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能保持所谓的心善,不过是有人替她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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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次出了赵钦的奶母被下药的事,齐瞻月不时就会被噩梦惊醒。 这种事情可怕就可怕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出现,且上一次并没有查清楚,齐瞻月只要一想到皇后温婉的面容,心里就一阵阵抽痛,时常半夜也非要去看两眼赵钦才肯放心。 而华芯的状况就更糟糕了,整夜睡不着,有时抱着赵钦发呆不肯松手,哪怕是齐瞻月接过去,她也不愿意,明明华芯以前是皇后最稳妥的大宫女。 又过了些天,华芯就更不对劲儿了,她不再成宿守着赵钦,而是不时就出了岚镜舫,去哪里也不知道。 周俐提醒了齐瞻月几次,可华芯毕竟不算齐瞻月的奴婢,周俐也不好询问,只能告诉齐瞻月。 而哪怕周俐不讲,齐瞻月也能看出来华芯现在是满腹心事,她尝试过叫华芯来问问,可对方却只说是担心四皇子体弱,什么也问不出来。 齐瞻月心中隐秘的不安越来越明显,华芯的反常她都看在眼里,却又不知能做些什么好,皇后娘娘留在宫里的宫女就这么一个了,她想要好好照顾,否则以后在黄泉如何和皇后交代。 这晚,齐瞻月躺在床上,想起华芯愈发憔悴的面容,实在放心不下,又从床上起来,周俐问她怎么了,她却只是让周俐留在寝殿,自己批了件薄外袍就朝下人的围房去了。 今天晚上华芯刚好换班,赵钦那是两个奶母和一个宫女在照顾。 齐瞻月身量纤细,走路声响也小,她默默走到华芯的屋子前,隔着门窗,里面的灯还是亮的,只是在门上菱孔的糊纸,能看见华芯仿若佝着背的身影。 齐瞻月也不知怎么的,夜晚看着这样的影子,忽而觉得有些惊悚,再一恍惚好似又像看见了皇后娘娘。 她心下一惊,不再犹豫,已果断推开了门。 华芯似乎是在看手里的什么东西,正在走神,加上最近神经紧绷,齐瞻月这样突然推门而入,可谓把她吓了一跳,一张脸由蜡黄变为灰白,嗓子里没喊出声,手里握的东西,却给惊到了地上。 那个铜盒子,叮叮咚咚一路翻滚到了齐瞻月的绣鞋前。 齐瞻月不知为何,看着那地上的盒子,内心不安,下意识赶紧回身关上了门,她看得出华芯想将这盒子捡起来,却因给惊着,手脚僵硬,咕咚从凳子摔到地上,匍匐想要拾起来。 齐瞻月弯腰拿起了那盒子。 华芯在地上哆嗦着,看清楚来人,实在不好从婧妃娘娘手里抢过东西。 齐瞻月满脸狐疑,手掌一拧已经打开了那铜盒子,下意识就闻了闻了,没什么气味。 可这动作,却又把华芯吓着了,她支棱起身体想要阻止。 “婧妃娘娘!您别!” 齐瞻月心中猛然一惊,已对这东西大概有了个猜想,忙拿开,她瞪大眼眶,不可置信看着华芯,好一会儿才低声问到。 “这东西……是什么?” 华芯本慢慢从地上支撑着起来,换成了跪姿,听到齐瞻月这样一问,腿又软了,跌坐在自己的脚后跟上,看着婧妃娘娘的脸,张了张嘴,却又挫败地低下去,不肯回答。 齐瞻月深呼吸了两口气,哪怕披着衣衫,也觉得浑身发冷,她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你知道的,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把你送去慎掖司……” “可是你若不言,那我便只能自己尝尝这是什么了……” 齐瞻月和华芯虽是半道的主仆关系,可认识许久,彼此了解,华芯明白她的心软,她也知道华芯不愿意让她涉险,若这东西真是有毒,华芯不可能再隐瞒。 果不其然,听到这话,华芯猛然抬起头,瞪大了空洞的双眼,膝盖跪行着就上前拉住齐瞻月的手腕。 “婧妃娘娘!您不要这样!这不能碰!不能尝!!” 齐瞻月看着华芯一贯稳妥持重的脸,被吓得魂不守舍,内心不忍,已半蹲下身体,凑近了些,抬手抚住华芯颤抖的肩膀,安抚到。 “是毒药是吗?” 华芯没想到婧妃娘娘会如此直言不讳,脸上一骇然,接着就有承受不住压力的崩溃,已经红了眼睛,可却还死死咬着唇,不肯说话,她后退了一些,重重磕了两个头,好似在求齐瞻月不要追问了。 可这无异于是种承认,齐瞻月拧紧了眉峰,说不出心里是何滋味,她拦住华芯磕头的动作,扶着对方抬起上半身,目光担忧看着那额头磕出的红痕。 “你想要把这药用在谁身上?” 这话很平和,华芯却自己有些想差,立刻慌乱摆手解释。 “奴婢不会害您,也不会害四皇子,求婧妃娘娘相信我!” 齐瞻月忙让她低声一些,待华芯平缓了情绪,才无奈叹了口气,她怎么会怀疑华芯有这种心思? 看着齐瞻月的表情,华芯也算从那连日的紧绷之中恢复了点理智,明白过来,婧妃当然不会这样想她。 齐瞻月见华芯这副如在悬崖边行走的样子,不可能不管,已再次放缓了语气问到。 “你可是查到了什么?” 这话好似雷电劈了华芯,整个人想到什么抽搐了一下,又立刻瞪大眼睛全身僵硬。 齐瞻月尝试再说直白一些。 “你可是查到了给钦儿下药的人?” 齐瞻月温柔细语的“钦儿”二字,终于是让华芯彻底崩溃,她一个人撑了太久,藏了太多事,早心力交瘁,张嘴想要嚎啕,却根本发不出声,只剩眼眶流出大股蜿蜒的泪水。 她几乎有些绝望地摇摇头。 “奴婢没用,奴婢查不到……” 她的声音哽咽又嘶哑,早不负当年皇后身边最得脸大宫女的体面。 齐瞻月心中抽痛,已上前,将华芯虚抱进了自己一样瘦弱的怀抱中,轻轻拍着对方脊骨凸起的背部。 华芯只能干性抽噎,此时内心对原主的愧疚与阵痛,让她顾不得自己的身份,只想从齐瞻月那得到些许慰藉和力量。 齐瞻月等她缓和了些,才拉看距离,看着华芯红肿的眼睛。 “既然如此,你这毒药又是要用到谁身上?” 华芯与婧妃娘娘对视两眼,马上就低下头避开,齐瞻月本以为华芯可能还是不愿意答,可却听到那好似从深渊里爬出来的声音。 “婧妃娘娘……其实皇上和您,心里猜过的,不是吗?” 这话让齐瞻月当头棒喝,赫然愣住。 皇帝和她心里都有数。 是吗? 好像是的。 可能会害赵钦的,要么是和皇后娘娘有仇,要么就是利益所驱,而皇后生前宽仁待下,又何曾得罪过谁,若是利益相关,那便只剩皇子与那未来至尊之位了。 这种事情,在后宫里的人都是司空见惯习以为常,历朝历代,哪有皇子,皇子的生母不去争的? 赵靖的皇子远不如先帝的多,不过就三个,德妃一贯是那个性子,而盈妃?早在皇后娘娘生产四皇子时,反复关问男女,就可见居心了。 华芯说的没错,其实齐瞻月内心一直清楚,这后宫里,最有可能害赵钦的,只有盈妃。 可是她没有证据。 哪怕是皇帝,在赵钦乳母被下药后,也曾召见过德妃和盈妃去懋勤殿,齐瞻月不在场,但也知道他多半是敲打了这两位有皇子的妃子。 齐瞻月忽而有种挫败感,是对自己保护赵钦无用的挫败,她神色黯淡,对华芯说到。 “可是我们没有证据……” 华芯却突然抬起头。 “是她,只能是她!” “皇后娘娘难产也是她害的!!” 华芯长期处于高压和仇恨之下,心境情绪不稳,蓦然喊出了这句话,可说完,这狭窄逼仄的房间就安静了。 齐瞻月花了很长时间才对这话的含义有了理解,却没有那种惊天雷响之感,反而好像是有一根铁针精准插在她的心房之上,然后心尖的屏障才开始出现道道裂痕,然后碎成渣滓。 她的脑海开始翁鸣。 华芯说完这话,也意识到自己的声音过大,可说出来后,反而有种释然,她双眼恢复了精神,却显得有些过于狂热。 她拉着呆住的齐瞻月,继续说到。 “娘娘可还记得,皇后娘娘怀三公主的时候,您陪着在御花园散步,好几次都碰见了盈妃,而后皇后娘娘就崴了脚。” 齐瞻月有些呆滞地慢慢转过头,看着华芯的眼睛。 华芯继续坦言。 “还有一个叫曲芙的宫女,您可记得?” 齐瞻月屏住呼吸,许久才点了点头,她记得,那是长阳宫那段时间刚拨去的小宫女,皇后娘娘不思饮食,是专门做海宁小食的,她当时就觉得那样吃不好,所以有印象。 齐瞻月整个人都有些傻了,这些害人的招数岂是她这么个人能想到的,她木木地问着。 “可是那曲芙做的吃食里下了东西?” 华芯摇摇头。 “她们还没有那样的胆子,何况奴婢是非常小心饮食的,是后来一次皇后娘娘发现那曲芙海宁话说得并不好,我才起了疑心。” “一调查,她果然不是海宁的人,可为何吃食却如此擅长?