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撒哈拉（75）

    伊夫利特那庞大的身影被唐双一手攥碎了,就剩下这块石化树洞中瑟瑟发抖的火焰核心。卫洵现在要是用火神污染侵蚀掌控它可谓是易如反掌，但卫洵暂时没对它动手，只是把这块石化树碎片捡了起来。

    “这是伊夫利特吗。”

    陈诚问道,他将吸血刀还给丙一,仍警惕提着寒山剑,时刻准备出手。

    “没错，伊夫利特已经输了。”

    百老二的声音从旁地里传来,引得众人一惊。因他之前的表现程天宝等人下意识做出防备的姿态,却见百老二一反刚才的趾高气扬，笑呵呵的过来,一把抱起了虚弱重伤的丙导。

    “哎你——”

    贺云来下意识想阻拦,但柳鸿羽却抓住他的手,摇了摇头。第一丙导没有任何反抗，刚才百老二的‘翻脸’有可能是做戏。第二连番对战太阳蜘蛛和伊夫利特，丙导受伤太重，哪怕他们的龙虎宝丹都起不到太大作用。现今唯有百老二他们手中可能有的灵丹妙药也许能救治丙导。

    “我们也需要休整。”

    陈诚道,血从他额角流下,在场众人各个受伤不轻,放眼望去四周到处是激战留下的痕迹,他们的临时营地早就毁了，干尸粉末，火焰锁链鞭笞大地留下的沟沟壑壑布满岩浆火焰,在黑夜中散发着点点光亮,过于灼热的高温和浓烈的硫磺气息完全不适合人类生存。

    整片石化森林几乎完全被毁掉了，就剩下森林正中歪歪斜斜的巨型石化树仍旧矗立。陈诚记得百老二抱着丙导离开就是向那个方向去的,但他们身影已经消失了。不知道是有隐身的法门还是森林废墟中仍旧藏有危险。

    而且百老二带着丙导刻意避开他们,恐怕也是有些不想被打扰的隐私在。

    “去地洞。”

    陈诚道,太阳蜘蛛和小蜘蛛们全都死绝了，地洞处又似乎有无形屏障保护，没有收到激战的波及，浅层正适合他们临时落脚。

    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了，所有人都又累又倦，迫切需要治疗和休息。带着伙伴们前往地洞入口后，陈诚和程天宝童芙先谨慎去探了探，却发现地洞浅层好像被扫荡过一样，特别干净，想象中的蜘蛛残血、残肢、残尸什么的全都没了。

    刚才所有人都战斗，有时间收集物品资源的就只有百老二了。陈诚心中微动，想到刚才见到的百老二的笑脸。虽然陈诚也想收集一些物品，但如果这些不俗的虫尸残血能填饱百老二的胃口，让他不对丙导再威慑压逼，那倒是好的。

    “唐双，你跟我来。”

    把队友们安置到地洞浅层后，陈诚叫来了唐双。他感觉自己记忆似乎缺失了一些，从伊夫利特血祭那里就变得模模糊糊，记不真切，队友们说的他动手刺穿虚假火焰核心，保护他们的巨大骨手，陈诚都只有模糊印象。

    而和他出现同样情况的只有唐双，再联想到骨手，陈诚怀疑这事与唐双脱不了关系——或许和他传承到红沙巨人火焰，或是曾孕育腓尼基石卵有关。

    陈诚认为这点很关键，必须提醒到丙导。而且他也着实担心丙导的情况，也担心百老二的居心，打算此借口去探望丙导。

    陈诚和唐双匆匆前往巨型石化树的时候，安雪锋、卫洵、半命几人正在巨型石化树上。雪貂佟和歌化为人形忙里忙外急着给卫洵治伤，人参提取液、太岁汁液不要钱的往卫洵身上撒，虽然时间不多又状况频发，但佟和歌抽空研究龙虎宝丹还是颇有成效，这两种充满生机的珍贵液体隐隐有相融的感觉，作用效果更是翻倍。

