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⑨火焰
“所以，你现在是住在……安室透的家里？”松田阵平有些微妙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 “怎么啦，他这个人有问题？”弘月回答。 “……倒也不是。”松田阵平沉默，为老同学的立场产生了片刻的动摇，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有事情记得叫我。” “知道了，松田警官。” “叫我松田就行。” “好的松田酱，一会儿要一起玩游戏吗。” “……你还真不客气，不过今天有案子要加班，不能和你一起玩了。” “你好像一直在加班。”弘月奇怪地说。 “当警察就是这样，虽然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多杀人案。”松田阵平揉了揉有些过载的额头。 “那下次再一起玩吧。”说完弘月就要挂断电话。 “等一下！”心中一直充满疑虑的松田阵平，趁着这次机会高声问出： “你真的……没有忘记过什么吗？” 弘月迟疑了一下：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 他对松田阵平有一种特殊的好感，会是因为过去认识他吗？ 说起来，安室透对自己的态度好像也不一般。 “你……”认识佐月吗。 没等松田阵平说出后半句话，弘月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他打断了松田阵平。 “等一下，他回来了，我们下次再聊吧。” 松田阵平听到那面电话挂断传来的忙音，这面他的同事佐藤也过来一脸疲惫地和他说，又有新的杀人案出现了。 这个米花街还能不能好了！松田阵平心中暗骂，但也尽职尽责地立刻穿上外衣，和佐藤赶去现场。 “你在和谁打电话？”降谷零进来，看到弘月挂断电话，问道。 “松田阵平，你认识他吗。”弘月说。 “不认识。” “是个认真负责的好人。” “是吗。” “你不会吃醋吧” “吃醋？你都是我的人了，我还不至于这么小气。”降谷零挑眉。 弘月观察着降谷零，降谷零侧过脸。 “最近压力很大？”弘月问道。 降谷零沉默不语。 对组织的收网马上就要开始了，他却总感觉有些心神不宁。 “不要拿我撒气啊。” “对不起，我的错。”降谷零道歉：“最近还是不要经常出门了，陌生人敲门也不要开，可能会有危险发生。”他模模糊糊地向弘月透露一点信息。 “你杀人藏尸的事情被人发现了？”弘月说。 “……不是，我才没有做这种事。” “你在外面包养别的人了？” “没有。” “你马上要干什么危险的事了。” “……” 大意了，竟然被弘月套了话。 “好吧，是我杀人藏尸的事情被发现了。”降谷零一副无奈的样子说。 “我就知道。” “……”你知道个锤子。 “就算打四份工，能攒下那么多钱也很难，安室前辈其实是个职业杀手吧。” “那你还在我面前还不小心谨慎一些。”降谷零斜睨着弘月。 弘月眯起双眼：“安室透不会舍得杀我的对吧。” “这么想也太天真了。” “毕竟，我和那个人很像。” 这是弘月第一次这么直白地说出这件事。降谷零感觉心里有一种被勒住的难受，就像幻想突然被戳破了一样。 “不如和我说说那个人的事。”弘月思索着，也许，那就是过去的自己呢。 “我拒绝。” 弘月看着降谷零，降谷零看着地面，就好像是拿着一面墙，把自己牢牢地给挡住了。 “那好吧。”弘月说。 这场对话最后不了了之，以不欢而散收尾。 之后降谷零就很少再出现在弘月面前，不知道在忙碌些什么，还好松田阵平时不时会找弘月玩游戏，也不至于太过无聊。 “佐月？听起来有些熟悉。”弘月说。 “只是熟悉吗？”松田阵平说。 “他现在在哪里？” “或许是死了，或许还活着。” “或许就是我？”弘月开玩笑地说着。 “……这种事情那个叫安室透的金发混蛋应该比我更加清楚。” “他拒绝和我说。” “等之后我和他聊聊，如果真的是你……喂，你不要把我扔向怪物啊！” 我很想你。 松田阵平靛青的双眼盯着屏幕，想到了那个他们都隐瞒着他的墓碑。 他吞下了这未尽的话语。 “你怎么复活了还站着不动？”弘月清晰的声音传来。 “来了。” 