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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炎热,京城暑热的威力,让最爱吃东西的香橼都倒了胃口,扶意也是受不住,那日从园子里回去,就有些中了暑气。老太太给请了太医来瞧,扶意没想到自己这身体,还能有一日劳驾宫里的太医照看,翠珠告诉她,那到底是宫里的太医,没些地位和私交,这京城的官宦之家里,也非人人都请得动。喝了两天败火清毒的汤药,扶意精神渐爽,而她病了的消息自然也传到胜亲王府。隔三差五,尧年总能找出各式各样的借口来登门,大夫人每每听说这小郡主来了,都烦得脑壳疼,也因此更厌烦扶意,一心要早早送走这小丫头。这会儿,尧年在扶意的房里,听完了太师府买卖女婢的事,提到纪州也有人家从京城买来年轻女子当儿媳妇,尧年竟是愧疚地说:“父王失踪这几年,纪州无可避免地渐渐变了样,母亲已是竭尽所能撑起所有的事,还是抵不过人心的贪婪。纪州城里有人家买儿媳妇,我们也是知道的,可惜……”扶意很是不解:“我们纪州人杰地灵,虽非京城这般富庶,可作为边境之城,也是能在大齐各州县里排在前列,他们为何还要从京城买卖女孩子,连我家大伯母都曾有这个念头,要给我的兄长买个通房。”尧年苦笑道:“像是一些人之间的攀比,纪州再好,在很多人眼里,京城终究是京城。说到底,也是我和母妃力有不逮。”扶意忙摇头:“是他们有错,为何要归结在您和娘娘的身上,但现在既然有所发现,还求郡主能为那些可怜的女婢小妾们,做些什么。”尧年爽快地答应:“这不难,你等我消息。”扶意则道:“我这里也有个主意,我求郡主是想借人力,并不想把王府推出去,您听我说说……”且说这日尧年离开忠国公府后不久,天上便乌云密布雷声大作,少时暴雨如注,冲散了几分暑热。园西小院里,今日有太医来查看祝镕的伤口,折腾半天,还是告诫他,要继续固定左臂,以防止牵扯伤口,至少还要七八天功夫。祝镕很是不耐烦,太医走后,对李嫂抱怨道:“天气热得很,这劳什子挂在脖子上,捂得都是痱子。”李嫂嫂笑道:“老太太已经命人去开地窖取冰了,马上给您送来。”祝镕忙道:“不必如此,每年用冰都用定日,岂能为了我提前。”李嫂嫂说:“日子是死的,人是活的,三公子一向洒脱,怎么突然拘谨起这些来。”她想了想,笑道,“更何况,给您取冰是其一,言姑娘不是才中暑了,老太太早就想往清秋阁放些,正好借着您的名头。”祝镕在李嫂面前,不必遮遮掩掩,大方地问:“她可好些了,日头越来越毒,她们从纪州来,不知暑热的威力,这个时节出门就该打伞才是,要叮嘱香橼姑娘,要……”李嫂捂着嘴直笑,见三公子忽然停下了,她轻咳了一声:“都吩咐好了,听说姑娘中暑,老太太急得什么似的,把清秋阁里的人都叮嘱了一遍。”“那、那就好……”祝镕也有些不好意思,稍稍动了下肩膀,已疼得不那么厉害,便岔开话题,“过几日,我就该回禁军府去,总不能新上任的统领,迟也不见人,还要去叩谢皇恩。”李嫂却说:“那日在老太太屋里,提起这事儿,您猜言姑娘怎么说?”祝镕不禁嗔道:“何必逗我,我怎么猜得到?”李嫂笑道:“姑娘说,与其为了早些走马上任,吊着胳膊去见手下,不如养好了伤,抖擞精神地去。也免得人家总提起,您是为了什么才升职,想必在您心里,因为挡箭护驾而晋职,并非您所愿。”见自己的心思,被扶意猜得通透,祝镕不自禁地笑了。李嫂见状,故意问:“您还去吗?”窗外雨声嘈杂,祝镕故意扯开话题:“您去看看,这院子里会不会倒灌雨水,好些年也没人住了。”然而天气一路往夏天去,暴雨带来短暂清爽后,太阳一露脸,便愈发闷热难耐。今年忠国公府,早早就开地窖取冰,一大缸一大缸地往各处院子里搬,有二夫人病着,有三夫人安胎,还有祝镕养伤,说不上究竟是沾谁的光,清秋阁里也终于清爽起来。屋里屋外天差地别,扶意少不得每每叮嘱一头汗跑回来的香橼别贪凉,香橼因怕热吃饭少,脸蛋子也消减不少,苦哈哈地问扶意:“小姐若真和三公子结为夫妻,难道永远要在京城过夏天?”扶意哭笑不得,前路有太多足以影响她往后人生的事,可气候冷暖绝不是其中之一。就在这越来越炎热的天气里,距离京城三十里地的小镇上,有强盗拦路打劫,可是劫下的几口大箱子里,不是金银财宝,而是一个个年轻女子。她们无不被绑手绑脚、蒙眼蒙口,彼时箱子倾倒在地,女孩子们摔出来,早已闷得个个气息奄奄,所幸经镇上衙门及时救助,无人丧命。这件事被一路传到京城,矛头直指太师府。------------第145章东窗事发与扶意、香橼一样,难以适应京城夏天的,还有尧年。比不得母亲闵王妃出嫁前在京城近二十年,生在纪州长在纪州的她,险些也被京城的酷热撂倒。因闵王妃请太医为女儿诊脉,少不得惊动宫里,皇后派人再三来探望,眼下尧年精神好了,便要进宫谢恩。刚好是太师府出事的第二天,王府的马车出门没多久,就被堵在半道上,前头有衙差封路,官兵正押解太师府的下人从路边走过。很快,前面的人发现纪州王府车驾在此,立时有人前来开道引路,尧年不经意挑起帘子,却见到了慕开疆的脸在眼前。开疆知是纪州王府的马车,自然不会对坐在车里的人惊讶,可尧年并不知前头办差的人是慕开疆,很是意外。但见他脸上的伤痕淡了好些,虽不知是否留疤,好歹之前的青紫红肿都已消退。“郡主!”开疆下马立定,躬身道,“惊扰了郡主,下官这就为您引路。”尧年看了眼那些被堵在一旁的太师府下人,一个个瑟瑟发抖惊恐万状,她问道:“太师府倒卖人口的事,我听说了,为何要把下人都抓起来,难道是他们的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