    但卫洵身上很多地方都已经坏死了，必须要剜去坏死部位再长出新的骨骼皮rou。佟和歌手持一把参叶刀，正屏息凝神切割卫洵被烧成焦黑的下半张脸骨，这也是卫洵最严重的的伤。他身体有猩红斗篷保护，上半张脸有兜帽和面具，唯独下半张脸惨不忍睹。

    这场景看的半命都眉头紧皱，心焦担忧，但卫洵就跟没事人般双眼含笑，手不住抚摸怀中凤鸟柔软漆黑的羽毛，也稍微放松了些。

    离开陈诚他们身边后再次隐身的安凤鸟就显出了身形，整个鸟挤进了卫洵的怀中。他心脏处的安卡生命符与卫洵心脏相贴，护他不死，等到上了巨型石化树顶，安凤鸟安静窝在卫洵怀中，一边安抚卫洵的情绪，一边用漆黑鸟喙慢条斯理，啄拔卫洵手指手臂上细软银白的狼毛。

    卫洵不怕疼，但这些狼毛与银月杀手灵魂相连，相当于安雪锋在不客气的啄银月杀手的灵魂。但银月杀手沉默没有半点反应，任由安凤鸟拔了一手臂的毛。终于佟和歌如释重负道：“好了，总算卸下来了。”

    安队那种凝重的气势可是太给人压力了。

    佟和歌想到，细细叮嘱：“三个小时内不要乱动，不要做任何表情，别说话，等骨头长好。”

    ‘好’

    卫洵笑道，密聊在这会是真的方便。他感觉自己从鼻端往下都是凉飕飕的，糊满了佟和歌特制的药液。半命拆了几个承装物品的竹筒玉片作为固定，跟佟和歌一起把卫洵整个头颅固定住了，不怕他乱动。

    虽然头不能动，但手还是可以动的。卫洵饶有兴致从佟和歌手中接过自己焦黑的下半张面骨，却见它浓烈的阳光辐射与烈火灼烧，在两位近乎无解级的怪物攻击下已经变得不像骨头了，它坚硬无比，触之有金属声，上面还渗透着丝丝缕缕的光纹火纹，漆黑牙齿外露，如颗颗黑曜石。

    卫洵拿着它往自己下半张脸罩了罩，如果把内部打磨一下，它倒是很像个材质极佳的骷髅‘口罩’——或者说半面具更为恰当。

    如果真能当做下半张脸的面具，那倒也是挺好，他正缺个护下半张脸的面具。

    “说起来你骨头也真够硬的，我还以为一碰就会成灰呢。”

    松了口气的半命看佟和歌处理卫洵身上其他伤口，忍不住开始絮叨：“不过地洞太阳祭坛那块也都是骨头……难道说骨头对于太阳来说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所以卫洵下半张脸的皮rou被太阳蜘蛛的光芒辐射成灰烬，骨头却保留了下来，还发生了某种变异，才能抗住接下来伊夫利特的火焰？

    “哈，哈哈……”

    冷不丁被安凤鸟扫了一眼，半命话声一顿，发出一阵干笑。他拿出几个容器来，里面正是之前帮卫洵收集的太阳蜘蛛血液和血rou甲壳。但之前不过三个容器而已，现在半命却拿出了三十个——他刚才趁激战去探了探地洞，把那些蜘蛛们的残肢茧子蛛丝蛛网之类的全都扫荡了回来。

    要命了，从来这到现在安雪锋没跟他说一句话，这会又这个眼神，妥妥是生气啊。

    半命把这些东西全给了佟和歌，看他习惯的一个个吞下去，半点不敢跟安雪锋对视。

    是，半命也是隐隐有点后怕，卫洵说不用他他演过戏以后就真走了。毕竟半命想的是‘卫洵让他走，如果他留下来的话可能会打乱卫洵的计划，导致本来顺利的计划发生意外’

    但他又怎么能确定计划会顺利呢？卫洵也不是无所不能的，按理说在安雪锋不能完全出手的情况下，半命就是卫洵这边最靠谱实力最强的战斗力了。什么战场唐双陈诚的在安雪锋眼中都不值得完全信任。

