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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颜卓琳生辰同日,可她比我大一岁,去年夏天,左赤峰发现她忆起了往事,便勾结景世关,想要诱她交出龙纹令,可哪知,她在他们之前知道了他们的计划,不光没能让他们如愿,还在景家与颜家分别闹了一场之后就逃之夭夭。到底是官家女儿,左赤峰不敢弄得明目张胆,可天下之大,他又确实无从寻起,于是干脆将颜卓琳持有龙纹令的事情传了出去。荀安城偏远,待消息传到时,已是大半个月后。那时离十年之期尚有一段时间,尤婶被这消息震得措手不及,可她仍是没忘记她的使命——她必须要保证真正公主的安全,尽管她并不能确定传言里的女子是否当真是君离,可只要涉及了龙纹令,就肯定会跟她有关系。颜卓琳是不是公主不要紧,要紧的是,她很确定我不是,所以只要我能将江湖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我身上,那真正的公主就一定能够安全。所以,她让我嫁给尤斌。所以,尤小二会毫不犹豫劝我逃婚。也就有了所以,楚锦初次见我,便要在我肩头刺青,那只是因为,传言里,有着龙纹令的姑娘,肩头有一朵小花,看起来像石竹,又像秋日怒放的菊花。且,她后来又一路尾随着“我”到京城,到西沙城,又在客栈之中,众人皆在之时,说出龙纹令在我身上的事实。她没见过龙纹令,可有着淑妃的命令,她便知道它一定在我身上,而她编造的那些我与尤小二的故事,她很清楚,就算某天我真的去和尤小二对峙,尤小二也一定会向着她。甚而前些日子,她不惜为颜卓琳顶罪,即便她知道,抗旨,是要诛九族的死罪。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因为,他们要保护公主,她要保的,从来就是颜卓琳,她跟在“我”身边,不过是想要找准时机,将我推至风口浪尖,把颜卓琳解救出来罢了,。只是他们始终未曾料到,淑妃对颜卓琳的不舍导致她记忆出现了偏差,而这也直接导致了她对我恨之入骨。于是在拿回记忆之后,她处心积虑与我换了魂,那龙纹令,也由我,以她的身份交了出去。这些,反倒坐实了颜卓琳的公主身份,也便让颜卓琳愈发恨我,这种很,让她都不肯看我幸福一天,所以她在得知我与苍柘的婚事后,便又一次强行将我们的身份换了回去。楚锦不傻,可这换魂一事太过玄幻,她根本不可能联想到这上面。第七十八章婚约被废尤婶的事来自我的记忆,而与尤斌的婚事乃至楚锦的种种行径,则都是我猜的,虽然没有得到明证,可我甚为笃定,这大概,就是事情最原本的模样。我缓缓睁开眼,眼角有些湿,也不知是不是沉在回忆里太久,头顶灰尘扑扑的蚊帐竟似假的一般。见我有了动静,床边背身站着的人侧过了身来,仍是那样不怒而威的声音:“可是想起来了?”我坐起身,等自己适应了些现在的环境,方才缓缓点头。“都想到了什么?”他微默片刻,语气变得和缓了些,“龙纹令之事乃是国之要事,你一介平民女子,却是如何得知?”我苦笑。是啊,我不过一介平民女子,准确来说,我还是罪臣之女。当年躲在尤家门墙后,听到的话可谓句句诛心。那时的我以为,君立让我进宫陪君离,是对我的嘉奖,可听了尤婶他们的谈话后,才知道,那不过是君立寻的理由,其目的不过是祁秀才唯一的女儿绑在宫中——没错,祁秀才功高震主,且富可敌国,在江湖上亦是赫赫有名之人,君立虽坐在皇位,可对他却也很是忌惮,所以他打造了假的龙纹令,又假借陪公主之名将我留在宫中,这些,都不过是他身为一国之君,与他的臣子进行的一场博弈罢了。只是最终,他们都输了,输给了叛乱的君齐,输给了他们谁都没料到的野心。所以淑妃对我,有歉意,可也仅仅只是歉意,毕竟在他们心里,倘若祁秀才没有那么野心勃勃,当时的王朝就不会那般七零八落,而君齐,也就根本不可能趁虚而入。君立还是一统天下的君王,颜卓琳也还是锦衣玉食的君离公主,而我,则可以平平淡淡地,做祁秀才的女儿祁梦茹。但是这一切,都被祁秀才的野心毁掉了。朝代没落了,某种程度上,得归罪于祁秀才,而我作为他的亲生女儿,为他赎罪理所当然。“机缘巧合吧!”我全身无力,便连声音也是轻如蚊蝇,“若我不知道这些,可能,我便不会到这被封记忆的地步。”“你偶然间知道的?”我点头。君齐在前踱了两步:“你今日的行径,无非是在说,你才是离儿,我很想知道,你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他不问,我大约还不会觉得讽刺,可他这一问,却让我深觉,那一刻的自己真是傻瓜。“呵……不也是因为龙纹令么?”我扯开嘴角,笑得愈发苦涩,“如你所言,龙纹令的秘密是皇家的最高机密,我知,可卓琳不知,我们便都以为,我才是那覆国的前朝公主……况且……”我默了默,“而今你既到了这里,总有一个人要死去,我替她,也并无不可!”这番话我说得相当坦诚,并不是因为害怕皇权,也不是因为别逼无奈,我会这样,不过是发现,知道过去所有的事情后,联系现在的事来看,一切都是那么合情合理,而我,还心怀愧疚地当了许久的傻子。一想起来,就让人觉得讽刺,且好笑。“离儿一直不愿回京……”正当我自怜自叹之际,旁边飘来君齐的声音,“也是因为,她以为……我费尽心思寻她,便是要杀了她么?”“不然呢?”我挑眉。斩草除根,这道理,谁都懂。他却将头轻轻一摇:“你们误会了,早在我的人发现尤婶之时,他们便已盯上你们二人。我要寻离儿,要确认她的身份,不过是因为,我觉得,她是公主,理当过一个公主该过的生活,而不是这般流离在外。”我狐疑地看向他。他又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还是那句话,我若要杀一个人,断不会让她有任何生还的机会!你——”他目光凛然地看向我,“明白我的意思么?”怎么会不明白呢?他的意思不过是,他要杀一人,宁可错杀一千,更何况,我与颜卓琳一直这样缠在一起,他要杀,只需杀两人就好。这一瞬间,我忽然觉得他不像是俾睨天下的皇上,相反,他更像是是一个时已近暮,却面对很多事情,像平常百姓一般无能为力的老者。我告知了他所有记忆里回放过的事,尽管我知道这不是聪明之举,但想想,反正我一直都是计划里被牺牲掉的那个,就算之后真的产生什么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