皇后娘娘仙逝后,我越想越觉得可疑,那时长阳宫除了皇后娘娘母家的丫鬟,其余都是分配到各个宫去了,我想要找到曲芙对峙,可却听闻这个宫女已经突然染恶疾死了。” “还好那曲芙是破落户家的女儿,所以才能进宫为宫女,家里就在京郊,我出宫调查,好不容易找到了,可曲芙家人已经搬走了,还是从邻居那打听,才知那段时间,有个穿着不凡的人去过曲芙家,还给了一笔银子。” 华芯说了好长一段话,吞了吞唾沫润喉才继续言到。 “邻居听见,曲芙家人称呼那个人为杜老板……” 齐瞻月眉峰拧作一团,还在消化华芯的话。 “杜?” 华芯眼中的精神又黯淡了下去。 “盈妃父亲是太后族亲姓钱,可盈妃的母亲便姓杜……” 事情到此已经昭然若揭了,齐瞻月蹲在地上,脚底发软,想起来,却站也站不稳,她忽而紧紧握住华芯的手臂。 “为何不禀告皇上呢?” 华芯神色悲痛。 “曲芙已经死了,连御园修缮的奴才也被打发了,死无对证,皇上即便相信奴婢所言,也不能处置盈妃啊!” 齐瞻月眼神飘落在那烛火上,却根本照不亮瞳孔,她深呼吸几个来回,只觉得头晕,继而再问到。 “皇后娘娘可知道?” 华芯神色更黯淡了。 “皇后娘娘其实心里有数,只是生前不许我声张,说是盈妃母家不同其他嫔妃,这种事宣扬出去,朝廷会起大风波,也是娘娘去了,我实在做不到视而不见,才去查的。” 齐瞻月就快要不能呼吸了,眼眶续满红泪,话语颤抖急促。 “为何不让我知道,为何不告诉我!!” 齐瞻月从来没有用过这么大的声音讲话,华芯被吓了一跳,忙跪得端正,见齐瞻月失态,忙劝言。 “婧妃娘娘,您心善,这后宫许多污糟事,皇后娘娘都不愿让您知道的……” 齐瞻月难以相信。 “什么?!” 话已至此,没什么好再隐瞒的,华芯磕了个头才继续说着。 “其实您刚承宠时,有一两位小主看不过,想过要害您,用药粉让您毁容,皇后娘娘各处都有人手,知道后,也只是发落了那两个人,并没有告诉您,也不许我们说与您听。” 齐瞻月瞪大了双眼,这件事她完全不知情,甚至对那被发落的低位嫔妃也没有多大的印象。 “这些年,这些事不少,都是皇后娘娘拦了下来,说来其实都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她就是不愿意让您知道……” “皇后娘娘说,您该活得简单自在……” 齐瞻月猛然闭上了眼,几行guntang的清泪下滑,空着的手捏紧成拳,关节也发白了。 原来这些年她能安然在宫中度日,与皇帝谈情说爱,活得自在舒意,都是因为有人在替她承担。 或许一些事对于皇后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可她这个人,能保持华芯说的所谓的“心善”,何尝不是靠着皇后和皇帝的庇护。 时至今日,齐瞻月才明白,皇后临终前对她说的那句“不能再护着她了”到底是什么含义和分量。 而反过来,在皇后最脆弱的时候,她却没能好好保护皇后。 太后巧合的生病,调走曾时,御园伤了脚踝不能再动弹,做吃食的曲芙,这些事情就像密织的网,勒得齐瞻月透不过气。 现如今来皇后唯一的孩子,钦儿她也护不住。 原来她竟然是这么一个没用的人。 华芯察觉到齐瞻月因心惊屏气,忙起身扶着她坐下,给她顺气。 “婧妃娘娘!您别太伤心,皇后娘娘只是希望您过得快乐,您不要这样……” 齐瞻月强压下那种要爆发的痛处,硬忍着平复了情绪,大大喘了几口气,才握着华芯的手,她目光看向反光的地面,却十分坚定。 “盈妃不能再活着了。” 这样一句定人生死的话,一点也不像齐瞻月的嘴里能说出的,华芯看着对方坚毅的表情,忽而觉得很惊悚,再次跪在齐瞻月的脚边。 “娘娘!这件事让奴婢来,不能脏了您的手,皇后娘娘九泉之下绝不愿意看见您变成这样!” 齐瞻月打定了主意,转过头看向华芯的神色已柔和不少,她拍了拍的对方手臂,强稳着心神。 “得我来做。” “娘娘!” 齐瞻月盯着华芯的眼睛。 “你做你活不了,难道你不想守着皇后娘娘的钦儿长大吗?” 一句话就让华芯动摇了,她流泪满面,看向窗外,虽隔着墙壁不得见,却正是赵钦所在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