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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明】洛阳春

    *涉及到人兽,吃不了快跑

    ——

    陆千秋讨厌狗。

    在他看来狗真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生物,傻得可怜,好坏不分,什么香的臭的都往嘴里送,被人一脚踢开还是会腆着一张傻透了的脸凑上来去讨好主人。

    就如同现在,要不是惊动了这看家护院的傻狗,他早就应该提着任务目标的项上人头去换了大把的黄金,现在应该大口吃rou大口喝酒,怀里搂着美娇娘好不快哉。

    而不是跟个蠢货一样被人追的到处逃窜,狼狈躲藏,像个丧家之犬一般,陆千秋讨厌自己被用狗一样形容。

    “妈的!”待追兵走后陆千秋一刀扎在树干上,泄愤连劈带砍几刀,连树皮都给削去几层,狠狠踹一脚树,惹得枝叶哗啦啦作响。

    自从又回到中原后没有一件好事!

    陆千秋抽出钉在树上弯刀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现在好了,那狗官最是贪生怕死,现在惊扰了他,以他的权势紧接着就要出动一堆闻风而动的鹰犬对他穷追不舍了。

    “在那边!快追!”

    “嗷呜!”

    不好!陆千秋心里一惊,立马隐身一个鹞子翻身到屋顶上,看着底下那群天策府的士兵牵着几条威风凛凛的狼犬到处嗅闻。

    没想到天策府的人来的这么快。若是寻常追兵也就罢了,可隐身骗得过人的眼睛,难以骗过畜生灵敏的鼻子,眼瞧着那些身披银甲的狼崽子不断耸动鼻子朝着这排房子走过来了,陆千秋焦急正四下找着落脚的藏身处,隐身马上也快到时限了,那狼崽子越靠越近,爪子焦急刨着土,正要扑过来,那些士兵像是被喊了几声,牵着狼犬又匆匆离开了。

    呼——

    陆千秋才刚松口气,隐身时限刚好也到了,他从屋顶上跳下来脚尖一落地,背后陡然一阵猛烈的罡风袭来,陆千秋本能一个激灵后跳躲开,却没躲过那杆灵活的长枪,被敲中腰腹击倒在地上,没了隐身的明教,倒是好抓得很。

    “哪来的狗东西!——”

    陆千秋回身怒视对方,来人骑在一匹威风凛凛的大马上,身披银甲红缨,一杆赫赫长枪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银光。

    “狗东西?”李无陵冷笑一声语气怪异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要不是我让他们走了,你现在就该蹲在大牢里骂我了。省点力气叫唤吧,陆千秋!”

    陆千秋定睛一看,那牵着缰绳低头漠视他的天策倒是有几分面熟,他向来对天策没什么好感,眼前这人却能叫得上他的名字,想来也没几个人选,他在记忆里仔细翻找一番,惊愕不定问他:“李无陵?!”

    “你居然还活着?!——”

    陆千秋这下是真的惊诧了,李无陵听了他这话颇有几分不爽,长枪如臂指使,一勾一挑,勾着他的裤腰带就扔到自己马上了。

    “你有病?快放我下来!”

    陆千秋还欲挣扎,却被从天而降一张披风从头到脚盖住,李无陵见他不从,手上也个没轻重失了耐心,对着他屁股狠狠一拍:“别动!”

    “坐稳了!”

    陆千秋还想骂娘,可李无陵把他拢在怀里抓着缰绳一勒,跟他心意相通的霸红尘打了个响鼻,嘶鸣一声高高扬起前蹄,吓得陆千秋抓着李无陵的胳膊直往他怀里摔,他的脏话全被吓回了肚子里,却听见背靠着的李无陵胸腔一阵抖动传来畅快的笑意:“哈哈哈哈哈!”

