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身而起
原本一脸凶神恶煞样子的高立国，看到谭如燕之后，脸色一下子缓和了许多。 在他看来，我要是寻滋挑衅，绝对不会带个女票进来。 那五个拳手看见我们之后，脸上流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曾经的嚣张不见了，更多的是疑惑和不解，而且还有一种矛盾。 他们很想报复，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因为我先后的表现让他们大感意外，他们不清楚哪一个才是真实的我。 小辫子也很紧张，但另外的七八个混混，面对我们时却是一脸的不屑，他们都没见过我，但一眼就能看出我们是个学生，对于他们而言，从来就没有把学生放在眼里。 高立国朝前走了几步，距离我大概有五米的地方停下。 小辫子站在他的右手边，五个拳手站在他的左手边，其他七八个混混成扇形，分别站在小辫子和五个拳手的旁边，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 “李二虎，”高立国首先开口：“今天你来找我，究竟是要讨怎么一个说法？” 我瞟了五个拳手一眼：“这么说，你承认这五个家伙是你叫来对付我的？” 小辫子插道：“我们高老板忙得很，这些事情他从来都不亲自过问，这几位朋友是我叫来的。” “OK，”我微微一笑：“从我哥哥的事情开始，他们一共打了我三次，高老板，你说我是要你给说法呢，还是让这五个家伙给说法？” 听说我被打了三次，那些混混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估计他们没搞清楚，并不知道我是上门报复，还以为我是装可怜讨说法，个个不屑一顾地看着我。 高老板说道：“据我所知，今天在夜市摊上，你也动手打了他们。说句你别介意的话，如果换做是其他的人，我高立国也不是好惹的，可看在你只是一个学生的份上，输了你我名誉扫地，赢了你也胜之不武。所以我才给你们副校长打了电话，希望这事到此为止。” 我摇了摇头：“一点可能性都没有！把我哥哥的事放在一边，这五个家伙，我至少要打残他们三次，否则……” “你说什么？” 没等我说完，站在旁边的一个混混，居然大吼一声，赤手空拳的朝我冲来。 不知死活的家伙，送给我一个装笔的机会。 没等他靠近，我腾身而起，照着他胸口就是一脚。 他只觉眼前一花，真想用手挡住我的脚，但已经迟了半拍。 只听“砰”地一声，叫结结实实的踹在他的胸口，他整个人倒飞出去，扑通一下摔倒在地，又在地上滑行了三四米远，直接躺在了高立国的脚边。 一张嘴，“噗”地吐出一口血雾。 刚刚还无所事事站在边上的保安见状，顿时惊得瞠目结舌。 我借着反弹力回到原地，再次握住谭如燕的手，这下情绪放松了许多，然后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冷冷地看着高立国。 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 那五个拳手也是久经沙场，虽然这个混混不懂武功，甚至不懂拳击格斗，但他们看我腾空而起的样子，以及出脚的速度，就知道傍晚夜市摊一战，我并不是投机取巧，而是凭着真实的实力。 他们在无措中充满疑虑，估计都在思忖着，我既然拥有如此的实力，为什么头三次被他们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呢？ 而我在刚刚腾空而起，飞腿踢人的过程中，也感觉到了无比轻松，直到这时，我才真正信了师父的话，学好内丹术，天下无敌手！ 高立国强作镇定，冷声道：“你觉得以为自己有这两下子，就可以胡作非为吗？现在可是法制的社会，光靠拳头恐怕不行吧？” 其他几个混混稍微惊愕之后，尤其是听到高立国貌似胸有成竹的话之后，居然不知死活地还想往前冲。 