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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初冬的早晨,风和日丽,彭格列总部因为首领的火炎而动荡起来。所有工作人员提心吊胆以为发生了A级状况,枪保险全都打开来,蓄势待发。 没有敌袭,也不是重大事故——首领不知看了什么报告,砸了桌子不说,竟然没控制好情绪,一发火炎朝着晴朗无云的天空射出去,宛如白昼烟火。 总喜欢把自己包装得温文儒雅的十世在阅读简报的时段动怒,不知道今天各大家族的桌上会出现些什么东西。 让传奇十世撕下和善面具的、是再普通不过的货物流水。每个月固定入关的集装箱里无非是搜刮来供基层使用的武器装备药品,运输路途遥远,过程中数量减少也是情有可原,当做路费也罢,收买人心也好,算作损耗即可。彭格列家大业大,负担得起。 沢田纲吉在货物里面夹带私货已经好多年,每回都能安全送达总部。只是这回,通通被加百洛涅截了,一点没给他剩下。 男人看了眼握紧武器的辅佐官,抬起下巴传令:“去,跟跳马约个时间,我请他吃饭。” 众人口中的跳马,迪诺·加百罗涅把家族经营得不温不火,下面有挡枪垫背的小猫小狗,上面有彭格列与密鲁菲奥雷这两个手脚伸得太长的当靶子,加百洛涅灯下黑,混得盆满钵满,撑到打嗝。 迪诺年轻的时候也有过凌云壮志。英雄迟暮的父亲,病重的母亲,全家族几万部下一睁眼就要吃饭,他的肩膀再瘦弱再单薄也得硬扛着。 迪诺不是没有想过把家族事业做大,只是他那得了最强杀手十年辅佐的师弟成长路上那把烈火实在烧得旺盛,放出全世界的雨守去浇恐怕都按不灭。 迪诺都四十了,没妻子没孩子,整天就捣鼓着那些赚钱养家的路子;他跟满世界的黑手党玩商战,乐在其中,看上去挺没追求的。 “嗯?晚餐?” 正式递过来的信函精致典雅,财大气粗,印着彭格列大空的死气之炎。 除去沢田纲吉年少时的几次战争,迪诺很少与那些年轻人接触,每次碰头不是跟着彭格列共同御敌,就是被他家的云守拉着被迫陪练。 再后来,他被簇拥着坐上那把椅子,迪诺微乎其微的“道上前辈楷模”的表彰作用也没了,变成只有社交场合聊两句的情分。 沢田纲吉身后是衷心不二的雨岚,外面有战力爆表的云雾,家里还有内政得力的晴雷,沢田纲吉守着与他一心同体的老师,将庞大的彭格列帝国打整得顺顺条条,密不透风。 试问,这样的大人物邀请昔日战友共进晚餐、叙旧谈心增进感情,作为师兄,迪诺又怎么能拒绝呢? 02 仗着与彭格列那点微妙的关联,迪诺的座驾直接开到了总部门口,首领还亲自来迎接。 “师兄,好久不见。” 沢田纲吉被专业训练指导过的笑容完美无缺,牙齿露几毫米都卡准,和煦极了,整个一事业有成的中年男人形象——除去他长得极其英俊之外,事业也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成功。 迪诺是受邀来做客,明里暗里不知道多少双眼睛在看着,美貌多情的意大利男人打扮得如同花孔雀,拥抱那个叫着自己久违称呼的道上第一人,调侃道:“真是好久不见,现在要见你得审批好几道。” 沢田纲吉轻声笑了,拍着客人的肩膀,仿佛年少时那般亲近,场面话张口就来:“那真是我们的失误,今后随时欢迎你来。最近我总是会想起以前那些事,怕是真的老了,需要找个人好好聊聊。” 说话的人过嘴不过心,迪诺也接得顺溜:“好啊,师弟有什么需要,加百洛涅有求必有应,陪你聊天喝酒这种小事我自然随叫随到。” 