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一缕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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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缚魔索捆绑了好几天,紧接又着被搜魂,贺兰宵原本就已经气若游丝。樱招掐紧他脖颈时,将护体灵力一并抽走,酷烈的搜魂术顿时席卷他的经脉。他的五脏六腑像被打乱了位置一般在体内暴动,疼得他浑身发抖。 相比之下,脖颈上的痛楚根本不算什么。 呼吸渐渐变得困难,贺兰宵徒劳地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在下一刻剧烈地咳嗽起来。 一口热血从他嘴里喷出,有几滴血珠溅上樱招的手背。她竟像被烫到,不自觉松了点手劲。可想着还是气不过,又狠狠地用手背蹭了蹭他的脸,血渍在他苍白的面孔上,红红的,有些刺眼。 “你别装!”她俯下身子凑近他,咬着牙揪住他的耳朵,“我知道你自愈能力很强!” 可他已经没有办法给出任何反应,连眼皮都不曾掀开。 满腔怒火无人承接,樱招坐在他腹上,一脸郁闷。 以前他身强体健,精神饱满,仅有的那两次交欢,她张开腿坐在他身上,他会呼吸急促,小腹绷紧,一呼一吸间驮着她上下起伏就像坐着一条小船,晕眩,但稳当。 现在他却虚弱得仿佛下一刻就要断气。 他真的会死吗?可她还没有消气,就这样让他死未免太过便宜。 一颗心不甘不愿地绞紧,樱招伸出手将他的脑袋托起,低声骂道:“小畜生!你给我等着!” 灵力蓄在掌心重新灌入他的心脉,可她鼓胀起来的腮帮子却像在和自己赌气。在看见贺兰宵睁开双眼的那瞬间,她索性抓住他后脑勺上的头发,迫使他与她对视。 他仍旧有些神志不清,睫毛盖在眼珠上,像一把小扇子,掀开就要将风吹进人心房。 “师傅……”他又开始叫她师傅,脑袋被她揪得仰起,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嘴角血迹未干,浮在白瓷般的脸上,有种血rou模糊的疯意,他看着她,轻声说道,“我如果说,我不后悔,你会更生气吗?樱招。” 他在叫出她的名字之后,甚至将嘴角翘出一个摄人心魄的弧度,纵火一般。少年的嘴被缝得太久了,只有在装作不知道是她的情况下,才敢泄露出零星半点的爱意。 如今那些难以启齿的心迹已经被她翻看得差不多了,那就没有必要再隐瞒下去了。 在这一刻,他甚至有些感谢搜魂术的存在。她早该知道了,他遭受的是什么样的折磨。 “继续搜啊,樱招,你不是还有其他想知道的事情吗?”少年的眼里浮上一层阴翳,不知道是伤心还是不满,“你的追魂印发作时,应当比这还要更痛吧,毕竟没有人替你护住心脉。” 他也没能时时刻刻守在她身边当她的解药。 为了斩苍遭受的折磨,他很想知道,究竟有多痛。 即使……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和斩苍有什么关系,他也不愿意见到樱招这样伤害她自己。 压抑了太久的欲望被少年自暴自弃地放逐,要将她吞没。 樱招看着他,怒气反倒搁浅在了眉眼间,渐渐平息。 她有些忘了自己为什么要发火了。 好像仅仅是恼羞成怒而已。可那件事情深究起来,主动的人是她才对。是她不自觉沉迷上了换皮的游戏,而他充其量只是配合她演戏的同谋。 揪住他头发的手重新覆上贺兰宵的后脑勺。他说得对,他的魂,还要继续搜的,她要看看那些还没翻完的记忆当中还潜藏着什么秘密。 “我不知道追魂印发作时的痛楚跟搜魂比起来如何,”樱招对他的话作出回应,“我又没有被人搜过魂。” 她与他的两次缠绵都发生在不久之前,因此留存在他脑海中的记忆异常深刻。她方一侵入他的思维,那些撕破了正经面具的yin词浪语和绵软娇喘声就开始在她耳边循环播放,而她此时还维持着跨坐在他身上的姿势没挪动过。 羞臊难当地将两场春宫匆匆观赏完,她终于明白了贺兰宵为什么会那么抵触斩苍的存在。 他介意的事情有好多,梵海寺住持的话,欢好第二天早上她无意识脱口而出的斩苍的名字,还有,刻在她左腕上的追魂印,这些足以让他脑补出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还是不死不休的那种结局。 可究竟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呢? 贺兰宵,从小到大被魔族这般圈养着,到了该修仙的年纪就送往苍梧山,他自认为是为她而来,并交出一片真心,可他的人生是否为真?还是说他的出生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樱招试着冷静下来,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待他的记忆。 贺兰宵的确很有可能就是斩苍,因为全修真界都知道,斩苍最逆天的能力之一就是可以令时间暂停。这个能力贺兰宵不仅可以完美驾驭,他还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至少在前几日早上,她的确没有察觉,只是本能地觉得必须要马上苏醒。 那他属于斩苍的那份记忆去哪里了呢? 樱招正打算收回术法,却渐渐察觉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贺兰宵少了一缕魂。 因为她自己方才太过千头万绪,情绪起伏不定,所以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贺兰宵少了最重要的、可以化魔的那一缕魂。 她紧拧着眉头收回术法,正准备问他几句,可刚抽回手,面前的少年便直直倒在了她身上。她伸手扶了他一把,才发现他全身冰凉得厉害。 “冷……”少年上下牙齿在打颤,只说得出这一个字。 其实不管他,他也能慢慢恢复,但樱招转念一想,假若他真的是斩苍,先撇开他与她究竟是不是道侣这件事不谈,她二十年前可是实打实将他给杀了,现下又把他折磨成这样,若有一天他恢复了记忆,想起她这个仇人来,怕不是要找她算总帐?! 不行不行,既然决定了先不杀他,只是将他关起来,那她还是要对她的乖徒儿好一点。 刚好紫云壶中有一泓温泉,可以缓解他周身寒意。 樱招费劲巴拉地将贺兰宵的外衫扒光,移到温泉中泡着,自己则坐在岸旁给苍梧山传了一道信。信中表明贺兰氏全族与魔族关系密切,几处府邸俨然是魔族在人界的行宫,须派出人手前去查看。 一系列动作做完,她才回身去查看贺兰宵的伤势。少年泡在水里,正靠着石壁昏睡,但体征已经渐渐恢复,面色也趋于红润。 恢复力实在惊人。 她心中暗叹,目光从他赤裸的上身逡巡而过,漂亮流畅的肌理上,一丝伤痕都没有留下,只除了肩头一个小小的牙印。 她的目光在那个牙印上定住,忽然觉得有些眼熟。 这好像是……前几日被她咬的。 怎么别的伤口好得那么快,偏生这个牙印消不了呢?难道她的牙齿有毒? 樱招探身过去,正欲看个究竟,手下撑着的石块却发生了松动。支撑点骤然消失,她一个没注意竟直接栽进了温泉中。 热气缭绕间,她的身躯被人稳稳地托住,止住了下跌的趋势。 她拍着胸脯抬起头,一句“多谢”还在嗓子眼酝酿,已经全然清醒的少年却将臂弯扣紧,结结实实地将她搂住,接着唇瓣便胆大妄为地压了下来。 —————— 终于可以吃rou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