在地。一地尘灰。就像曾经那颗炽热纯挚的心,后来终于滚入了尘世,沾染上了灰点,其实它早就不干净了。那一刻,容砚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尽。他的脸色本就带些病态的苍白,在阳光的投映下犹显透白,此刻更是轻透得连肌肤间的细微血管都隐隐可见。绥晩恍若不觉,继续道:“其实,容砚,我不怪你,以前的那些事情我都不怪你,真的,可是……那件事呢?当日在倾云宫,你是不是始终都欠我一个解释?”她后退一步,微仰着头看他,“我只想知道,那把火……到底是谁放的?”当日,她一度已经陷入昏迷,可迷迷糊糊中似乎又醒过一次,如梦如醒般仿佛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有人说,你就不怕这把火下去,从此你们恩断义绝?有人回,她不会。那人又言,你这回烧死的可是她的亲生母亲,血亲溶于水,你觉得她还会原谅你吗当时她的意识很是模糊,那些对话断断续续,听得并不真切。她努力想要醒来,想要睁开眼睛看看到底是谁在耳边说话,可无论她怎么挣扎,脑中的那团黑暗都紧紧包裹着她的意识,直到一点一点将它彻底吞噬。在完全陷入黑暗之前,她似乎听到了谁深深叹息的声音。恍惚梦中,她只感觉到周围一片炙热,她好像看到了无穷无尽的烈火,而那个温婉女子就站在那片熊熊火光中,对她轻轻招了招手,笑得温柔。她很想过去救她,可她就好像被什么牵制住了手脚,无论她怎么努力,她也到不了那个女子所站的那个地方。最后,一条张牙舞爪的火蛇汹涌而来,只一瞬,便彻底吞噬了那个女子。而原先那个女子所在之处,只余一大片正在燃烧的熊熊火光,些许衣料残影在那片大火中缓缓碾烧,最终归于灰烬无力落下。她便是在那样的梦中惊醒了过来。后来很久,她始终忘不了曾经眼中看到的那片红热火光,忘不了那个火光中对她温柔一笑的温婉女子。旧梦浮沉,她一次又一次陷入那样的梦境,然后一次又一次地惊醒。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她一个人抱着双膝,双目空洞地望着头顶,从此一坐,便是一夜透凉。其实在失去意识之前,她听出了那人的声音,她模模糊糊中听到有人在唤,容公子。所以,辞之,那把火,是你放的吗?这句话,绥晩没有再问出来,可她知道他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容砚微垂着眸,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绥晩的眸中是一片浮光掠影,半沉半浮间,她颤着问出声:“真的是我想的那样?”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她没有看到当时的场景,到底断断续续听得并不真切,也许她没有听完整,也许是她听错了,其实事实不是她所听到的那样呢。半梦半醒间,她也分不清那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也许,那真的就是梦呢。即便亲眼所见,只要他向她解释,他说的每一个字,她都信。她看他的眼中还有微弱希冀,可在那漫漫沉默的等待中,那点希冀一点一点涣散,最终沉寂了下来。所以,这是默认了?她问:“为什么?”只要他说一句不是,她便信啊。看着眼前默然不语的男子,她的心终于一点一点凉透。“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绥晩突然笑了一下,一字一顿地道,“你说,只要是我想要的,你都会给。那么,如果我要你的命呢?”说时迟那时快,倏地,她便抽出了桌上的长剑,指在了他的身前。冷薄的剑尖发着幽寒光芒,不过一寸之距,容砚就恍若不觉身前的危险,至始至终都不曾挪动过一步,那张冷淡表情也一如先前,就连睫毛都没颤过半分。“容砚,你知道吗?我最讨厌的便是看到你这副不冷不淡的样子,你让我觉得我在你眼中始终就不过是个笑话。”此话一出,容砚的神情终于有了些许变化,他微微张了张唇,道:“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你以为我还会信你?”说着,她手中的剑前移一寸,直接抵在了他的心口处,“我有时真想把你这里掏开看看这里面到底有没有心?不然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如果说,我今日非得……”她顿了顿。闻言,容砚睫毛一颤,如同认命一般,缓缓闭上了眼。只要是你要的,别说是心,命都可以给你。“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无论如何,她都是我的母妃啊!”谁都可以杀她,可是,为什么那个人偏偏是你。“你以为我当真不敢杀你吗?”噗嗤,是剑划破衣物刺入rou体的声音,绥晩握着剑柄的手不停地颤着,只听得哐当一声,不知从何处飞来一粒石子打在了剑上,剑掉落在地。“宫姑娘,你在做什么!”白青和七星立即从墙头上跳了下来,两人才从山下回来不久,一回来便看到了院中对峙的两人。而绥晩手中拿着的不是他物,正是属于白青的那把剑,先前容砚睡着之时,他和七星想着主子一时半会儿也不会醒,便趁着人熟睡偷偷下了山,那把剑便被他随手搁在了桌上。然而,这把原本属于他的剑此时却正指自家主子胸膛,早知道会发生这事,他当初说什么也不会把剑留在此。白青此时别提有多懊悔了。“主子,你怎么不躲呢?”剑一离体,鲜血便立即从伤口缓缓溢出,不多时便染红了容砚胸前的大片衣襟。容砚的脸色顿时又白了几分。七星立即道:“我去取药。”说完,人飞奔进了屋。绥晩就恍若没看到容砚苍白的脸色一般,她道:“当日你救我一命,如今我留你一命两两相抵……”她闭了闭眼,“从此,我们便两不相欠了。”说完,她便立即转身,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宫姑娘,你怎么能这样?”身后传来什么跌落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