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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简:“………………”陈简想:其实你一点也不喜欢我,你只是来玩我的对吧?对吧?战争是在这一年的三月打响的。3月20号的那天,美国认为伊拉克藏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并且暗中支持恐怖分子武装,联合他国部队,绕开安理会,向伊拉克发动进攻。承钰所在的E连在这一年的九月被空头至首都巴格达。这一年多来,他的信和他的人一样,是执拗而不知回头的。只是这些信件石沉大海,毫无音讯。渐渐地,他仍旧写,权当是另类的日记。只是不再寄出。陈简他们是在十月收到这一则征募消失的。征募的组织是国际红十字会与伊拉克红新月会联合会。征募的消息虽然被张贴与下方,但显然校方并不认为会有几个傻蛋报名。首先报名的是达娜,随后是陈简。她们仍旧去了水烟馆。陈简抱了达娜的胳膊,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说:“我好想死啊,让我去死吧,来吧萨.达姆给我来一颗炸弹让我超脱吧。”达娜以为她开玩笑,笑得乐不可支,一边推她一边说:“去吧,去吧,快去死。”陈简垂眸,笑了笑,吸了一口烟,腾起的云雾中,她在镜子里望见自己似梦如幻的脸。她想:你什么都不知道的,我是认真的。承钰是在零四年春天的时候被调任至拆弹组的。组里有三人,一个从阿富汗战场退下来的拆弹专家,一个负责掩护的特种兵,他负责联络。连续的轰炸使这里断垣残壁一片。骨瘦如柴的狗,缠着头巾的男人,用黑布裹住全身的女人,孩童,灼阳,连片的沙漠,粗糙的砂砾中有一小团又一小团沉闷的青色植物。车子开过去,车尾斜着扬起腾腾长长的白雾。枪声、爆炸、血、尸体、沉重碾过地面的军用坦克、武装的士兵。这里是被上帝遗弃的角落。他们的使命危险无比。每一个被拿着的手机都像引爆器,每一个隐蔽的角落似乎都静静沉睡一枚即将引爆的炸弹,每一个当地人都像不怀好意的恐.怖分子。陈简入乡随俗,她裹了一身黑色,戴着墨镜,踩着一双白色球鞋,只是早已染成灰黄。她站在高塔上,旁边是这次一同出门的意大利男人。男人手中举着手机,正朝着塔下摄影。塔下是黄色低矮的建筑。建筑旁有一幢比起周围来说较高的写字楼。写字楼的大门敞着,惊慌的白领们在一个揣枪的士兵的带领下惊慌失措地群涌而出。塔下同样停有军用卡车,一个个灰扑扑的大兵带着联络器,来回奔跑。陈简瞬间明白了:估计这里是发现炸弹了。她望一眼身边的意大利男人。几分钟前她被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浑人拽拉上来,此刻这人拿着手机在拍摄。她倒是想知道,这样会不会被底下那两个监视四周的大兵错认为恐怖分子误射了。于是她斜了脑袋,凉凉地开了口:“你要是被射杀了,上帝都会不同情地笑出来。”意大利男人哇哦一声:“应该不会吧,我长的跟中东人一点也不像,谁眼瞎射.我啊。”只是她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陈简想着,侧头点了一只烟,抱胸下望。承钰戴着头盔,端着枪负责警戒。他眼前是护目镜,放大瞄准镜扫看四周。建筑上逐渐出现一个又一个当地人。他的脸上是汗,颚下的扣子顶着皮肤。不远处,炸弹的隐藏处已经被发现。那是一辆停靠在大楼旁的汽车。后备箱被踢开,灰尘腾起来,散开,里面满满挤着一排大腿粗的炸弹,青红的引线纵横交错。如果爆炸,半个街区尸骨无存。专家已经卸下了沉厚的防弹服。这样近的距离,这般容量,护具不过空空摆设。承钰在通话器中报答,同时瞄准镜的镜头平移。焦点集中在一个手握手机的男人脸上。手机是最常见的控制爆炸器。他心紧了下。镜头放大。那是一个有着典型欧罗巴面孔的成年男人。镜头右移。一个女人。裹黑巾,露出些许黑色的头发,鼻梁架墨镜。只露出一个小小白白的下巴,红艳的唇。他想:哈,一个看热闹不怕死的外国女人。第45章他们站的塔是不高的,但在周围也算别树一帜。陈简的视线移着,落到周遭那些高度稍逊一筹,模样破旧的房屋上,露台上或天台上是绰绰的人的影,面目模糊的本地人。影的身后是晾干上飘荡的布衣,一尾尾游动的魂。阳光蒸着漫着,景物在温度中眩晕扭动。过程的结束往往和开始一样是没有任何信号的。待陈简再下望的时候,那些人已经开始收拾家伙了。一只只穿着防护色的团团的影,叫人傻傻分不清楚。身旁留得一条命在的意大利人已经收了手机,正脱了拖鞋往墙上拍,倒掉里面的灰。这样的环境,这样的天气里,灰尘是杀不尽的,灰尘是绞尽脑汁要叫你好看的。他把鞋子一穿,呼一口气,探了脑袋,眼睛瞧着,哇哦一声。再去看身旁的女人,抱着一边的臂膀,削瘦的肩,生冷白色的半抹脸颊,墨镜,一抹极亮的红唇,有腾腾的烟雾。烟气中一帧静默的影。意大利人想起色彩浓重的老片里从背后摸男人的腰,摸得你神经都热热地跳,再给你吃一颗子弹的女杀手,他莫名其妙就开了口:“我们打个赌吧。”此刻站定的陈简心里想:中午吃些什么呢?为什么天这么蓝地却这么脏呢?我已经五十个小时没有洗澡了好难受啊……她手里的烟灰掉下来,烫到手上,她眉头跳了下,用手指头一抹。这才问:“啊?你说什么啊?”意大利人摸下脸,再重复一遍,说:“我说我们打个赌啊,你来不来啊?”那女人好半天才回头,问他一句:“啊?”见她三番五次发呆,没把自己这么个大活人放在眼里,意大利人气得原本挺的鼻子都要塌掉了,他怪里怪气地讲:“我说我们打个赌啊。”女人眼睛眯了下,问:“什么赌啊?”意大利人的大拇指头一翘起,往那底下一倒,“看到没,人,端枪的,你去找一个,问个名字。电影里都这么演的。”陈简想用烟头把他蒙着卷卷头发的脑袋给烫开,看看里面还装着什么突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