    “李无陵!”陆千秋声音都气的扭曲了,李无陵却手腕一抖缰绳一甩,带着他坐在马上疾驰跑起来。

    李无陵将他方才受惊掉下来的兜帽重新戴好,用披风将他裹得严严实实,凑近了在他耳边说道:“现在那狗官满洛阳找人抓你呢,你现在出城就是去送死,把脸遮好,我保证一个月后你安然无恙。”

    陆千秋听了这话才停止了挣扎,明白了李无陵的意图,将自己老老实实裹起来,虽然不知道李无陵打算把他带去哪儿,可要是他被发现,李无陵窝藏他这个通缉犯也讨不着好,不如信他一回,横竖现在出城是出不去了。

    两人竟然就这样一路牵着马,堂堂正正走的官道,李无陵半路上竟然还有闲心思买了包点心和一盒胭脂。

    “拿着。”

    李无陵将那盒胭脂揣他怀里,陆千秋不明所以,李无陵见他不开窍,缰绳一扔,一手旋开胭脂盖,一手捏起他的下巴,在陆千秋惊疑的视线下捻了点胭脂点在他唇瓣上,又抹了两道在他眼尾,西域人五官本就对于中原人来说大同小异,再加上陆千秋有着这般好相貌,如此粗暴捣腾一番竟然还真有点雌雄莫辨的韵味。

    李无陵满意看着自己大作,竟然还有心思调笑他:

    “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陆千秋一个西域人当然听不太懂这些绕来绕去的诗词,可他到底明白夫婿是什么意思的,转过头来怒瞪他一眼:“呸,谁要跟朝廷的狗厮混!”

    他眼尾还沾染着胭脂,泛着微红,看起来不觉得让人可怕,反倒心里痒痒,像是被欺负狠了应激的猫,李无陵意味不明轻笑一声,摩挲着指尖方才染上的殷红胭脂,心里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别数年过去,陆千秋这张嘴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讨喜。

    马停在一座府邸面前,李无陵翻身下马将陆千秋抱下来,马鞭扔给看门的下人,旁的人见了他怀里抱着的人裹得严实,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眼尾泛红,埋在李无陵胸膛里羞得不敢看人,便也识趣没去打扰军爷的“雅兴”。

    待到进了没了人的房间,陆千秋早就不耐烦了,只觉得被李无陵胁迫了一路,浑身上下都是狗味儿,他生来不知客气二字怎么写,随手扯开披风丢在地上就要洗澡:“喊人给我打桶水来,我要洗洗——”

    陆千秋话还没说话就被李无陵猛地摁在了地板上。

    “陆千秋,我带你回来可不是把你当祖宗伺候的,我如今冒着风险包庇你这个逃犯,你是否也得报答我一二,交点住宿费?”

    “呵,那你大可以现在把我丢出去。”

    “我可舍不得。”

    李无陵也不是个爱讲大道理的主儿,又或者说面对陆千秋这人,什么办法都拿他没辙。

    “当年我问你的问题,我可一直等着呢,你想好要怎么回答我了吗?”

    陆千秋瞳孔一缩,没想到他还记着这茬,所以他才说,狗真是最麻烦的东西,狗最是执拗,只认死理,寻常人早就放弃的事情,狗却总有着莫名其妙的坚持。

    “滚!——”

    陆千秋伸手想要推开他,却被李无陵紧紧攥住,“你还想再跑一回?这次又要叫我等个几年?我可不等了!”

    他伸手“刺啦——”撕开陆千秋的松散的衣服,明教的衣服就是这么好剥,陆千秋气的牙都快要咬碎了,一想到自己身上压着的是他最讨厌的人,抬脚就要踹他的脑袋:“滚!给我滚!老子最讨厌你们这种狗!”

    李无陵直接扒了他的裤子,冷笑一声:“你总是一口一个狗东西喊我,那今日我就叫你看看——”

    “我是狗,你这个被狗日的是什么?”

    李无陵长枪一横扯散额带就将他双手绑起来,长枪压在他手腕上动弹不得,捆得死紧,明教武学惯以灵敏出众,弯刀也追求轻捷,这直挺挺玄铁打造的一杆长枪沉甸甸压在手腕上还真让陆千秋没辙。

    陆千秋现在就好似被剥开糖衣露出糖芯的点心,他惊愕抬头,眼睁睁看着李无陵变化成一头威风凛凛毛发顺滑的银狼,发出一声:“我cao......”

