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渡

    清醒已经是早10点。

    俞泊州的生物钟一向很准时。

    每天7：00睁眼，锻炼洗漱，8：00出门，发动车子，在8：40分到达地下停车场，9：00开始工作。

    雷打不动。

    可昨晚他太累了。7：00醒来了一次，迷糊之间只觉得怀里窝着馨香软玉，头发擦在他的手臂，有一点痒。

    俞泊州稍稍动了动，怀里女人不满皱了皱眉，哼唧一声，然后翻了个身。

    她的背弓着，即使在黑暗中也能隐约看到凸起来的脊柱。

    昨夜的记忆慢慢回笼，俞泊州罕见的觉得感到愧疚。

    昨夜是他太过分。

    Vicky哭着推拒他，可他却一下比一下狠，进的更深。

    他把她的呻吟全部撞碎，撞成不成调的哭腔。

    他听着她在哀哀骂他，最后变成求饶。

    “别……不要了不要了……太深了……王八蛋！”

    “真的受不……了……求求……”

    “轻一点……”

    “歇一下好不好……哥哥让我歇一下，咱们再继续……”

    说实话，Vicky很会求饶，她的每一句都会激起他内心最深处的暴戾。

    恨不得cao死她。

    水怎么这么多，温泉似的。

    她的身体就是一汪泉眼，几乎要将他溺毙。

    熟悉的感觉再次涌来，可昨夜做的太多，早上的勃起只会让他感到有些许的刺痛。

    俞泊州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是10：00。

    手机里有几条未接通话和信息。俞泊州迅速从困顿中清醒，一条一条回复。

    等全部处理完成之后，他才发现，房间里少了一个人。

    Vicky在他还昏睡的时候已经走了，同她一起消失的，还有自己的西装外套。

    床头柜上放着一张纸条，字迹清秀工整。

    「有事先走了，借了你的外套穿，有机会再见。

    Vicky」

    缀在最后的是一串数字，并不是电话号码。

    是微信号。

    俞泊州捏着这张薄薄的纸，他的大脑还是有些迟钝，还没有彻底恢复清明。

    他当然懂Vicky留下这张纸条的意思，他确实也需要一个合胃口的性伴侣。

    Vicky是个很好的人选。

    但还是需要在了解，至少在健康方面，双方都应该提供体检报告。

    不过睡过了之后再提这些，已经迟了。

    俞泊州捏了捏眉心，准备穿衣洗漱。

    在他吐出漱口水时，电话再一次响起。

    屏幕中间闪着“许昀”二字。

    那边的声音慌乱而心虚：“泊州哥，争渡他……他……”

    俞泊州的头更疼了：“出什么事了？”

    俞争渡是越长大越混蛋，整天不务正业在场子里鬼混，一周至少有一半时间都是醉酒，酒后便寻衅滋事。

    俞泊州顾及俞争渡的面子，也是出于一些愧疚，帮他遮掩善后。

    许昀是俞争渡的至交好友，他打电话过来，不用想都知道定是惹出什么不得了的祸，实在处理不了，才来告诉他。

    等俞泊州赶到派出所时，俞争渡的酒已经醒的差不多了。

    许昀苦着脸，垂头丧气向俞泊州讲述事情经过。

    他们昨天在酒吧喝酒，俞争渡上厕所时发现有个醉鬼偷偷摸前面女生的屁股，见女生忍气吞声，竟上手去拉拽。

    许昀赶过去时，那边已经围了一堆人。

    经理和营销在那儿拼命地拽，都拉不动俞争渡分毫。

    周围人的尖叫声都要盖过狂躁的音乐，那个男人软瘫在地上，脸上呼着一层血，看不清五官。

    俞争渡练过拳击散打，且坚持健身，虽不似肌rou男那般大块儿，但手上的劲儿却一点都不含糊。

    再打下去把这人活活打死都有可能。

    幸好俞争渡没有完全疯，他在旁连拉带劝，终于把俞争渡拉开。

    猥琐男被120紧急送往医院，这架打得太严重，酒吧这边只能报警处理。

    俞争渡酒还没醒，询问不了情况，只能被铐在一旁醒酒。

    许昀和酒吧里的其他目击证人录了一晚上口供。

    一直等到医院那边传来消息，说人只是面部多处骨折，有些脑震荡，没有生命危险时，许昀才松了口气，给俞泊州打了个电话。

    只要没死就不算什么大事。

    俞泊州也松了口气，要真把人打死了，这可就是刑事案件。

    俞泊州善后有经验。

    动了点关系，打了一圈电话咨询，又派人到医院去看那人情况。

    猥琐男本身理亏，且已有家庭，俞泊州恩威并用，终以一笔可观的数字进行了和解。

    临出来时，警官还拍了拍俞争渡的肩膀：“见义勇为也要有个度呢，小伙子。”

    俞争渡没应声，他衣服皱巴巴，头发乱糟糟，下巴冒出青色的胡渣，眼睛布满红血丝，眼神凶恶又沉静。

    他没有理任何人，事实上，从俞泊州来，他就没有看过俞泊州一眼。

    俞泊州暗暗叹了口气，俞争渡还在怪他。

    旁边许昀夹在兄弟俩之间，十分尴尬。

    俞争渡没有喝酒时对俞泊州的态度还算正常，可一但酒精放大情绪之后，他就会变得有些激动，可这股激动又被他强行按压了下来，只等一个契机爆发。

    许昀也叹了口气。

    都这么多年了，至于么？！

    还没等许昀想好怎么开口融冰，旁边传来抽噎女声。

    “真的对不起……也谢谢你……”

    许昀抬眼看去，呼吸不由得漏了一拍。

    昨天酒吧灯光昏暗，加之女孩妆浓，他没怎么看清她的脸。

    如今过了一夜，女孩因为惊惧哭泣妆掉的差不多了，露出她本来面目时，许昀才发觉她和那个人长得有些像。

    同样素白的一张脸，因为哭泣眉宇间堆着一些楚楚可怜。

    但还是不一样的。

    那个人比她更漂亮一些，眼神也要更坚定。

    俞泊州和俞争渡两人的目光同样落了下去。

    俞泊州率先移开眼，而俞争渡明显怔忪了一下。

    俞争渡的表情愈发不耐烦，并没有回答，只是抬腿往前走。

    俞泊州态度温和，说事情已经处理完了，让女孩不要再想，也别往心里去。

    许昀也跟着搭了两句腔。

    再抬眼时，俞争渡已经快要走到街角。

    许昀的肩膀更耷拉了：“泊州哥，我一直以为他都不在意了，真没想到他一直记得……”

    俞泊州拍了拍许昀的肩膀，示意他别往心里去。

    他的弟弟他自己了解，是个拉不回来的倔性子。

    也怪他当时年轻，处理这事情太过生硬，导致争渡怨恨他。

    也怨恨那个人。

    俞泊州声音低哑。

    “没事，会过去的。”

    处理完一切，坐回车上之后，俞泊州才有空从口袋里摸出那张纸条。

    他在搜索栏打下那排数字。

    页面跳转。

    头像是一朵云，旁边是名字。

    Vicky。

    几乎没有犹豫，俞泊州点下了添加好友申请，却在填写申请理由时犹豫。

    手指颤了一下，申请直接发送。

    下一秒，一个新的对话框出现在最上方。

    灰框里是「你已添加了Vicky，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紧接着时一条消息。

    Vicky：「西装什么时候方便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