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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而飘摇的精美纸鸢。那边传来一两声清脆的笑语,能听出声音是谁的。随后纸鸢落下了,有人影遮掩在花丛之中,从花枝间冒了出来,转瞬间就到了宜华榭的前方。是那只殿选上的小狐狸,叫荆如愿。他弃下风筝,从宜华榭一边儿进去,拨过花枝,趴在窗户外面看着晏迟,笑眯眯地道:“请晏公子安。”晏迟没想到他直接过来了。面前的少年风华正盛,眸光柔润,穿着一件泛粉的纱衣,罩在乳白的锦袍外面。“你不进来吗?”晏迟问。荆如愿摇摇头,从袖口里拿出一张纸条,道:“我方才在那儿放风筝,宣政殿的女使出来,请我把这个给您。”晏迟接过纸条,顺便问道:“你看了吗?”没想到面前的人点点头,大方地道:“我看了呀。”他这么说,晏迟反而没有展开一观,而是道:“写得是什么?”荆如愿想了一下,随后道:“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夜夜流光相皎洁……晏迟稍稍一怔,又觉得这句话不像是殷璇的手笔,半晌才道:“是宣冶女使给你的?”荆如愿点了下头,跟晏迟隔着窗子望了一会儿,才忽然醒悟似的:“她……她不会跟您……”晏迟拿起手边的书册,敲了他趴在窗棂上的手:“想什么呢。”“原来没有什么爱恨交缠、悱恻缠绵的浪漫故事啊。”荆如愿猛地缩回手,在晏迟窗边儿站了一会儿,忽地道,“晏公子看上去比江公子温柔多了,陛下怎么会因为您不能侍寝就转而离弃呢?”“不能侍寝而离弃……这是谁告诉你的?”荆如愿神情古怪地看了晏迟一眼:“阖宫都知道啊,阖宫还都知道,江公子的伤好了,是以后的凤君候选。”晏迟觉得他说话有趣,便继续问道:“候选?还有谁呢?”“还有兰君千岁。”荆如愿这时候才想起自己不知道放在哪儿的风筝,他本想回去找,随后却又转过身,过来小声地补了一句:“如果是您就好了。所有人都说您特别温柔。”小狐狸说完,就转过身去找风筝了。晏迟没有在意他最后的话语,而是把纸条展开,见到正面写着那句诗“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反面则是恭恭敬敬的几句话,说已经选定了良日,随后将会向陛下求娶阿青,请郎主成全。晏迟看了想笑,轻咳一声掩盖过去,一本正经地道:“阿青,我有事跟你讲。”珠帘响起细细的碰撞声。阿青手里拿着打了一半的络子,茫然地抬眼看过来,见到自家主子拍了拍床榻,神情中带着这几日中难得的笑意。他走到床榻边上,把东西放在桌案上,问:“哥哥,有什么事?”晏迟看了他一会儿,慢慢道:“……终身大事。”————永泰宫清宁殿。这里重新修葺过一番,华贵精致,处处合宜,此刻却落了满地的碎片。另一件瓷器倏忽碎开,被掷落在地面上。应如许伏在桌案上缓气,胸口痛得半天动不了,他低着头把压到喉咙的怒意平息下去。“他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我相提并论。不过就是一个踩着别人上位的赝品假货,也能猖獗到这种地步……”白皑在一旁为应如许顺气,劝告道:“不过是宫里的人见风使舵、以讹传讹。当年连晏迟都对您恭敬又加,怎么到了他这儿,一个伪品反而踩到了正主头上呢。”应如许闭着眼缓和气息,脑海里浮现出这阖宫上下的复杂内账、以及苏枕流这阵子也不好受的样子。他平缓了一下气息,自言自语地道:“东吾从没侍寝过,陛下对他没有情意,才向着那个姓江的。倘若是我……”“千岁。”白皑连忙阻止他说下去,“您就别想这些了,您主理宫务,现下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如若您真的气不过,咱们还有一些……更精细的法子。”应如许怔了一下,道:“什么法子?”白皑慢慢起身,附过他耳边低语一阵。风声拂窗,万籁在此刻倏静。应如许沉默片刻,轻轻地道:“这……不太、不太好吧……”应如许进宫多年,但却很少真正的用一些肮脏手段去争抢夺利,做过最卑劣的事情,就是假意走水,令人诬陷晏迟。却没想到中途有他人从中作梗,反让周剑星为之赴死。他在心中一松的同时,却也在无数寂夜之中夜半起身、沉吟徘徊,恍若在冷夜之中,重新见到已死之人冰冷的眸光。事事倒错、处处荒唐。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发现应如许才是傻白甜。☆、济赠余生关于终身大事,自然要商谈得详细、长久,将日后的诸多事务一一理清。宣冶家中无父母,官至一等女使,是陛下身边的得力之人。在宫中求娶任何人,几乎都是能够娶到手的。只是她已年过三十,又曾是战场下来的将领,恐怕不一定能体贴夫郎的心意。晏迟细细地与他说明,见阿青只是低着头不言不语,便逗他道:“若你不愿,我跟陛下回绝了此事,把你留在身边久些,到时候若有其他的贵族女郎适龄,为你讨一个恩典。”阿青匆忙抬头,脸上一片通红地道:“不……哥哥,我、我不想……”“是不想嫁给宣冶大人么?”晏迟明知故问,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他,道,“愿我如星君如月,实在是很诚恳的了,可要是你自己不愿意,就算是陛下身边的人,自然也无法勉强。”阿青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半晌才道:“……我、我愿意的。只是哥哥身边正用人,我想等过些日子,小皇女落地,再……”晏迟心中一软,伸手拨开他耳畔垂落的青丝,低声道:“各人有各人的造化,怎么能因为想留在我身边,而耽误了你自己呢?”两人谈了许久,一直到天光黯淡下来,黄昏染上云层,漫出一片鲜红灿金交叠的色彩,随着云动而飘散。阿青谈完终身大事,在外头跟百岁煎药,等安胎药的味道慢慢蔓延过来之时,宜华榭忽地过来一位“不速之客”。余晖满身,落在他身上暗纹交织的衣衫间。江情穿着一件广袖长袍,银冠束发,剩余的青丝从前后流荡而下,随着夕阳的晚风慢慢拂起。他撩开门帘,听到三十八颗碧水珠穿成的帘子发出清脆的响声。碧珠滑过他的肩膀,从肩上的发丝与绣纹间穿过,随后慢慢地撞到木质的雕花门框边缘。松山鹤影的屏风隔绝内外,前面有几个翠色的摆件。江情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神情似是有些空茫,又过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