    认识这么久,也没人告诉他李无陵不是人啊!

    李无陵凑过来拱他的颈窝,陆千秋见他是动真格的这才真正生出几分怯意:“李无陵,你给我解开——”

    银狼粗糙的舌头舔舐过他脸颊,陆千秋小时候被狗咬过,长大后看见狗就讨厌绕道走,在他眼里看来是狼是狗都一样的犬科动物,通通不待见。

    许是因为李无陵已经不算寻常动物,并没有那些畜生的腥气,反倒神采奕奕浑身上下写着不似凡物的气息,陆千秋也没见过这阵仗,一时间倒还真忘了该怎么跟狼沟通,不过就算他骂骂咧咧指着李无陵骂他畜生,李无陵也会充耳不闻,我行我素。

    李无陵将他罩在身下,轻轻舔舐过他全身,很快就拱倒他双腿之间了,陆千秋被两腿夹着的毛茸茸的痒意才唤回几分理智,他心里一惊抬腿踹开那毛茸茸的大脑袋,可被银狼凶戾的眼神一扫又偃旗息鼓了,怕恶犬的心理阴影又占据了上峰,这恶狼可比恶犬的威慑力更甚,谁知道李无陵一个生气会不会把他一口吞了。

    李无陵伸出前爪摁住他一边大腿,凑上前去,对着那个瑟缩的粉嫩菊口舔了上去,狼的舌头长而厚实,通常舌头上的倒刺能够很好吧骨头上的rou刮下来吞吃入腹,陆千秋现在感觉自己也要被一只饿狼拆吃入腹了,哪怕知道身上的狼是李无陵变的,可过不了心理建设那一关,总觉得自己是被一头畜生压了,还对着他敞开双腿,简直毫无伦理道德,人性泯灭。

    濡湿的粗糙长舌渐渐将他的菊口舔开,陆千秋耻的想偷偷闭拢双腿,立马就被李无陵锋利的狼爪警告性按住。

    “别……”陆千秋的低头就能看到那头大狼俯在他身下,可恶的李无陵还不说话,真把自己当头畜牲了。

    菊口渐渐变得柔软起来,李无陵试探性顶入舌尖,一点点撑开陆千秋的xue口深入,银狼的舌头就这样舔进了他的屁股里,在xue道里抽插,粗糙的舌面带着细小的倒刺,每一次抽出都狠狠刮过柔软的肠壁,引起身下明教的呜咽。

    “不……李无陵,你这个狗东西!不行啊啊啊!”

    陆千秋能感受到自己屁股里那非人的玩意在不断舔舐,深入他的xue道,发出“噗噜噗噜”的水声,银狼长长的舌头卷着他的屁股里流不完的yin水勾出来,当真像是渴极了在喝水一般,狗平时吃饭什么样,李无陵现在舔陆千秋就啥样。

    陆千秋想起自己平时看狗吃饭的样子,自己总会鄙夷而居高临下看着那些可怜的流浪狗,争先恐后来吃他不要的饭食,心理上爆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羞耻感,哭着去踹李无陵的大脑袋:“给我滚开!滚开啊李无陵!呜——别舔了!”

    李无陵闻言抽出了舌头,抬头看见陆千秋眼角含泪,脸上的胭脂还没洗去,含着眼泪水此刻倒是真像被讨来的胡姬,他凑上前来去舔他的眼泪水,舌头上还带着陆千秋自己的yin水,陆千秋被舔了一脸,心里要多崩溃有多崩溃,生平从不忏悔的人第一次开始后悔自己嘴欠李无陵是狗东西,这下一语成谶了,自作自受。

    “你……你变回去!”

    然而李无陵却在陆千秋惊恐的眼神下伸出爪子像是戏弄猎物一般将他翻了个面儿,让陆千秋屁股对着自己,趴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摆成个母畜受精的姿势。

    他盯着那诱人的菊xue,xiaoxue方才被他舔的湿漉漉,开拓的软了,正冲着银狼一张一合的夹,李无陵干脆俯身骑上去,将陆千秋压在身下,罩得严严实实,陆千秋感受到贴着自己屁股缝后面那根灼热的玩意,欲哭无泪,踉跄撑着胳膊肘往前爬了几下,又被身后的银狼叼住后脖颈拖了回去。

    “不行……这个是真不行……你变回去!李无陵你变回去再进——嗯啊啊!”