迪诺轻描淡写地表态,想必不用等到明早各家都能知道加百洛涅上面仍旧有人罩,他与彭格列的裙带关系并没有随着时间流逝而消失。 迪诺与部下一同交出配枪,由宅邸的主人亲自领着入座。 餐桌上只有他们两人。 在刚上过酒水、等待头盘的间隙,他们的老师闻风而来跟迪诺打了个招呼。 身体尚未完全恢复的杀手路过,从首领的盘子里挑了块rou尝味道,吃着喜欢了就端起盘子,旁若无人地离开。 “同样是教过的学生,待遇也差太多了吧。” 迪诺嚼着柔软的干酪配火腿,毫无餐桌礼仪的撑着下巴,看着男人离去的方向。 对面那个优雅的亚裔男人小口吃着东西,坐得笔直,微笑着道歉:“实在不好意思,师兄你也知道,Reborn那个性格谁也拿他没有办法。” 分明是你放任不管他才无法无天。 加百洛涅的Boss心里暗念,面上露出万分理解的同情笑容:“是啊,难为你为了他做的那些事,他却不知道。” 面对联盟家族老大的冷嘲热讽,沢田纲吉报以无懈可击的笑脸:“这是我们彭格列的事情,师兄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迪诺没接话,继续往嘴里塞吃的,随后换了个别的话题,开始聊与西海岸的密鲁菲奥雷的项目。 迪诺沉溺于从各大家族手下捞钱,他率先发现南美方面的物资流通有猫腻,但是选择是闭口不言——彭格列是头肥美的羊,他甚至还将账目给圆了圆,以便继续薅羊毛。 沢田纲吉对加百洛涅目前的运营模式没有意见。彭格列多个资金雄厚、血统纯正、历史悠久的家族作为同盟没什么不好。迪诺作为前辈,从他十四岁起便数次救自己于危难,并肩作战的时候成熟稳重,是不可多得的可靠同伴。 再加上同为最强杀手弟子的这层关系,沢田纲吉不介意给迪诺多赚点——但这不代表他能容忍对方的筷子伸进自己碗里。 饭也吃了,酒也喝了,旧也叙了,客人也该要走了。最后的甜点是日式炸香蕉配冰淇淋。 迪诺上一次吃这玩意儿是在日本,是沢田纲吉的母亲制作的。那是由普通家庭制作的食物,超市里五块钱的奶油,打折的香蕉,裹上面粉蛋液,简单炸过,加上一勺形状难看的冰淇淋就算完成。 比起眼前这道食材精致的高级料理,迪诺更喜欢那时候廉价的味道——就像他更喜欢那时候的沢田纲吉。 嘴里嚷嚷着不要当什么首领,却又拼了命的战斗,红着眼睛挡在朋友面前。颤抖着肩膀,捏紧拳头,浑身没一处好rou,仍旧选择站起来面对强敌。 有家庭教师在迪诺身侧教导的那些年,他也是这般摸爬滚打。弱小,却又不服输,一次次站起再倒下,倒下再站起来,护着身后的家庭成员,成长为受人爱戴的首领。 他在沢田纲吉身上看到了自己,才会对他万般包容,淳淳教导——但是,眼前这个西装笔挺、笑容可掬、不择手段的男人,长成了迪诺最不想看到的模样。 ——这倒底是个什么无法入眼的东西? 03 啊吃得好饱……他家厨师手艺真好。 迪诺擦擦嘴,朝着晚餐的主人抛媚眼:“感谢你的邀请,师弟。和你聊天很开心,过去那些事情仿佛就在眼前。” “是啊,真是令人难忘的时光,都过去十几年了。”沢田纲吉笑着,有几分寂寥:“真不希望再起战事,那些年好累,一场接一场。” 迪诺看着他那副表情,心中有些不忍,却也明白万事已成定局说什么都是白搭。安慰之词从他嘴里蹦出来好像有点假,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如今有你坐镇,不会再有脑子不清醒的人了。看你累了,我先告辞。” 门口的守卫拦住了他。 沢田纲吉站起来,对迪诺说:“师兄要是还不困,来我书房吧谈吧。