就在这时，大厅的大门再次被推开，光头和曹丽芳走在中间，瘦子带着三十个兄弟呈扇形冲进来分立两边。 他们双手背在后面，昂首挺胸地站在那里，确实有港台片里黑涩会火并的范。 光头一边走过来，一边说道：“高老板说得很在理，这年头光靠拳头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的人打了我的兄弟，连我和我的女票都吃了大亏，这笔账怎么算？” 那些混混们看到光头之后，吓得赶紧退在一边，更别说还有三十个一脸装笔的兄弟，我们这边的气场，一下子就打了起来。 那个保安见状，正要掏手机。 曹丽芳却说道：“保安叔叔，赶紧报警吧，本市著名的私营企业家之一的高老板，花钱聘请杀手欺负我们在校学生，我想不管是警方还是法院，都会给我们一个说法的。” 高立国心里非常清楚，他之所以能够有今天，更多的时候都是欺行霸市，平时大家对他敬而远之，他才屡屡得手。 今天这种情况完全相反，气势上完全被我们压住，打又打不过，理上又站不住脚，所以他并不希望警方介入。 只见他朝保安使了个眼色，保安立即心领神会，远远的站在一边，成为在场唯一的一个吃瓜群众。 这时小辫子插了一句话：“光头哥，咱们都是在道上混的，就为了这么个学生强出头，还硬要说我的人连你都伤了，是不是有点不够意思呀？” 光头冷冷一笑：“小辫子，你觉得我是个碰瓷的人吗？问问那些家，前两天就在这里，他们是不是打得我吐血？” 小辫子扭头一看那五个拳手，动手打光头的那个拳手，立即点了点头，小辫子顿时哑口无言。 高立国这时笑道：“光头兄弟，我知道你和小辫子齐名，上次恐怕是误会。毕竟小辫子跟了我这么多年，我在这里替他的兄弟向你道歉。” “我接受你的道歉！”光头不卑不亢地说道：“因为我知道，高老板年轻的时候杀过人，也进过号子，说起来也是我们的长辈，这个面子我不能不卖。” “好说，好说。” “但我那一口血可不能白吐，我女票那一脚也不能白挨，当时我女票完全被打昏过去了。既然高老板是前辈，那我就想听听高老板，除了口头道歉之外，还会给我们怎么一个说法？” 高立国长长地叹了口气：“要不你开个价吧？” 光头和曹丽芳对望了一眼，接着又看向我，毕竟我们进门时，不知道最终的结果是什么， 根本就没有商讨要高立国赔多少钱。 当时我的想象，就算不会大打出手，也会有一场恶战。 如果在交手的过程中，我趁着兴起，狮子大开口也无所谓。 可没想到高立国这么快就认怂，心平气和地讨价还价，绝对不是我的强项。 以李大虎被砸瘫在床，高立国只同意赔十万的情况来看，目前这种情况下，他能赔个五万就顶破了天。 而我的本意，却并不是让他就我们三个受伤的情况赔偿，我是想通过这次为契机，尽量让他多赔一点给李大虎，但还不能表现出直接为李大虎要，免得事后他们找李大虎的麻烦。 就算高立国不敢叫社会上的混混出面，即便是让副校长暗中作梗，将来学校在谈李大虎待遇的问题上使绊子，那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光头和曹丽芳看着我的时候，我也没有注意。 没想到谭如燕突然冒出一句：“高老板，这可不是菜市场讨价还价，刚刚都说得天花乱坠，前辈晚辈、兄弟姐妹的，说的好像是感情。既然是基于感情，那高老板你得拿出个诚意来，而不是让我们开口。” 说完，谭如燕像平时一样咪着眼，抿着嘴笑了笑，显得特别迷人。 在她把球踢给高立国的瞬间，我忽然意识到，在这种情况下，谁先开口说价格谁吃亏。 既然是讨价还价，彼此都希望得到对方心理能够承受的底价，任何一方先开口，恐怕都不是最终的价码，双方一定会围着这个价码讨价还价。 就拿我来说，因为知道他赔偿李大虎的价格，要我开口的话，充其量只会说个十万。 高立国完全可以根据我说的价码，多少都会往下压一点，不说五万成交，七万八万总还可以吧？ 毕竟这座城市只有这么大，他可以通过社会上的朋友找光头，也可以继续通过副校长找我，最终的状态，恐怕是双方都会略作妥协，然后达成交易。 