    结果半命竟然真直接走了——安雪锋生气就在这，半命也是老手旅客了，不知道迂回隐藏在战场边缘保护的道理？

    卫洵喜欢冒险喜欢以小博大，旁人就更该比他想的更多，守护的更周全才对，人无完人，谁都有可能会有疏漏的地方，怎么能一股脑的全听卫洵的命令？他又不是耿直不会思考的木头！

    ‘把银月杀手的灵魂浸染驱逐了吧’

    安雪锋跟卫洵商量道，他把刚才啄下来的狼毛编到一片飞羽中，衔到卫洵指间。银色细丝的狼毛密密编入漆黑如夜的羽毛中，闪烁着清冷纯粹的银辉，就如深夜时的月光。

    卫洵任由银月杀手侵蚀灵魂第一为了借力，第二为了月辉，现在激战结束，有这片羽毛在月辉也算是够了——这是银月杀手灵魂浸染生出的月辉，最纯粹无比。

    银月杀手浸染卫洵灵魂太深了，要不是有与他安雪锋的联结在，说不定早就把卫洵的灵魂全都侵染完了。快要到最后关头，银月杀手灵魂浸染在安雪锋太不放心。

    ‘他的灵魂浸染会影响到你吗？’

    卫洵关切问道，听卫洵在担心自己，安雪锋心中暖洋洋一片，差点发出一串愉悦啾啾低鸣，他矜持蹭了蹭卫洵的手指，轻描淡写道：‘不会，他们没有北纬三十度旅程’

    他跟卫洵灵魂相连，正常来讲银月杀手的灵魂浸染也会对他造成影响。但银月杀手浸染卫洵灵魂的只是一小块，而且开辟过北纬三十度旅程的导游旅客是不同的，若银月杀手他们也有北纬三十度旅程在手，灵魂蔓延出北纬三十度污染的侵袭，安雪锋还会忌惮，但他们没有，单纯的灵魂侵蚀安雪锋着实是不怕的。

    ‘那就好’

    卫洵舒了口气，大致把自己的计划说给安雪锋听。安雪锋听得皱起眉头，细细思索。卫洵的计划太冒险，但确实可行。而且安雪锋一下就听出了卫洵计划的核心在哪。

    ‘你想让银月杀手污染伊夫利特的核心火焰？’

    ‘没错’

    卫洵道，他想在场景重演中开辟太阳相关的北纬三十度旅程后，再反手毁掉太阳祭坛，让太阳疯狂。但祭祀太阳蜘蛛时太阳挂饰中的疯狂太阳污染几乎耗尽了，不能用污染的方式，就只能用其他手段。

    然而历史上的黑沙巨人出现的祭祀在今天的凌晨（现在已经是他们在石化森林的第二天了），陈诚旅队离开这个景点的时间是在明早五点，五个小时的时间光挫败黑沙巨人计划，开辟太阳祭坛旅程就已经很紧迫了，完全没有再毁掉祭坛，承载太阳疯狂的时间。

    卫洵答应要把陈诚他们顺顺利利送到终点，就会履行承诺在凌晨五点出发，带他们前往旅程终点的撒哈拉之眼。他无法留在这边主导毁灭太阳祭坛的事情，那这件事就必须有其他人来做。

    追梦跟张星藏和嬉命人有仇，对疯狂太阳有严重ptsd，不一定会同意卫洵的计划。占星者那边卫洵不信，谁知道占星者会不会对‘疯狂太阳’动手脚，不打算让他们参与进来。

    半命是他留下的后手，毁掉远古绿洲不一定能毁掉他的信物，说不定他的信物会转化成‘太阳祭坛’新旅程的信物也说不定。但毁掉太阳祭坛，彻底把这两方面的北纬三十度旅程都毁了以后，应该就能算彻底的毁灭这处北纬三十度了。

