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 惩罚与监视者
学院的教导室内，艾利亚特和京巴…不是，是金毛莱特正隔着茶几相互瞪视着，而吉尔正在内侧的房间内接受询问，看样子这孩子的霉运还没结束。 一般说来教导室总会让人联想到那个叫做教务处的机构，一排桌子外加几位面色严肃的老师，然后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把自己做的坏事一一交代，随后等待对方的审判——当然具体交代多少要看个人智慧，如果是吉尔这样的笨蛋大概只要稍微吓一下就全招了吧。 眼前的环境和李立想象中的稍微有些差距，茶几上摆满了佣人刚送来的茶点，四扇巨大的落地窗将小半个都市都纳入视野，惬意的靠在柔软的沙发上，茶会的感觉大概也就是这样吧。现在令人头疼的反而是眼前的这两个家伙。 艾利亚特·穆拉与k·莱特的对峙，红毛与金毛在那里大眼瞪小眼，总感觉像街头不良少女相互威胁似的。 李立原本不用来这里的，这件事和他毫无关联，但是考虑到艾利亚特可能面临的惩罚，他觉得还是有必要在旁边叮嘱一下，不然这直肠子的家伙可能会吃亏。算起来关门、放艾利亚特的决定还是他做出的，责任应该也有一小部分。 “那么莱特家的小公主，为什么还留在这里？这次的事情根本与你无关吧。” “哼，罗基·萨恩因为我的原因才来到这里，身为贵族对于自身魅力带来的麻烦当然要承担责任。” “魅力？哼！” 从李立的角度看来，虽然两人的年龄相差不大，都可以被归入少女的类型，但是在体型上艾利亚特已经完全可以达到成年人的标准，甚至略有超出，至于那位k·莱特…以小学生的标准看来还算是正常水平，不过年龄应该是初中生的范畴，那位罗基·萨恩难道不知道对未成年人出手是违法的吗？ “你哼是什么意思？” “小孩子的魅力？也只有北方的禽兽才会被你吸引。” “你…我要和你决斗！” “没空，或者你去和我的恶魔试试，他比较喜欢欺负小孩子。” 喂喂，什么叫我喜欢欺负小孩子，你们两个小屁孩斗嘴不要把我扯进来好不好。 伙计，这是所谓的修罗场吗？ 搞屁啊，这两个女人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好不好。 有人陪聊解闷是件不错的事，但是每次聊天都跟补刀似的聊久了也会吐血的。 “你才是小孩子！我们只差两岁！” “嚯嚯！法定的成年年龄是多少？” “…” 看来斗嘴上艾利亚特完全占据上风，想来也是，无论是身高体形还是年龄智商，似乎k·莱特都不占优势，只有魔法上可以完胜对手，至少就李立看来，那种可以抵挡对手砍击的魔法屏障十分强悍，以目前艾利亚特的手段根本无法打破。 事实上这也是艾利亚特的顾虑，光属性魔法通常情况下四级以上的魔法师才能够施展，以目前收集到的情报看来，k·莱特已经具备高级魔法师的资格，根本不是自己这种圈圈级的魔法师可以对抗的。不擅长的只是偏重于稳健的地属性及难以琢磨的暗属性，在这个年龄成为三角锥级的魔法师无愧于天才之名。而她所掌握的光系防御魔法是堪称绝对防御的纯防御型魔法，无论是劈砍还是刺击很难达成效果，破坏防御使用暗魔法无疑是最有效的，另外恶魔和精灵魔法因为有很多不可思议的力量也能够作为对抗手段，只是这些目前艾利亚特都做不到而已，未来的话…希望也很渺茫。 伙计，你不去帮忙吗？ 帮谁？艾利现在占便宜吧，而且两个小丫头吵架我一大老爷们凑什么热闹。 咦？这时候不是应该帮忙提升好感度吗？攻略开启支线剧情的模式？ …你游戏玩多了吧。 是你玩的。 巴尔的新知识来自于李立过往的经历，在此基础上加以分析和理解，所以应用的时候总是能戳到李立痛处，想吐槽一下最后还是会绕到自己头上，所以最明智的选择就是闭口不言。 “艾利亚特，莉莉，轮到你们了…” 两个丫头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直紧闭的门终于打开了，露出的是吉尔那如同大蒜般苍白的脸，让不久前的番茄吉尔变成了大蒜吉尔，看来学院对他的惩罚应该不轻。顺便提下，这个世界并没有番茄或是大蒜的称呼，倒是有类似的植物，外观上有些许差别，所以就被李立直接套用了，反正这边的称呼变成音译也听不懂，干脆就由着性子来好了。 “我也要去！” 金毛莱特有些不满，明明她已经强烈要求承担自己应有的责任，但是还是被院长大人无视了，这样一来刚才主张自己很有魅力的发言不是完全被否认了吗。 “院长大人只传唤了他们两个，并没有你。” 吉尔毫不客气，本来他就不太喜欢艾利亚特的这个对手，更何况导致他处罚的原因这家伙也占一半，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少年哟，你这样以后怎么讨老婆啊。 虽然年龄还太小，不过勉强也能算作美人胚子，精致的五官配上淡金色的短发，再等个几年估计也会成为女神级的美女——当然前提是不要开口说话，这丫头的性格确实差点，而且脾气很急躁。 “闭嘴，没你的事，雀斑！” “想吵架吗，金毛！” 就这样，还在发脾气的金毛莱特把目标转向了新的对手，以智商而言两人的差距应该不大，只是吵架这回事和智商没有太大关系… “那么我先确认一次，莉莉先生，你确定自己没有向罗基·萨恩爵士施展诅咒魔法？” “我根本不会魔法好不好。” “那么与您关系密切的恶魔先生？” “…他说这种渣渣没必要出手。” 