我还有好些话要跟你说,没聊尽兴。你想喝点酒吗?” 迪诺心中有异,反复翻找着自己是否有僭越的地方。等他从脑中档案里整合出最近几次经手的转运项目,才明白问题的所在。 沢田纲吉你个疯子。 迪诺在心里骂他的师弟,又因为周围还有侍从,他忍着火气,面色不善:“好,我陪你喝一杯。” 他收回要离开的脚步,表情阴沉:“叫索玛进来。” 迪诺跟随从交代清楚,一字一句:“回去找罗马里奥,说我今晚和彭格十世喝酒叙旧,让他明早来接我。记住,只能在外面等。” 索玛一惊,随即带着人离开彭格列总部。 宽敞舒适的套间里灯光暖黄,酒早已倒上,但是没人喝。这是彭格列上下最安全的房间,只有他们两个。 沢田纲吉脱掉拘束的黑手党标准三件套,背对着迪诺,毫无防备地换上睡衣。 肌rou保持良好状态的战士躯体张力十足,迪诺看到沢田纲吉满是伤痕的背上,刺着彭格列的家徽;有些疤是刺青之后留下的,把那个图案毁掉一部分,看上去饱经风霜。 被沢田纲吉这幅模样震撼到,刚刚那点攒起来的怒火消失无踪,只剩下惋惜。 迪诺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大面积,很痛吧。” 似乎是觉得这个问题迪诺不该问,纲吉话里带刺:“师兄看看你的左手?” 迪诺不用看也知道答案,敢情师弟是学自己。 “好吧,你也挺狠的。” 纲吉换裤子的时候他还在看,笔直结实的大腿上也有旧伤,膝盖做过手术,跟腱也有修复过的痕迹。 迪诺心里不是滋味,站的越高爬的越难,彭格列首领真不是人类能胜任的职位。沢田纲吉才三十几岁,这幅身体却已是破破烂烂。 他问了个特别不合时宜的问题:“你后悔过吗?” 那人扣好睡衣扣子,笑了,是那种看傻子的表情——这是迪诺近年来唯一一次看到他真情流露。 “后悔有用吗,迪诺?” 沢田纲吉在安全熟悉的环境里对师兄直呼其名,卸下伪装与假笑,面无表情的问: “你、我,这所有人,有资格后悔吗?” 见纲吉来了情绪,迪诺用他无懈可击的耀眼笑容还击。他想诈他的消息,于是轻轻说到:“没有。但是我可以轻视你,可以鄙视你的决定,可以为你的行为感到恶心。” 意有所指的话语令沢田纲吉皱起眉头,看来迪诺已经察觉到他正在做的事情。 如此一来,他也不想再绕弯子,直接了当的说道:“你的人截了彭格列前天到东港的货,还给我。” 加百洛涅揩油的东西目标明确:好转手、目标不明显、数量别太大——遇到违禁品看看是哪家的再定夺;有点微妙的先扣着看看风向;那种特别糟糕的全压下来,请示上级。 从哥伦比亚过来的那些军火是走了十几年的老项目了,不过这几年总是夹着别的东西;但是这些都是指名往彭格列总部去的,因此加百洛涅睁只眼闭只眼,抽成只拿一个点。 迪诺看报表的时候发现异常,但是对彭格列夹了什么东西不感兴趣,因此从不过问——现在他有点感兴趣了。 前天正是彭格列凭空发出巨大火焰的那天——沢田纲吉因为自己黑了他的危险品而大发雷霆,人设都不要了。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现在还没收到报告的迪诺直觉认为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刚刚经过那一诈,沢田纲吉的反应更是令他心头一凉。 迪诺为自己正确的信息传递而感到庆幸。看来今晚不会善终——他也不想让这事情善终。 金发的男人喝了口烈酒,朝着人畜无害、身着睡衣的师弟举杯。 