    那根直挺挺的东西就这样不容分说顶了进去,李无陵变成狼都比寻常狼大,底下那玩意自然不必分说,陆千秋心里一阵惶恐和害怕,感觉屁股要裂开一般,手腕被捆在长枪上动弹不得,往前勉强爬了几步又会被李无陵叼回去cao。

    “放开我唔啊!——别,嗯啊!别顶呜……”陆千秋眼泪夺眶而出流了满脸,却被骑在他身上的李无陵顶着往前耸动,他顶得又凶又急,陆千秋慌不择路一边哭一边往前扑,他低头看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竟然真的有种被当做雌兽被叼回狼窝侵犯的错觉。

    李无陵的jiba每次顶上来,连着周围那些又尖又硬的一簇簇狼毛也扎的他xue口痒,忍不住夹的紧了又会被李无陵的狼尾巴轻轻抽一下大腿,陆千秋趴在地上只能撅着屁股任由身后那畜牲为所欲为。

    他顶过那肠道深处敏感的一块软rou,陆千秋总会发出惊叫和哭泣的呻吟,摇着屁股又要往前爬,李无陵大概猜测到这就是他的阳心,牟足了劲儿往那处撞,撞得陆千秋眼泪涎水直流,呜咽一声腰使不上力气全软了。

    大概是看他哭的可怜,李无陵又把他翻过来,插在明教屁股里的jiba却依旧大力鞭挞着他,陆泪眼朦胧看着身上威风凛凛的银狼 只觉得怎么看怎么可恨,李无陵低头又伸出粗糙倒刺的舌头去舔舐他的奶尖。

    此处最是敏感脆弱,不比其他地方耐受,被李无陵这一舔很快立起来两颗红果,李无陵卷起舌头耐心伺候着,将他那两处红尖来回舔弄,舌面粗糙的刺感带来酥麻的痒意直冲陆千秋大脑,每每刮过那两点红嫩rutou都能让陆千秋的呻吟再高亢两分。

    银狼阴痉周围的狼毛也被明教屁股里流出的yin水打湿,陆千秋平日里最是嘴巴不饶人毒舌的厉害,此刻这副模样倒是比以往顺眼的多,上面的嘴硬,下面的嘴倒是软的很,此刻乖乖含着李无陵的jiba吞咽,缩合吮吸着要往肠道里吃。

    陆千秋被身上这匹大尾巴狼顶得耸动头晕眼花,崩溃哭着摇晃头,汗湿的发丝黏连在脸颊,胭脂也哭化了,眼睛嘴巴都是红红一片,他被李无陵之前咬着后脖子顶,屁股里的阳心让他捣年糕一样不要命撞,下半身全酥酥麻麻散了碎了,快感如同灭顶浪潮袭来,陆千秋只能无助被这欲潮拍打来去玩弄。

    “不……不要了——呜……李无陵……无陵……饶了我吧……啊啊啊!”

    陆千秋浑身一颤被狠狠一撞,半翻着白眼扬起脖颈抖着大腿就这样被身上的畜牲cao射了,喷出的白精甩了自己一身,淅淅沥沥落在腹肌胸前。

    痉挛的肠壁疯狂吮吸起他的jiba,瞬间绞紧了李无陵,层层叠叠的多汁肠rou吸附上来裹住,李无陵低吼一声,喷洒出guntang的气息,一口咬住陆千秋的脖颈给身下的明教灌精,浓白的大股jingye射了陆千秋一肚子,大团大团喷在他的肠道深处,像是要让陆千秋怀上自己狼崽子一样。

    陆千秋被他咬住脖颈的瞬间恐惧和快感同时达到了顶峰,还以为李无陵要咬碎自己的喉骨,濒死的危险和阳心不断被顶弄的高潮快感让他大脑一阵空白,竟然就这样失禁吓得尿了出来,微黄的尿液就这样冒出铃口流了一身,后xue涌出一股透明的水液,前面后面都好不狼狈。

    但更让他惊恐的是李无陵射完之后,狼的性器特有的生理结瞬间胀大卡在他菊xue将两人锁住。

    陆千秋呜咽一声,像是被李无陵cao傻了一般,居然也就眼睁睁这样看着李无陵,眨眨眼掉下来两滴眼泪,发出轻声悲鸣。

    “呜——哇啊啊!李无陵你去死吧!”

