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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清理言爷爷的房间时,发现了许多的老旧照片,年头长的,早已泛黄,一张张,都是眼睛大大笑容恍若金灿灿的向日葵的小娃娃,小少年。满月的,百天的,一岁的,两岁的……直至十五周岁的,每一张背后,都是苍劲有力的钢笔字——“吾孙言希,摄于……周岁。”那样好看的孩子,笑得这世间所有的落郁不满,似乎,都退却了脚步,恍然的一瞬间,如水般流缓的岁月伴着温暖的日光,惊艳了满眼。还是小时候笑得好看一些。阿衡皱眉,这话语在心中是不假思索的呈现。奇怪,同一个人,相片为什么和现实有着如此极端的差别?她看到的言希,笑的时候永远是扬起半边唇角,漫不经心的样子,即使是恶作剧时,也只是添了狡黠的双眼,可是,嘴角永远不会消退的,是那一抹意味不明的讥讽,与今日相片中所见的那一派毫无保留的灿然,俨然天差地别。难道只是年龄的差距造成的吗?可是,容颜并无太大的变化呀……她的手指有些停顿。之后……再往下翻看,却只望到突兀的空缺,塑料薄膜的苍白。他的十五岁到今年呢?整整的两年,为什么会是一片空白?那一抹笑,左的,右的,端平的,快乐的,还未尖锐的,为什么凭空消失了……阿衡思索着什么,无意识地合上相册,却不小心,摔到了地上。拾起时,触到相册的硬质脊背,有粗糙的磨砺,她定睛,食指轻轻触过,是划出深痕的四个字母,D——E——A——D,dead.Dead。已逝。阿衡转身,那个少年,正倚在门畔,笑看着她,目光灼灼。“阿衡,饭煮好了吗?”他问她,左脚轻轻地,压在右脚之上。随意的举动,看起来却有些奇怪。阿衡微微眯眼,端凝这少年许久,波澜不惊的姿态,温和开口——“就好。”随手,深刻了那样触目惊心字迹的相册,被她放回了书架。**********************************分割线**************************午饭后,阿衡接了家中的电话,爷爷让她回家一趟。言希依旧在丰善他的,沉默安静的姿态,阿衡不便打扰,悄声离了去,可蹑步下了楼,少年的房门,却一瞬间关闭,锁上了,同她行走时一般的悄无声息。明明,没有风。回到家时,思尔正说着笑话,逗得母亲爷爷大笑不止。阿衡也笑,站在玄关,轻轻向开门的张嫂嘘了指。这样的温馨,打断了,实在遗憾。“妈,你猜怎么样?”思尔讲得绘声绘色。“怎么样?”温母好奇。“我们老师说,哎,温思尔,怎么这么长时间没见你哥了,回头你一定让你爸妈劝劝你哥,这么好的学生,早恋不好,不要老是和四班的那个姑娘在一起,叫什么希来着……”揶揄俏皮的语调。哄堂大笑。“爷爷,妈,我回来了。”阿衡微笑着,走了出来,打断了思尔的话。“哦,阿衡回来了。”温母起身,嘴角的笑意还是满的。“在言家还习惯吗?刚刚正说着你哥和言希上初中的事儿呢,小希长得好看,惹了不少祸。”阿衡点头,嘴角的笑意,泛泛而毫无意义。所谓祸事,究竟是因为长得比旁人好看一些,还是因为牵累了思莞。“阿衡,明天,你林阿姨做东,请我们一家去吃晚饭,你mama给你买了一件适当的衣服,说让你回来试试,看合不合身。”温老笑着发了话,指了指桌上的精致礼盒装着的衣服。“林阿姨?”阿衡重复,脑中却毫无概念。这是谁?思尔挽住阿衡的手臂,亲亲热热地解释——“就是爷爷的老战友,陆爷爷的儿媳,最疼我们这些小孩子,很温柔很温柔的阿姨。”很温柔很温柔……那是多温柔?很少见思尔这样称赞一个人的。“比mama还温柔吗?”温母佯装生气,望向思尔。有人噗嗤笑出声。阿衡抬头,思莞正下楼,随意宽松的运动装,清爽干净的样子。“妈,你还吃林阿姨的醋呢?说实话啊……”思莞故意皱起眉。“怎么样?”温母伸手,笑着拉住眼前这优秀美好的少年,依旧是母亲,牵着小孩子的姿态。“林阿姨要比你温柔很多呀……”思莞朝着思尔挤眉,两兄妹相视而笑。“这怎么办,若梅比我温柔,她儿子又比我儿子好看,哎,伤心呀……”温母笑,点点思莞的额头。这厢,思尔毫不迟疑地放下阿衡的手臂,挽住温母,娇憨笑开——“林阿姨还没有女儿呢,您不是有我吗?”阿衡看着自己被放下的手臂,有些好笑。笨蛋,又在期待些什么……“爷爷,妈,我要去趟超市买牛奶,明天,几点去哪里吃饭呢?”阿衡抱起衣服,看向腕表,温柔白皙的面孔,姿态平静而谦和。“啊,阿衡,我陪你一起去吧。”思莞望向阿衡。阿衡点头,微笑说好。一路上,一前一后,并无许多话。做兄妹多久了呢,依旧这么生疏。“言希,这些天,在画画,一副据说命名的名作,每天半夜三点睡觉,睡前两袋巧克力牛奶,十一点钟起床,醒后一杯热牛奶,经常听一首,一日三餐,无rou不欢,头发长得很快,就要遮住眼睛。”她平平叙来,不高不低的音调。“我没有,问这些。”思莞扭头,有些尴尬。“呵呵,抱歉,忽然想起而已。”阿衡微笑,从超市的玻璃旋转门走过。她皱眉,看了货架许久,发现,言希爱喝的那个牌子,卖完了。“草莓牛奶,可以吗?”思莞拿起相同牌子的粉色包装的牛奶,递给阿衡。“我不知道。”阿衡老实开口,她想起言希唾沫乱飞吹捧巧克力奶的模样。“换另一家吧。”思莞笑,想必也想起相同的场景。周日,人很多,思莞拉着阿衡出去的时候,袖口的扣子不小心被挤掉了。“等一等。”阿衡拾起纽扣,转身,走进人潮。思莞坐在超市门外的长凳上等着,这女孩再出来时,手中拿着刚买的针线盒。“拿过来。”她伸出手。“什么?”思莞莫名其妙。她指指他的外套。思莞看着四处流走的人群,脸皮有些薄,犹犹豫豫地,半晌才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