沢田纲吉很给面子,端起杯子在桌上敲两下算是隔空碰杯,一口闷掉,喝水似的倒进喉咙里。 男人看着他的师兄,那张迷倒众生的脸上有着无可奈何、疲惫、还有不太容易拿下来的假笑——跟自己如出一辙。 他不愿意和迪诺闹僵,这层楼的走廊尽头还睡着他虚弱的老师。看在那个人的面子上,看在彭格列的面子上,看在加百洛涅的面子上,沢田纲吉不会对迪诺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他礼貌的请迪诺过来吃饭叙旧,并要求对方帮个小忙,这已是最大限度的让步 接着他听到迪诺说:“没问题,可能是手下的人弄错了,我回头亲自弄好给你送过来。” 他正要道谢,又听那人说:“但是你得告诉我那批货是什么。加百洛涅有自己的准则,你得先过我这关。” 迪诺注视着眼前似乎对自己放下戒备的男人,刚刚那杯酒好像松弛了他的神经,于是这座大宅的主人叹了口气,满足了他提出的条件:“南美实验基地的事,你知道多少?” 沢田纲吉为了减轻彩虹之子解除诅咒之后的副作用在哥伦比亚成立了实验室,这事儿迪诺隐约有所察觉。 “不多。虽然都是死囚,但也是人体实验吧。” 彭格列的雾守对此并不知情。那个幻术师正和云守忙着开拓东南亚市场,否则沢田纲吉将要面临的是彭格列内乱。 棕发的男人点点头,又给自己到上酒:“目前能让Reborn在每月的潮汐期减少痛苦方法,只有注射特殊射线照射过人类的血小板。” 迪诺手一抖,杯里的酒液跟着晃了晃。 原来如此——为何之前一直没出事故,是因为入境的都是医疗药品;而这回被扣下的,是大活人——血小板用量大到等不了运输,这是得有多危急。 “Re……他的情况很糟糕?” 沢田纲吉没回答。 男人的脸藏在阴影里,光打在他的下巴上。早晨刚刚刮过的胡子此刻又冒了出来,没有布料覆盖的脖子上有很多细小的伤痕,其中一道特别深的旧伤从锁骨往下延伸到领口里,停在他结实饱满的胸肌上。 那是直面死亡时留下的痕迹。 迪诺也沉默了。那也是他的老师,是他的明灯,是他曾经的支柱。 面对眼前这个硬朗成熟、浑身是伤的男人,同为黑手党首领,要说迪诺心中没有敬佩那是在扯谎。 沢田纲吉如今可怕的战斗力、彭格列无人敢冒犯的地位,是这个少年用青春、用灵魂、用性命换来的。 他在本该享受校园恋爱的年纪,被经验丰富的敌人打得血rou模糊;穿越时空,从疯子手下打出血路,修正世界线;为了替雨守报仇、拯救他人的灵魂,与几百年前的亡灵对质;最后为了辅佐自己的老师,他第一次以彭格列之名发起战斗,把复仇者打进深渊,同时自己也踏入这条不归路。 那些时刻,迪诺或多或少都在场。 他身上每块骨头都碎过,身上重叠着致命伤,能活到这个年纪简直是奇迹——Reborn就是那个奇迹,小婴儿坐在他的肩头,不曾放手过。 沢田纲吉的心也许曾经跳过,但现在这幅模样,恐怕不仅仅是变硬,而是早已死了;那背上的刺青不仅仅是图案与线条,是责任,更是融入他骨血的诅咒。 迪诺收回餐桌上的想法。 是,眼前的男人的确是无法入眼的东西,但他真的无能为力。 这杯酒喝得迪诺内心柔软的部分颤抖不已,辛辣的液体都化作生理盐水。迪诺哽咽着,难以克制的冒出泪花。他捂着脸,满嘴苦涩。 这个世界怎么能如此残酷,竟然会把人逼成这副模样? “别总是一个人扛,阿纲。” 04 已经给自己灌下半瓶酒的沢田纲吉没想到会等来这样一句话。 夜谈喝酒不过是个幌子,他没想到向来稳重的师哥真喝高了,还喊着他的名字,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 酒精开始占领大脑,但超值感依旧锋利,沢田纲吉敏锐察觉到迪诺的情绪,同时听出他的声音带着水汽。 