短暂的交流后，李立用尽量符合巴尔语气的用辞做出了回复，实际上巴尔告诉他的更多，那位萨恩先生使用的是恶魔一系的强化魔法，但是代价很大，黑暗系的魔法并不适合强化本身，大多时候都是以弱化对手为主要手段，以人类的躯体承受魔力会产生各种各样的可怕后果，但是奇怪的是这点在那位萨恩爵士身上没有任何体现，而且也没有任何契约的感觉。 当然这些情报李立没有告诉院长的义务，而且感觉上会很麻烦，如果对方要求自己协助调查怎么办？看起来学院显然在怀疑对方的变化和自己这个“恶魔”有关。如果可以，李立不想与任何人发生冲突，主要是考虑安全方面的问题。巴尔说过魔法对于自己无效，但是并不代表拳头也无效，论抗揍能力和平时代的李立根本无法和这里人相比，吉尔的身体素质好像都在自己之上。 “那么这件事情先放到一边。艾利亚特，你的处罚是禁足一个月，期间必须留在住所随时接受传唤，图书馆的恶魔会行使监督权。” 图书馆的恶魔现在已经变成了名为艾琳的个体，被李立以对待孩子的手段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只要不触及原则性的问题基本不会发生口角，所以这个安排勉强可以接受。 顺便说下，这里似乎没有“月”这个概念，以太阳变化周期为依据的计年方式并不准确，似乎是因为恒星日和自转日的偏差太大，导致这里的计时方式五花八门，比如人类方面主要按照太阳周期计算，但是兽人则更喜欢依据月亮变化来判断，大陆公历主要以恒星日做判断，可惜因为经常出现问题除了学者根本没有人使用。原本李立想卖弄下知识用传统的日晷让这群家伙开开眼界，结果却发现这里的影子有两条——废话不是，天上有俩太阳。所以最后只能无奈放弃，总不能让人把两条影子当成手表指针看吧，李立可没那功夫为了等影子重叠在那墨迹一年。最终只能入乡随俗——你们说啥是啥，我就按照一个月三十天算了，反正又不用到点上下班，饭点吃饭晚点睡觉是了，至于每天有几个小时…应该差不了太多，手机也不在身边，总不能数秒来算吧。 所以院长口中的一个月时间实际上只是理解上的概念，以惩罚而言并不算重，平时除了上课时间艾利亚特大多也是呆在家里，艾琳的知识非常丰富，几乎所有她所管理的书籍都能记住内容，堪称移动的图书馆。 “那么莉莉先生，有没有异议？” “对罗基·萨恩的处罚是什么？” “很遗憾，学院没有权力惩罚北方国度的贵族，不过我们会提出强烈的抗议。” 光说不练啊。 李立撇撇嘴，也没说什么。收拾那家伙的任务还是交给艾利亚特好了，看得出她对北方的贵族没有任何好感。 李立与艾利亚特离开时，门口的两个家伙依然还在斗嘴，只是内容已经下降到小孩子的级别，因为院长没有传唤莱特家的小公主，这位金毛小姐还发了一通脾气，让李立有些哭笑不得这家伙的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了。 处理结果还算可以接受，所以李立也没打算继续追究，巴尔所在意的东西似乎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和恶魔相关的人身上基本都会沾染魔力的气息，也只有李立这种与魔法绝缘的家伙才会找不到任何痕迹。不过也有他所不知道的，比如在刚才离开的房间中 “目标没有任何魔力的痕迹这不可能，哪怕是破法者也应该有魔力流动才对。” “已确定，没有任何人类魔力流动痕迹。” 正在交谈的一位是刚刚下达过处罚决定的院长大人，而另一位，是被称为图书馆的恶魔，现名艾琳的黑发少女。 “恶魔相关的情况如何” “已确定契约恶魔存在，名为‘巴尔’，捕获失败，无法确定位置。” “这样啊，与恶魔存在联系却没有恶魔的气息，是契约型吗？萨恩家的那个小鬼也有些奇怪算了，至少他没有撒谎，确实是恶魔的关系者，而且对我们没有恶意，既然这样任务转变成保护和监视，尽量避免冲突。” 有一点艾利亚特没有说错，名为“艾琳”的恶魔只是学院一方的监视者，如果仅仅是学习文字，精通古恶魔语的魔法师也能找到不少，却偏偏选择了对学院绝对服从的艾琳。学院无法确定艾利亚特的恶魔契是否达到了理想的效果，那原本就是仓促间的约定，人类和精灵都不擅长灵魂魔法，而那恰恰是恶魔的特长。 “有没有发现其他异常情况” “行为怪异，无法确认其想法。” 对于艾琳而言，无论是李立亲近的行为还是对混血种恶魔的友善态度都让她无法理解。恶魔是非常极端的种族，对于混血的后裔没有任何包容性，甚至达到了厌恶的程度，这一点魔法学院的领导者们同样清楚。最初见面时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结果却被轻而易举的接纳了，直到现在都有些难以置信，但是能够被“同类”接纳确实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那很正常，异界生物的行为本身就难以判定，能够交流已经足够了。那么零号，现在立刻返回穆拉家，北方的行动已经开始，不能有任何疏忽。” “明白，目前吾为名为‘艾琳’的个体，为了避免疏忽，希望更改代称。” “如果你希望的话，艾琳。” 尽管有些奇怪，但是考虑到对方并非没有意识的人偶，这点宽容还是有的。 “看来你很喜欢现在的名字啊。” “是的，女士。” 不知道为什么，拥有名字让自己感觉莫名的心安。 也许是因为是一位恶魔同类赋予的吧。 心中这样想着，穿过漆黑的暗幕，被那位恶魔大人称为“家”的地方出现在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