    陆千秋抽泣着抬起酸软的腿不轻不重踢了李无陵一下,哭的满脸崩溃,被李无陵射了一肚子狼精,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被狗腌入味儿了,脏了,不干净了!被狗啃了!

    好半晌结消下去,李无陵连忙变回原来的模样,抽出性器,也顾不得没了jiba堵着殷红熟烂的xue口干成了个合不拢的小洞,争先恐后往外吐出浓精一团一团往下掉。

    “千秋……”

    “滚!”

    “……”

    李无陵见讨好无效,只好又威胁道:“谁叫你平时口无遮拦,以后不准瞎喊了,得喊夫君知道吗?”

    “滚!!!狗东西!狗东西!狗东西!”

    李无陵见讲理没用,只好凑上来堵住他喋喋不休的嘴,“你再喊一次我就变成狼再cao你一次。”

    陆千秋这下安分了。

    好不容易折腾着两人洗干净身上躺在一张床上,陆千秋现在不待见他 睡觉都要背对着不理人,李无陵只好叹口气从背后拥住他。

    “千秋,”李无陵垂眸看向他,眼里翻滚着复杂的情愫,“现在世道乱了,不知明日又是如何,你给我一个回答吧,如此将来就算埋骨沙场,我也死而无憾了。”

    李无陵原本并不叫李无陵。

    他只是李无陵救下来的一匹开了灵智的狼妖。

    他从还是个小狼崽的时候就伴随在李无陵左右,看着他在天策府摸爬滚打,日夜练枪,眼见着他从一个新兵蛋子变成成熟可靠的天策将士。

    也是他最后拖回来李无陵的尸骨,将爪子都刨断挖了几天的土给他收尸。

    李无陵死了,于是他捡起来李无陵的名字,成为了李无陵。

    他第一次遇到陆千秋的时候也是在洛阳。

    那会儿天策府的人在跟反贼浴血奋战,上面来人说会有其他门派弟子的人前来支援,大家打起精神坚持到最后,却没想到来的门派会是明教。

    李无陵虽然不曾跟明教有所往来,所知不多,却也知道当年大光明寺之变有多惨烈,残存明教弟子十不存一,散落中原,半生颠沛流离。

    他坐在营地里吃着干粮发呆的时候听见身旁一个老兵苦笑一声感慨道:“没想到最后来救我们的,却是昔日里的仇人。”

    李无陵盯着燃烧的篝火堆,看着那些押送着物资带着伤药在营地里忙碌来往的明教弟子,那是他第一次对这个门派的人多了几分好奇。

    两边隔着旧仇关系自然不冷不热,但到底战事吃紧,大义面前彼此好歹都维持着表面和谐,共同抗敌。

    陆千秋却是独一个把讨厌天策府人明晃晃写在脸上的家伙。

    陆千秋毒舌,嘴上不饶人,又明摆着不待见天策府将士,因此很少有人去主动招惹他,但战场上总是会送回源源不断的伤员,活命面前,大夫的性格是不是那么讨人厌也变得不在考虑范围内了。

    李无陵就是个不幸分配到这个毒舌的明教手底下的,李无陵看着他嘴上骂骂咧咧,说天策府的人就是一根筋,认死理,又笨又蠢,不听医嘱,手上动作凶狠,不像别的门派弟子那般温声细语,也顾不得伤员疼得厉不厉害,上药手法也简单粗暴,却又见效管用。

    “看什么看!傻蹲在这里没断胳膊断腿不会帮我去拿药啊?”