    半命很有可能恢复实力，找回记忆。但在毁掉太阳祭坛前如果他实力没能恢复的话，凭他目前实力是不可能让太阳疯狂的。

    所以卫洵把主意打到了银月杀手和蜥蜴公爵身上。之前故意佯作没发现，放伊夫利特分神去和银月杀手他们偷偷联络，还有这次让银月杀手灵魂浸染，都是卫洵在判断他们的想法。

    是不是有毁灭太阳祭坛，毁掉‘新旅程’的想法。

    现在他已经大致确认了。

    ‘蜥蜴公爵会毁掉新旅程’

    安雪锋略一思索，给出肯定的答复：‘这样他获利最大’

    这毕竟只是个场景重演，开辟旅程某种程度上完全没有实际意义，因为这处旅程历史上已经开辟过了，半命还有信物在身。无论是帮助黑沙巨人还是帮助太阳，获利最多的都是卫洵带领的陈诚旅队。

    但毁掉就不同了，到那时北纬三十度旅程崩溃污染溢散，所有人都会被瞬间污染，但特有的污染却也是北纬三十度之力的表现形式。这是蜥蜴公爵获得部分北纬三十度力量的最快途径！

    年末庆典的预热对抗赛没有多少天了，蜥蜴公爵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而且老手导游大致都能推测出景点时间，丙一等人最多在石化森林待两天，到时间他们一定会离开。等到那时再杀死‘太阳’，没人能阻拦的了他们。

    这可比从追梦、占星者、安雪锋、丙一手中抢夺北纬三十度旅程可行性大多了。

    但丙一等人离开后太阳祭坛极有可能会排除他物然后关闭，他们要找到悄无声息潜入祭坛的办法。

    ‘伊夫利特是守护太阳祭坛的妖灵，而且太阳还没有遵守与祂的约定……或许太阳是有愧疚在的’

    ‘如果你想走开辟太阳祭坛这条路，就不会完全吞噬祂’

    安雪锋道：‘伊夫利特活着比死了更有用’

    祂哪怕背叛到底和神仆神奴不同，昔日神答应伊夫利特只用看守太阳祭坛一千年，然后就该有天使接替，伊夫利特看守了千年又千年，是神先违背了承诺。

    卫洵捻起伊夫利特的火焰核心，揉来揉去，把萎靡不振的它挤出噗嗤噗嗤的小火。淡色的火焰随即被卫洵吞噬吸收，再挤再吞。

    卫洵会吸收伊夫利特的火焰核心，却不会彻底把它吃掉。最大可能是带到太阳祭坛，留在太阳祭坛换取更多好处。

    而银月杀手浸染丙一灵魂，表面上是尝试控制丙一夺取他身上的蝴蝶碎片北纬三十度旅程。不过有安雪锋在，这基本不可能成功。

    他真正的目标，极有可能是通过丙一融合伊夫利特火焰核心时，趁机浸染伊夫利特，到时候借助伊夫利特的火焰核心潜入太阳祭坛！

    卫洵就是打算给银月杀手这个机会。从某种程度上讲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甚至可以合作的。但卫洵清楚知道有某人的历史因素在，蜥蜴公爵信任他可能性极低，一旦被发现恐怕会认为他有什么阴谋，反让计划旁出波澜。

    怎么既不让银月杀手发现，又让他悄无声息潜入伊夫利特火焰核心中呢？

    ‘我有办法’

    安雪锋道，凤鸟轻盈跳到卫洵头上，和半命背负时的沉重不同，它落在卫洵头上时轻盈的几乎没有半点重量，凤鸟熟练拔起卫洵的头发——或者说是长长的雪白狼毛，再编入自己的羽毛，安凤鸟三两下就灵活用银月长狼毛编织出了个小笼子，正好能将伊夫利特的火焰核心关在里面。

    “哦哟，安队嘴可真巧啊。”

    半命在旁边拍鸟屁赞道：“伊夫利特太狡猾，没个东西关确实让人不放心。”

