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沾了那么多血，一定很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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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焉垂下视线，正好落在楚停泊身上，少年几乎是僵硬的立在原地，好半晌才有些紧张地含糊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说完话后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一直注视着南宫焉，心脏几乎跳出胸膛，接着，他便见到南宫焉垂下眼睫，朝他的方向走了一步。 只这样不紧不慢的一步便叫他差点软了腿脚，心脏也一声一声沉闷地想着，叫他的后背满是汗意，他又退了一步。 南宫焉冷淡地抬起眼尾，声音听不出情绪，“你也知道了吧。” 虽是问句，用的却是平淡的口吻，叫人觉得他无比确信。 少年磕磕巴巴地问，“知、知道什么？” 南宫焉没什么情绪的扯了下嘴角，冷冷道，“杀了你，就可以把师姐换回来。” ——南宫焉果然也发现了。 少年下意识又往后急急地退了几步，差点摔倒在地上，虽然知道没什么用，他身体发着颤，好半晌才扯出一个半哭半笑的表情，声音也带着抖，“不、不一定的，也有可能是把容山州换出来不是吗？” “……别杀我。”他低低的哀求着，眼神期艾地看着南宫焉，声音越说越低，几乎听不清，“可能有别的办法呢……” 南宫焉只漠然地垂着视线看他，银白色的佩剑被抽出时泛着冷光，当剑尖抵在少年的脖颈上时，他第一次称得上温和地勾了勾唇，再此刻反而显出几分病态诡谲，“不一定能把师姐换出来，但总得试一试，不是么？” 这样的态度反而更叫人恐惧，因为无从更改，已成定数。 “不、别杀我——”少年惊慌地嗓音都变得有些尖细，锋利剑尖抵在他的脖颈上，冰冷的凉意叫他不住地发着抖，锋利的剑刃只轻轻地地上便划出一道血痕，顺着他的脖颈流入衣襟。 “可能——可能还有别的办法，”他顾不上疼痛，急急忙忙地摇着头，他甚至不敢后退，生怕南宫焉直接将锋利的剑刃刺进他的脖颈，“求你了……我还不想死。” 没人想死，他摇着头，恐惧和疼痛叫他眼里盛满了泪水，“……我不想死。” 南宫焉抬起眼尾，剑刃往前了一寸，“我知道。” 血液喷洒出来，浓稠地、鲜艳地、定格了少年惊恐的表情，连成一片，沾在了南宫焉白皙如玉的脸上，他淡漠地收回剑刃，衣袍被风吹起，显出几分病态。 接下来只要等而已，少年没了气息，软软的倒在地上，发出沉闷一声响，他收回视线，缓慢地擦拭起了脸上的血迹。 远处又传来一道落地的声响，他甚至都不用走过去，便知道不是—— 不是顾言…… 他说不上是什么情绪，悲伤吗？并没有多少，甚至有一些本该如此的感觉。 不同于楚停泊，容山州明显已经没了生气。 他收回视线，思绪像是飘扬的柳絮，杂乱不堪，念头转了许多个，最后却定格在了顾言上。 顾言……也会死吗？ 会的吧。 ——可他不想让顾言死。 即使顾言这个人恶劣不堪，冷心薄情，但他就是执拗的想要顾言活着，这样的情绪驳杂又鲜明，又一点一点变得清晰。 “师姐……我要你活着。”他最后轻轻地说道，声音飘散在空中，除了他自己没人听见。 他没有抽出长剑，而是拿出了匕首，指尖轻轻地将这小巧的匕首转动了一下，才缓缓地抽了出来，匕首在空中发着冷光，他视线抬起，又重复了一遍，“我要你活着。” 不要他也没事，从秘境中出去后立刻忘记他也没事，只要她可以活着。 修长的指节握着匕首，缓慢地扎入了心口。 ……或许是疼痛的，但他却感受的不太真切，思绪像是又一次被抽离了，血液顺着匕首落下，他失了力气，跪坐在脏污的地上。 匕首又往里送了些，他喘息了一声，抬起的眼睫里沾着泪，难堪又难受的说，“……我不希望你忘记我。” 痛意逐渐变得尖锐，来自于心口处，那里潮湿一片，像是泡在水中，意识模糊之际，他最后一个念头，是希望顾言不要看见他难堪的最后一面。 沾了那么多血，一定很不好看。 …… 另一边。 顾言抬了下眸，听着023在脑海中每隔一小段时间就在脑海中惊叫着—— 【男主的气运降低至七十点，请宿主尽快找到男主。】 嗯，就是惊叫，即使023cao着独属于系统的冷冰冰的电子音，里边的惊慌却怎么也挡不住。 她似乎勾了勾唇，神色又敛去，接着轻飘飘地问道，“男主出事的话，你会受到什么惩罚?” 023顿了顿，依旧是冷冰冰的电子音，“小说男主出事，受惩罚的只会是您。” “嗯?”她抬起眼，“什么惩罚?” 023冷冰冰地回答道，“若是男主死亡，宿主会遭受电击惩罚，并扣除一定积分，若是积分为负数，则会用生命值抵扣，生命值清零，宿主也将死亡。” 顾言若有所思地垂了垂眸。 023突然又惊叫起来，“男主气运值低于五十点，请宿主尽快找到男主。” 顾言抬了抬眼尾，显得有些散漫，“这可不是我想找便能找到的。” ——得看幕后之人想不想让她找到。 雾越来越浓了，她收回视线，慢条斯理地朝着前边走去，系统再怎么叫也没叫她抬一下眼皮。 …… 南宫焉缓缓闭上了眼睫，白衣上沾了不少血，血迹依旧流着，只是速度已经减缓了不少—— 他没有多少血可流了。 在意识彻底沉寂的最后一刻，他隐隐约约地看见远处的无法中走出一道身影，那道身影实在太过熟悉，他身子晃了晃，没多少力气却仍然强撑着唤了声，“……师姐。” 顾言似乎是侧了侧头，问，“这是怎么了?小焉。” 他已经是强弩之末，失血过多的身体颤抖着，思维也变得无比迟缓，却依旧颤抖着站起，向顾言走去，每一步都几乎叫人怀疑他会就此摔倒，然后再也站不起来。 ——但是没有。 他走到顾言面前，血流的愈发的多，几乎叫人怀疑他把身体里的所有血都流干了，以至于原本无暇的白衣上满是脏污。 他看上去那么痛苦，那么虚弱，却仍旧轻轻地开口，“……可以抱抱我吗？师姐。” 他想要死在顾言的怀里，那样炙热的怀抱可以消除他的苦痛，叫他安然的走向死亡。 顾言缓缓地抱住了他，指尖落在他的胸膛上，却并不是抚摸，而是残忍的戳了进去，带来尖锐钻心的痛楚。 他失神地睁大了眸子，整个人颤抖起来，看上去那么脆弱，那么可怜。 “顾言”轻轻地笑了一声，指尖依旧扎在他的胸膛中，“乖徒儿，怎么连师尊都认不出来。” ——是夜弥。 强烈的痛楚叫他喘息了几声，意识越来越模糊，最后的念头却是—— 幸好……幸好不是顾言。 天道气运被剥夺了个干净，夜弥抽回指尖，血液顺着修长的指尖往下滴落，她愉悦地笑了起来，身形缓缓消散，“乖徒儿，你就和你的好师姐一起，留在为师亲手打造的秘境中吧。” 随着她的离开，那少年以及叶止几人也逐渐变得透明，最后消失不见。 南宫焉跪坐在地上，已经不剩多少意识了却仍旧轻轻地笑了笑。 ……顾言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