    陆千秋似乎注意到营地角落蹲着个可怜兮兮狼狈的小脏狗一样的李无陵盯着自己目不转睛,转身没好气骂他一句,当真是一个也不放过。

    李无陵养伤期间就这样被他使唤着给他打下手,时不时听着小陆大夫骂骂咧咧:“都说了你们天策府的人都是死脑筋笨脑子,给我打起精神来,知道对不起兄弟欠了兄弟一条命就给我养好伤滚到战场上杀贼去!少在这里悲春伤秋,眼泪水就饭吃我还嫌咸的慌!”

    李无陵默默看着方才那同门一抹发红的眼圈,一声不吭走了,末了又折返回来对陆千秋说:“谢谢你小陆大夫。”

    陆千秋反而不耐烦挥了挥手,李无陵只隐约听到他嘀咕几声什么:“中原人就是麻烦。”

    可就是如此怕麻烦的陆千秋却会在寂静的深夜里拿着一把铁锹挖坑。

    李无陵本就不同于人,被这动静吵醒,穿好衣服出门循声而来,却看见陆千秋在远处的山里挖的到处坑坑洼洼,脚边是一堆白骨和腐烂的尸体。

    “陆千秋……?”

    陆千秋被他的声音一惊,恶狠狠问他:“你不睡觉跑来这里做什么?”

    “倒是你……在做什么?”

    李无陵扫了一眼脚边的尸体和白骨,又看向陆千秋。

    陆千秋不自然冷哼一声:“还能干什么?挖坟!”

    挖坟?

    李无陵低头看一眼那些尸骨,即便腐烂的厉害也能依稀辨认出几张熟悉的面孔。

    “这些都是你半夜隐身去战场上捡回来的吗?”

    陆千秋背过身去挖坑没回答他的话,李无陵转身似乎是走了,他刚要松口气,却又见着李无陵拿了把铁锹折返回来一声不吭跟他一起挖。

    陆千秋见他什么都不说,反道有几分不自然,李无陵一边挖一边跟他搭话:“为何不像别的明教弟子那般,将他们的尸骨火葬了?”

    这段时间和明教弟子的接触让他多少也理解了一些明教的习俗,明教人崇尚火葬,他们相信被圣火焚烧后 躯体虽然归为尘土,灵魂却能永沐神光。

    陆千秋一愣。

    “你们中原人不是总说人死了一把火烧了就什么都没了?”

    “明明是你们麻烦。”

    “我要是烧了,这些不信圣教的中原人岂不是挫骨扬灰了?”

    他又变成了李无陵熟悉的那个骂骂咧咧的明教,李无陵沉沉盯着他月光下的脸庞出神,连自己也不知道勾起了一抹轻松的笑容。

    他们两人亲手将这些将士的遗骸一一葬入,陆千秋拿出一柄小巧的弯刀,在木碑上刻划着这些人的名字,遇到不认识不会写的名字就没好气骂几声,转而理直气壮问李无陵怎么写,丝毫不介意那些不敬死者的话被李无陵听去。

    李无陵就这样折了根树枝在地上写给陆千秋看,两个人一问一答,就这样刻了一夜。

    也就是这样从不待见天策的陆千秋,却记得手底下每一个伤患的名字。

    明教撤退临走之时,李无陵找到陆千秋,问他,如果我能活下来……

    话还没说完,就被陆千秋打断了,陆千秋似乎是知道他想说什么似的,牵着马跟上明教撤离的大部队,转头留下一个不羁洒脱的笑,他说——

    你还是活下来再问我吧。

    李无陵夜深人静时总会想起这句话,想起这个不算约定的约定,想起那张桀骜不羁的洒脱笑颜,想起那个毒舌的人。

    如今一晃数年,一别数载,他留在洛阳,等一个不知道会否再踏上这片土地的人。

    幸好,他等到了。

    “陆千秋……”

    李无陵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陆千秋堵住了嘴,将同样的招式还给他。

    “早说了你们天策府的人笨死得了。”

    果然,他最讨厌狗了。

    End.

    猫狗笑话①:

    策:要是我活着回来……

    喵:(打断flag!)

    猫狗笑话②:

    策:那个,人形还没来过呢……

    喵:……(一脚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