    卫洵把被吞掉大半火焰的伊夫利特核心扔进笼子，有银月光辉震慑，再加上安凤鸟的力量，衰弱到这种程度的伊夫利特火焰核心不可能再逃跑了。

    正常来讲有安凤鸟羽毛在，银月杀手也不可能侵染到伊夫利特的核心。

    随即卫洵沉浸于与安雪锋之间的联结中，让他帮忙清除银月杀手的灵魂浸染。

    看嘛，这不有商有量的很好吗。只要你能想出更好的办法卫洵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卫洵原本的留空子方法还是有些粗陋，可能会被多疑的蜥蜴公爵发现问题，安雪锋留的空子更隐蔽。

    安凤鸟高兴和卫洵贴贴，整个鸟都彻底窝在了卫洵怀中，不太好意思的张开翅膀抱住他的手臂。说起来他一个大男人窝在对象怀里怪害臊的，尤其旁边一个不会看人眼色的半命还一个劲的看。

    但想想他也这么抱过卫洵好几次，安雪锋也就镇定下来了，都是男人，都一样的。反正他现在是只鸟嘛，半命看又怎样？再看他也没有。

    **

    三个小时后，清晨五点，没到太阳升起的时候，天地仍旧一片漆黑。

    在石化森林二百里外，呜呜呼啸的沙暴狂风中，沙丘下被刨出一个沙洞来。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办法固定的，松散的沙子没有崩塌倾泻，沙洞宽敞又结实。沙洞内卧着一头银白色的巨狼，它双眼紧闭，浑身微颤，忽然像做噩梦一样四爪乱蹬，喉咙中不安的呜呜低吼。

    一条金黄色的守宫费劲趴在它的脸上，费劲力气舒展四肢尾巴，最大面积和巨狼接触。导游旅客最基础的纾解就是碰触，在无法进入心灵幻境的情况下，碰触面积越大，联结越深越稳。没有深度联结的导游旅客就是这样，一旦旅客/导游出了严重问题，那就必须大面积接触。

    像安雪锋和卫洵是这样，蜥蜴公爵和银月杀手也是这样。银月杀手本来就不太擅长灵魂方面，却先是被占星者攻击灵魂，又用灵魂侵染丙一，现在状况不太好。

    蜥蜴公爵难得耐心，一直跟银月杀手联结。哪怕被不安的白狼咬住脑袋他也忍了。

    “成功了。”

    终于，在又一次咬头后，银月杀手浑身一颤，从白狼恢复人形。他脸色略显苍白，变回来的第一时间却是用自己衣服给小守宫擦头。

    ‘具体情况怎样，你跟我说’

    金色小守宫在沾了狼毛的衣服布料中艰难挣扎，不耐烦严肃问道。银月杀手简短说了事情经过，最后说起关住伊夫利特火焰核心的囚笼。

    “安雪锋严防死守，我用了巴鳖塔的羽毛。”

    银月杀手道，囚笼有安雪锋的羽毛在，他的狼毛本来无法浸染伊夫利特的火焰核心。但之前蜥蜴公爵对黑寡妇手中的北纬三十度旅程感兴趣，从议会那边弄来过不少‘巴鳖塔的羽毛’。

    当然，一看这‘巴鳖塔’就是‘巴别塔’的低配盗版，议会的军火商该是从归途复制者汪玉树手中弄到的。不过这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当时汪玉树都还没加入归途。

    ‘巴鳖塔的羽毛’最大作用是悄无声息替换北纬三十度力量浸染的羽毛——其实并不是针对巴别塔，浸染北纬三十度力量的羽毛都能替换，以假乱真。蜥蜴公爵原本是想用它去调换黑寡妇手中的羽毛信物，却一直没找到机会。

    但这次正好安雪锋是凤鸟态，也是羽毛，正好用羽毛编织囚牢。银月杀手胆大心细，趁安雪锋跟丙一联结没空关注时，忍着被驱逐灵魂的痛苦替换了羽毛，让安雪锋的监控出现漏洞，然后迅速浸染了伊夫利特的火焰核心再抽离羽毛，又快又隐蔽。