早在十几年前,沢田纲吉正式继位之时,他收到两份大礼:西蒙家族无条件的附庸、加百洛涅十世的吻手礼。 哪怕是在万众瞩目的典礼上,沢田纲吉也没能漏掉迪诺穿过自己、看向身后稚嫩男孩的眼神。 迪诺·加百洛涅十世向着夺走在意之人的老师,投去无力、憎恶与嫉妒的目光。 沢田纲吉记性很好,有人教过他如何整理记忆片段。他将这些碎片联系起来,在酒精浸泡的脑子里整理好顺序,然后发出轻笑。 原来迪诺是在心疼自己,真是有趣。 “你醉了,师兄。我找人送你回去。” 迪诺以为沢田纲吉不知道他的心思,他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却不知早已经被人看穿。 迪诺酒量极好,一杯而已根本没醉。他捕捉到沢田纲吉那似乎是嘲弄的笑声,怒了。 被收走的武器不过是枪,他们这些人战斗起来依靠的是别的东西。迪诺附着大空火炎的鞭子从后腰抽出,凌厉地冲着沢田纲吉甩过去。 在自己的私密空间里被突然袭击,第一下攻势被纲吉堪堪躲过去,把他面料轻薄的睡衣前襟扯烂;第二下迪诺再甩过来,就已经被他稳稳接住。 久经战场的男人甚至没有发动火炎,也没有发动指环,就这么徒手抓住了那根鞭子;迪诺的大空之炎在他指尖跳动,被另一位大空治得服服帖帖,完全没有要袭击的意思。 金红的眼睛冰凉而清醒,沢田纲吉手下暗暗较劲儿不让迪诺把武器收回去,冷淡的说道:“你打不过我。” 迪诺那两鞭子只用了两成力,心想你怎么知道:“我们可是同一个老师教出来的。” 说完这句话他撇下鞭子,从匣子里放出这些年开发的第二武器,一柄短刃弯刀。 迪诺将利刃握在手里,加速冲向沢田纲吉,在他昂贵的书桌上留下鞋印,凌空起跳。他想要借着下坠的加速度给那个没良心的师弟扎上一刀,以此泄愤。 沢田纲吉甚至还有空隙叹气,他发动死气之炎,掌心向前发射柔之炎,带着椅子往后飞速移动;撞到墙壁之后,他立刻纵身跃起,掌心向后推动自己朝前突进,并在接近迪诺的瞬间,抬手抓住他的嘴,将人从半空中按回那张书桌上,提膝踹飞他手里的刀。 整个过程转瞬即逝,流畅迅速的结束了偷袭与制服。 后脑勺带着自己的体重撞到实木书桌上令迪诺头昏脑涨。但这点冲击他能顶得住,于是杀气腾腾瞪着沢田纲吉,被掐住的嘴不知骂着什么。 靠,这人力气真大。 “师兄说的对,但我一只手就能打过你。” 沢田纲吉不想为难迪诺,他只想要那些人帮助Reborn,帮老师度过这几年难熬的时光罢了。 权势滔天的男人向迪诺恳求道:“他们不会死得太痛苦,家人也有丰厚的报酬。师兄,帮帮忙,拜托了?” 说罢,沢田纲吉松开钳制,想要等一个答案。 得到自由的男人立刻从桌上跳起来,捂着脑袋低吼:“不可能。加百洛涅不做人口生意,更不会为你破例。” 迪诺尖锐的眼神注视着沢田纲吉,眼睛里都是不甘,怒斥道:“若是以前,你连想都不敢想这种事情,现在居然来求我?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人有那么半秒的思考,随即笑了,很苦涩的笑:“怎么?我成长得比你还像黑手党,心里觉得害怕了?” “你还指望我十年如一日的蠢、乖乖当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人都要学会长大,迪诺,你认识的师弟已经是过去式。现在的沢田纲吉,是彭格列的首领,是你宣誓效忠的对象。我想你还记得,不是吗?” 