由此可见，谁先开价谁吃亏。 谭如燕没有生硬的让对方开价，而是先从感情的角度出发，让对方拿出诚意来，这一点我还真的服气。 光头和曹丽芳也瞟了谭如燕，和我的心态一样，没想到在这个关节眼上她会说话，而且恰到好处，避免我们陷入状态。 这时光头和曹丽芳凑了过来，悄声对我说道：“没有十万免谈！” 我点了点头，看来他们的意思跟我差不多。 高立国也没想到，这个时候说话的居然是谭如燕。 他仔细端详了谭如燕一眼，微笑道：“这位小姑娘说的不错，本来我是应该拿出诚意，问题是之前大家有过不痛快，万一我说出来的价格，与你们心里所想象的差距太大，反倒显得我没有诚意了。” 高立国本来就是个私营企业的老板，虽然平时欺行霸市，但涉及到业务和价格方面，谈判是必不可少的。 再加上他年纪这么大，人生阅历都比我们丰富，他应该非常善于从言谈举止之间，捕捉到我们的心理活动，我有点担心谭如燕不是对手。 我正准备把话题接过来时，没想到谭如燕依然面带微笑地说道：“高老板这话就说错了，人心都是rou长的，只要高老板说的不太离谱，别把我们当成叫花子打发，我们也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人。否则，我男朋友也好，光头哥也好，进来之后就不会这么多废话，一言不合直接开打，胜为王，败为寇就可以了。” 我神奇的发现，谭如燕绝对是天生的谈判高手，最主要的是，她总是波澜不惊地面带微笑，没有人能够从她的表情上，判断出此时此刻，她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尤其是她那种很沟人的女人味，非常容易让对手放松警惕，甚至因为对她有某种幻想，而刻意将就她。 高立国果然没有了之前的敌对情绪，甚至还朝谭如燕流露出一丝爱昧的眼神。 “小姑娘，我很想知道，你能代表他们说话吗？” 谭如燕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微微转过脸来，笑眯眯地看着我。 这就是她与其他女人最大的不同之处，换做是曹丽芳的话，恐怕小胸一挺，早就牛笔哄哄地说没问题。 谭如燕倒好，仅仅一个微笑，既显得胸有成竹，又不让人反感，而且希望我来证明她的权威。 我顺势搂住她的腰，面无表情地对高立国说：“没问题，他完全可以代表我们！” 我之所以连光头和曹丽芳的意见都不去征求，那是因为他们刚刚已经说出了价码，我相信谭如燕是个聪明人，她一定会为着这个底线跟高立国讨价还价。 而且在我看来，高立国要想简单明了地处理今天的这件事情，恐怕也会开口十万。 毕竟这是他赔偿给李大虎的价码，而且我们三个人的伤势加起来，也抵不上李大虎的九牛一毛，他只有给出李大虎一样的价码，才能既表示出他的诚意，我们也不好太过漫天要价，充其量上下几万块钱浮动。 高立国沉吟了一下，微笑道：“既然这样，我就拿出百分之百的诚意，这算不上我给的赔偿，只是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将来还在一个城市生活，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需要互相帮忙。我出十万，你看怎么样？” 看来我判断的一点都不错，而且他出的价码，恰好跟光头说的又吻合，我估计谭如燕会立即答应，正想暗示一下，希望她加几万块钱的码，别让高立国觉得我们就这么容易被打发了。 没想到谭如燕已经开口，她依然是眯着眼睛，面带着微笑说道：“你们打了光头哥、丽芳姐和我的男朋友，一人赔十万的话，确实足见你的诚意。但我男朋友的哥哥至今躺在医院，医生诊断将终生瘫痪在床，你也是赔的十万，是不是有点少呀？” 我去！ 我没想到谭如燕居然还有这一招？ 她的话，当场让高立国的表情凝固成了化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