    他是最厉害的暗杀者，隐蔽的功夫旅社第一，蜥蜴公爵也是相信他的实力。

    但是不是太顺利了？

    一点疑心划过，蜥蜴公爵双眼微眯。

    “接下来的事情，我们不参与。”

    丙一旅队连近乎无解级的伊夫利特和太阳蜘蛛都战胜了，而且还全员存活，这实在太不可思议。原本只把丙一当安雪锋嬉命人追梦人挂件的蜥蜴公爵这次深深记住了丙一这个人。

    命运占卜这种东西，蜥蜴公爵是不信的。但他谋划北纬三十度旅程那么多年却从没有成功过，让蜥蜴公爵在这方面越发谨慎。

    “等他们离开石化森林，我们再动手。”

    蜥蜴公爵做下决定，银月杀手微微点头。

    另一边，同样是石化森林外，大卫皱眉守在占星者帐篷外，摩挲手指上的戒指。魔法小火龙焦躁的咬住大卫后脑勺，表现出他真实心情。

    占星者仍旧昏睡着，就算他对应的是该在凌晨死亡的柳鸿羽，但都五点了……距离凌晨都过去五个小时了，队长怎么还没有醒？

    难道历史上柳鸿羽跟贺云来一样，遇到危险后都没有立刻死亡？

    但他跟队长约定好了，队长到达后会跟他传递讯息的啊！

    **

    占星者大约在一小时前醒了。他第一时间冷静打量四周，但四周却是一片漆黑，他像是被关在一处密闭空间内，而且没有手脚。

    他应该是一条蛇。

    占星者想到，他对应的该是杀死柳鸿羽的蛇。关注他的密闭空间有点像蛋壳，占星者试图冲破周围阻碍却没有成功，还没有到孵化的时间，于是他耐心蛰伏等待。

    终于，包裹住他的蛋壳剧烈震动起来。头顶的裂缝越来越大，似乎即将破碎了。忽然间占星者如有所感，抬头望去，正对上了从裂缝外向他望来的，一只对目前的他而言格外巨大的眼睛。

    **

    “我准备把安卡孵化出来。”

    卫洵道，他现在脸部大致恢复正常，身上的伤也好了大半。此刻他和半命一起进入巨型石化树空洞内部，从运输岩浆的管道状树根进入了被沙漠淹没的地下神殿。这也是之前半命探过的路。巨型石化树果然和地洞深处是相通的。

    “今天应该有日食。”

    按照历史进程把黑沙巨人引过来，才能完成接下来的计划。如果今天不日食的话，太阳没闭上眼睛，黑沙巨人不一定有胆子来。

    但现在安卡凤鸟没有堕落，安雪锋伪装的是个假货，如何才能让太阳‘悲伤闭上眼睛’呢？按照前几日的日出日落时间来看，他们最多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来准备。

    卫洵竟是想‘制造’日食！

    “我有个想法。”

    卫洵笑道，手中燃烧着火焰，火焰中近乎金红色的腓尼基石卵裂缝很大，卫洵几乎能透过裂缝看到里面的生物。

    一条火红色的，通体长着赤红羽毛的大眼蠕虫平静与他对视。一看这眼神卫洵就知道，对应柳鸿羽的那人进入到了安卡蠕虫体内。卫洵无法确定他是敌是友，但卫洵的方法也不需要这人配合。

    对着大眼蠕虫笑了笑，卫洵把一条窄细玉米笋顺着裂缝硬塞进了腓尼基的石卵里，进去前他早就用火神小火给玉米笋滚过一圈，确保它气息和石卵中的腓尼基鸟一模一样。

    腓尼基的石卵里竟孵出异类，孵出一条真正的蠕虫！这会让太阳悲伤闭眼，还是生气发怒呢？

    卫洵怀疑太阳祭坛中的‘太阳’早没有太多力量了，否则历史上面对黑沙巨人的挑衅，面对堕落的安卡凤鸟，它怎么只能‘闭眼’？

    它既然历史上只能闭眼，那现在也只能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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