弘月没等到安室透过来和他聊聊关于“佐月”的事，当他从睡梦中睁开双眼时，他发现房门外已经燃起了大火。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热浪，浓烟的味道滚滚传来。 有人放火了？弘月摸摸脑袋，环顾四周，看看窗外，感觉光凭这具身体的能力，很难出逃。 正好，他想，在和松田阵平聊完后，他已经隐约记起了佐月的模样，不如让“弘月”死在这里，他变成“佐月”的样子去找他们俩，这样他们应该就不会再各种拒绝了吧。 而在此之前…… 弘月看向了那个上锁的房间。 反正也会被大火烧毁，不如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弘月用一些特殊手法打开了门，相比外面被火舌炙烤的房间，这个房间显得宁静又平和。 上锁的房间里有上锁的抽屉，上锁的抽屉里有密封的信。其中有一封被保存地尤为完好。 弘月打开了它们，字迹工整的文字映入眼帘。 “今天天气很好……” “打工很累，但是晚上能睡得着了……” “看到了可爱的小猫，有点像你，蓝色的眼睛很漂亮……” “学会了新的蛋糕，下次做给你吃……” “每次都送同一种花，你会不会觉得腻，下次给你带新的？不知道你会喜欢什么花……” “又到了冬天，已经一年过去了……” “雪下得很大，我们好像没有在雪天见过面……” “给你堆了一个雪人，你会喜欢吗……” “雪人化了……” “你就给我写了一封信，我回了这么多封，是不是有些不公平……” “开玩笑的，我会一直写下去，直到我拿不动笔的那天……” “梦到你了，在梦中你对我可不太友善……” “想和你重新再来一次，最近不是很流行轮回系吗，这次我会把你照顾好的……” “又到冬天了……” “最近又睡不着了，总想起过去的事……” …… 弘月认真地看完了每一封信，又拆开了那封最特殊的信，记忆如同流水般慢慢回归着。 这就是我和他共同经历过的事啊，他想。 有着点点甜蜜，但是更多的是苦涩与错过。 身体突然无力地倒下，信封散落一地，弘月眨了眨眼，只感觉头脑一片眩晕。 已经坚持不住了吗，他迷迷糊糊地想。 那就这样“死去”吧，弘月闭上眼睛，金色光团飞出身体，静静看着被抛弃的身体逐渐衰竭。 “弘月！”砰得一声，房间的门被人踹开，一个金色头发的人冲进来，焦急地四处寻找着，很快就在开着的门处，找到昏迷不醒的弘月。 “咳咳，弘月！”被浓烟呛得咳了两声，降谷零推了推弘月的身体，但是依然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他快速环视了一眼被扫落在地上的信纸，尤其是最特殊的那一封，抿了一下嘴唇，动作利落地把弘月背起，直奔出口跑去。 火焰灼灼燃烧，虽然已经尽量争分夺秒，但是他也不能确定刚才进来的通道有没有被重新堵上，甚至做好受伤，或者牺牲一部分身体的准备来把弘月救出，但是出来路上出乎意料的顺利。 只是弘月的状态不容乐观。 “弘月，弘月！”在跑出来后，降谷零把弘月放到一个空气流通良好的地方，不停地呼叫着他。 救护车已经在来的路上，可是降谷零感觉弘月已经没有了呼吸。 “不要……”降谷零颤抖地摸向了弘月的脉搏。 心脏停止跳动了。 “呜，不要……”相似倒下的人，过去的回忆一幕幕侵袭上大脑。 一遍遍看着重要的人死去，永远迟来一步。 降谷零捂住脑袋，头痛欲裂，那种已经很久不见的嗡鸣声再次袭来。 你什么都拯救不了…… 你根本就做不到…… 这都是你的错…… “透。” 一只冰凉的手摸上了他的脸，擦去了他不断滴落的眼泪。 降谷零睁开双眼，发现弘月正在看着他，那双澄澈的蓝色眼睛，似乎在疑惑他为什么哭成这样。 降谷零好像一瞬间回到了过去，那个他无数次都想要回到的过去，他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佐月，头脑空白地走过去时，对方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两双眼睛重叠。 “佐月……”降谷零终于说出了他一直都很想说出的名字，猛地抱上了弘月的身体，泪水不断地流下。 他终于没有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