这些话被当事人自己说出来,对迪诺的冲击力极大。 迪诺不知道吗? 他知道,应该说他比谁都要清楚——正是因为有了沢田纲吉在上面顶着、背地里还给他开绿灯,加百洛涅十世才能顺风顺水的浑水摸鱼。 作为受益者,他又有什么资格指责这个人的无情、他的冷酷、他的决绝? 金发的男人花了几秒钟冷静,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言行极为矛盾,简直就是个被干爽还嫌钱少的婊子。 于是迪诺单膝跪下来,低下金灿灿的高贵头颅向着他的君主忏悔:“我很抱歉,阁下。请原谅我的不敬,请宽恕我的莽撞,请再次接受我对您的忠诚。” 那戴着彭格列指环的右手伸到他面前,迪诺小心翼翼托起来,感受着粗糙的掌纹,唇贴上去亲吻那人的指尖。 沢田纲吉满意极了,于是迪诺头顶传来带着笑意的宽解之词:“师兄言重了,我不会与你计较这种小事,快起来吧。” 迪诺站起来,心中恶寒。 沢田纲吉那副德行假得过分,仿佛刚刚将自己按在桌上威胁的不是他。迪诺控制不住想要攻击沢田纲吉的冲动,但是碍于没有武器,rou搏也不是上策,于是耍起了嘴皮子:“老师那样子你们也做不了什么,到底哪里好?不如我帮你找一个——” 几乎是瞬间沢田纲吉抓着迪诺的头发,鼻子猛烈撞击上膝盖——还是他换了合金材料的左膝。 可能是这话有点过——被膝踢连着狂暴攻击三四下,迪诺惊觉口嗨是要付出代价的——接下来,他被沢田纲吉踢裂了小腿骨,腹部也多出几处淤青,后槽牙竟然有些松,鼻血哗啦啦地流。 迪诺没有还手,他深知沢田纲吉根本没下重手,如果纲吉想让自己吃苦头,他会装备好纳兹再上手揍。 沢田纲吉脑子一向清醒,只是今天喝得有点多,又被信赖有加的师兄顶了两句嘴,于是赤手空拳教训了他几下。 现在停了手纲吉反而有点歉疚——明明是来吃饭聊天的客人,主人怎么能把他给打了,传出去有损彭格列的声誉,多不好。 沢田纲吉知道迪诺曾经喜欢过自己,这让他没法儿真正动怒,下手有所保留。 看着满脸是血的迪诺无力感到达顶峰,沢田纲吉服了个软:“是什么都没做过,但也不用你cao心。” 迪诺听完,心中一动。 金发的男人脱掉外套,扯下衬衣擦血,然后揉成一团扔在角落里。他现在上半身什么也没有,跟穿着被自己划烂上衣的沢田纲吉面对面站着有异曲同工之妙。 同样结实有力的成熟男性躯体,比例完美,肩宽腰窄,充满爆发力;有着花臂的那个年长些,伤痕也少很多,彼此都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迪诺注视着此时此刻柔软起来的沢田纲吉,与餐桌前那个冷冰冰的机器大相径庭。迪诺突然觉得,既然没被揍太狠又能看到点当年小师弟的影子,也算是值了这几下。 他揉了揉酸痛的下巴,挤出个足以颠倒众生的笑容,沾着血的鼻尖凑到纲吉面前,低声诱哄:“我教你。” “什么?” “来谈个交易?” 05 书房是个套间,隔壁有浴室和床铺。 迪诺躺在充满沢田纲吉味道的床上,被枕头的主人来回抚摸着身上的肌肤。 “唔……对,就是这样,不能太快,要缓慢有力。” “这样?” 沢田纲吉那张侵略性爆棚的硬朗脸庞近在咫尺,男人味十足,手臂结实有力,完全看不到半点少年时代略显阴柔的线条。 这是个杀伐果断的战士,能在三秒内单手制住偷袭的师兄——虽然对方不是太认真。 刚才那点幻影转瞬即逝,此刻的沢田纲吉不是人前和煦的首领,也不是面对师兄放下戒备的中年男人,只是个血液里流淌着半瓶烈酒的认真学生。 