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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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行纪元。 萧逸打开了我的房间门,示意我和他一块儿走走。走廊上的自动化系统仍运行着,电子显示屏和天花板上的电路闪着淡蓝色的荧光。平常只要我说出指令,主ai就会作出回应。 转过头发现萧逸正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我越过他往前走,他在后面跟上:“不试着拿回控制权?” 我斜他一眼:“你这么了解我的飞船,又有那么强的计算能力,怎么可能给我钻这个漏子。” 萧逸笑起来:“我说了没对你用数据库。你不信?” “信不信又有什么所谓。”我望向他,“你说什么问题都可以问?” 萧逸挑了挑眉,示意我问。 “日蚀计划你知道多少?”我直接问了我最关心的问题。 萧逸哼笑了几声:“一上来就问这么高难度的啊。” “回答我。” “船长小姐,你不是在审讯犯人。”萧逸的语气漫不经心的。 “你要出尔反尔吗?”我抬眼望向他。 萧逸走得很慢,我们一路经过星台、副起居室、贮藏室前往控制中心。萧逸偶尔驻足,转身的刹那我甚至没能看清他的情绪——我不禁再次感叹他完全不像我所接触过的那些木讷的仿生人。 “谁说我不会回答?但我提醒你,你还要和我航行一段时间,我们之间最好可以友善一点。”萧逸顿了顿,又说,“所有。包括你们知道的和你们不知道的。” 日蚀计划背后连我也不清楚的秘密太多了,他难道真和那张模糊的图片有什么关系?日蚀神话的起源就是行星纪元末,我有点真的相信他来自于百年前的行星纪元了:“具体说说。” “这个就无可奉告了。” “你这样和没说有什么区别?”我恼火他故弄玄虚的态度。 “区别可大了。你现在是不是开始相信我所说的真实性了?”萧逸笑了笑,“还有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这么熟悉千目号。” “你的问题都太尖锐了。”萧逸感慨,“我以前登陆过新纪元的飞船。” 这个答案倒合情合理。我感觉要再问下去他也只会敷衍,干脆换了个问题,至于细节留到以后再打探:“你为什么叛逃。” “不为什么。”他的声音柔软下来,“我航行了上百年,突然不想听他们的命令了。就这样而已。” “你航行的任务是什么?”我问。 “这个以后我会告诉你。”他简短揭过。 一路走到中控室,我假装无意地扫一眼中控台——最高权限仍然是我的注册id!我几乎不假思索地呼叫主ai:“逮捕他!” 好几个作战型机器人从四面八方扑出来。萧逸看起来竟然毫不意外,早有预料般闪过几轮攻击。他的判断很刁钻,几台机器人在他设计下撞成一团,也并不硬碰硬,只是伺机攻击处理器使机器人宕机。 十分可怕的应变能力和洞察能力,具有丰富的实战经验和优异的作战智慧,我默默评估他的实力,但在力量与速度等格斗能力上远逊于专精于作战的机器人。源源不断的作战机器人从主控室外涌入,我判断即便他比这些完全依赖于计算和既定程序的机器人更灵活聪明,也很难抵抗压倒性的数量优势。 果然,他很快被机械手锁在地上。我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一时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这个人聪明,又有经验,我仍然不相信他会粗心留出这么大一个空子给我钻。 萧逸仍然从容不迫的神情也证明这一点。 “现在这样你可以放下戒备和我聊聊了吗?”他说,稍微动了动手臂,头发湿漉漉地垂在额上,竟然有出汗表现。 我不理他,首先检查飞船的运行状况。千目号竟然切断了和光启号的联系,并且偏离了原先设定的航道。我立刻转身想要质问他,他却率先开口。 “最高控制权仍然是你的,我只不过把自己的权限加上去了。”萧逸放缓语调,“相信我,我不想对你怎么样。” “千目号可和Glitter Bullet号不一样,你根本夺不走最高控制权吧?”我反驳道。 他嗤笑一声,然后我眼睁睁看着他被束缚住的一只手臂外壳忽然自行剥落,挣脱作战机器人的束缚,断口处伸出冰冷的金属构造,顶端的细长枪管顶住我的小腹。 “只要我想,没什么做不到的。”他干脆地说。 “行星纪元的技术水平比我想象得高。”我冷道。 他认同:“确实,他们应该后悔把我制造出来。” 我命令作战机器人退下,萧逸的枪管缩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节金属骨架。仿生外壳脱落的断口中心露出几圈电线,夹杂着几根流淌着荧蓝光芒的导管,仿生肤质里似乎隐隐洇着墨蓝的血色。萧逸淡淡看我一眼,金属手拎起起脱落下来的外壳,和我面对面坐下。我盯着他仿生肤质的断口处出神,萧逸弯起机械指节敲了敲面板转回我的注意。 “目的地是哪里?”我指着目前的航行轨道,总觉得他神情不好——我不确定仿生人是否能看出面色,可仿生人应该不存在痛觉——或者他们可以完全控制自己的感觉。这可是他自己选择的变构。 “等到了不就知道了。”萧逸平静地望向窗外的宙空。 “如果我说不去呢?” “你的任务不就是探索XY1123星系的航道和具体位置?”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如果我告诉你你的任务没有任何意义呢?” “你什么意思?”我皱眉看着他,“什么叫没有意义?你到底知道什么?” 萧逸再次把目光转向窗外:“宇宙是动荡不安的,作为执行员你肯定清楚。” 我沉默不语地看着他。 “XY1123号有可能已经在某次剧变中消失,也有可能过于遥远,航道险峻,穷尽人类之力也根本不可能到达,还有可能那只是宇宙的幻象,是一个观测的误差。”他缓缓说道,嗓音很动听,“你追寻的本就不是一个既定的结果。” 我忽然笑了:“我第一次觉得你确实是一个仿生人。” 他看着我,好像在询问为什么这么说。 “人类千百年来一直在追求理性,实际上却不断地感情用事。”我说,“大家对日蚀计划的崇拜是恐惧与迫切的依赖性的产物,这点我很清楚。但即便只是这样没有结果,我认为也有意义。” 他若有所思地笑了:“好吧。你说的有道理。我的目的也不是让你放弃任务。我不会和你航行太长时间,等航行结束后,我会告诉光启号他们想知道的一切,而你可以继续完成你的任务。” 那双眼睛与他背后的浮星交相辉映。 “这是我的承诺。”他说。 承诺这个词似乎太老派了。宇宙是充满风险、危机与不确定性的,人们的寿命延长了,但却越来越惧怕等待,谁也说不清明天会发生什么,永远急切地赶在做下一件事的路上。而承诺却背道而驰,它擅长于等待,等待另一个人风雨无阻,虽千万人亦往矣地到来。 太久没有听过一个人对我说承诺这个词。我承认,我没抵抗住与这人类独有的纽带久别重逢的诱惑。 “好,我答应你。”我说。 我知道,人类对理性的追求在这个刹那又被暂且搁置。 但人类永远需要感情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