他粗糙有力的手掌在胸口摩挲,迪诺发出轻喘:“嗯对。这时候如果对方有感觉了,可以玩这里。” 迪诺的手带着纲吉的手指覆上自己淡褐色的乳尖,张扬的刺青攀附在他的手臂上,骏马脚踏烈焰,颈动脉上燃烧着苍蓝之火,美丽极了。 纲吉用手指掐着那点玩了几下,见迪诺忍住了轻喘,于是问道:“然后呢?” “唔——舌头也可以。” 于是他的学生低头,含住那里,舌尖勾住舔了两下,用嘴唇包裹着吮吸。 迪诺仰起头,喉结在颤抖,被吮重了便发出点加重的鼻音。 沢田纲吉对迪诺的情感很简单,只有尊重与信赖,定位也就是个可靠的隔壁家族首领,最多再加个兄长——毕竟对十几岁的少年来说来说,大个七八岁的迪诺与自己等级完全不一样。 对方把意大利传统拿出来当做筹码与他交换条件,沢田纲吉心里非常意外——如果对后辈的性爱教学也是传统的一种的话。 原来迪诺愿意做到这个地步的吗?自己原来是个辜负他人心意的家伙? 拜托快饶了他—— 沢田纲吉心里没有地方存放爱情,他深知自己这种人根本没有资格奢望幸福。彭格列首领的幸福,是家族地位的稳健,是守护者的安全,是手下不出重大伤亡事故。 这条路上只有骨与血,没有洁白玫瑰的位置。 作为彭格列的主人,沢田纲吉第一时间做出利益最大化的判断——他的老师需要那些人的血浆,一刻也等不了。 于是他脱掉了被扯碎的睡衣。 迪诺头脑发晕,不知道是被桌子撞的还是那杯酒后劲太大,终于上头。 沢田纲吉不近女色,技术居然还不错,单是舌头和手指就让经验丰富的加百洛涅花美男爽得口干舌燥。 那双手跟自己一样不干不净,沾着不知名的血;皮肤很粗糙,旧伤重叠;因为在各式战斗中骨折过,手指不是太灵活。 沢田纲吉大权在握,那双手干点什么不好,偏偏在师兄身上胡乱点火;口齿伶俐、用漂亮的话语争夺地盘和金钱的唇舌,在加百洛涅十世的胸腹舔咬。 男人柔软的褐发在皮肤表面sao动,迪诺痒得瑟缩一下,克制着躺好,却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你们会接吻吗?” 这问题太有针对性,太恶劣,沢田纲吉惩罚性的在起伏的腹部线条上留下个牙印,迪诺抽气,下意识伸手去推纲吉的头。 除了老师还没人敢对他的脑袋动手动脚,沢田纲吉没忘记迪诺的鞭子,摸过来把人给捆了。 “别乱动。” 不知道是跟谁学的沢田纲吉动作飞快,迪诺被他按着,将左右手腕碰到对面的胳膊肘,那根纹路精巧的皮鞭缠绕在小臂上捆得死紧,快要血脉不畅。 沢田纲吉说:“只是教导的话动嘴就可以。” 迪诺眨眨眼,没反抗,他也不想反抗,注视着虚坐在自己胯上的男人,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彭格列的十世可谓人才辈出。 除去每位守护者都是独当一面的优秀战士之外,绿眼睛岚守酷得不像话,雨守洒脱帅气笑容可掬,晴守极限的顾家好男人,云守俊俏到照片在黑市卖出高价,雾守更是妖孽得不似人类,雷守成年后情书把他桌子都埋了。 作为首领,沢田纲吉在这堆外貌出众的守护者中可以说是其貌不扬。他个子稍矮,身形偏小,连带着那张娃娃脸,很容易被人轻看。 迪诺从没有过。 D斯佩多把他全身的骨头都折断粉碎,他靠着大地之炎覆盖全身,爬起来为了他人而战;复仇者在他身上开了个洞,眼睛暂时性失明,他那瘦小到有点营养不良的师弟颤抖着膝盖站起来,从未放弃过他的老师。 这样无私、勇敢、坚毅,忠诚的后辈一路成长,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