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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妙。盛安怀现在也有点相信田七当初的话了,皇上的脑子可能确实出了点问题。纪衡正黑着脸站在屋檐下。周围人吓得噤若寒蝉,没人敢求情。田七噗通一声跪在纪衡脚边,轻轻扯着他的衣角说道,“皇上,一切只因奴才的一句戏言,盛公公是无辜的,请皇上息怒!”纪衡冷着脸,就冲盛安怀的胡说八道,他一万个不无辜。田七只好砰砰砰地在地上磕头,她现在真是后悔得要死,怎么就一不小心说了出去。虽然不明白盛安怀为什么要撒谎,可现在就因为她,他要挨一顿结实的打……想着想着,田七很没出息地哭了出来。周围人都暗暗咋舌,皇上盛怒之下,也就田公公这种分量的有胆量去碰钉子了。“起来!”纪衡受不了田七把额头磕得砰砰响。田七固执地磕着头,“请皇上绕过盛公公!”“都住手!”纪衡道了一声,下边的太监立刻停了手。盛安怀趴在条凳上,“奴才谢主隆恩。”他其实没被打多疼,行刑的太监手里都悠着劲儿呢,要把盛公公打坏了,他们以后还混不混了。纪衡沉着脸拂袖离去。田七从地上爬起来,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纪衡其实在生闷气,气的是田七不跟他坦白,却跑来给盛安怀求情。盛安怀那样胡说八道,打两下又怎么了!田七跟在皇上身后,欲言又止了半天,终于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来打破这尴尬的是如意小朋友。天气渐渐冷下来,戴三山进入了冬眠期。如意怕把戴三山冻坏了,就想把它弄到慈宁宫的暖阁去。纪衡觉得不像话,万一乌龟把太后吓到怎么办,于是他干脆让人把戴三山搬到了乾清宫。现在如意想找戴三山玩儿,就去乾清宫,当然了,先要给父皇请个安,还要把田七借过来。纪衡这次尾随着那俩小伙伴,一起来看戴三山了。他真不明白,这乌龟都已经睡着了,如意对着个大龟壳看什么劲。如意拉着田七的手,指着戴三山背上一串葫芦,笑问道,“田七,好看吗?”田七看到那物件,登时身体一僵。金线编的软藤上,缀着各色宝石雕刻的小葫芦,还有翡翠叶子。叶子青翠欲滴,小葫芦晶莹剔透。这东西叫七宝仙葫,她以前见过,就在自己家里。田七一瞬间想到许多事情,手不自觉地攥紧。如意的手被田七攥得有些疼,但是他坚强地没有喊出来。纪衡没有发现田七的异常,因为他也很异常,“这是哪里来的!”奶娘连忙回答,“回皇上,是宝和店的太监献给殿下的。”宝和店的人讨好如意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只是这葫芦……纪衡突然叹了口气。田七听到皇上叹气,便问道,“皇上,您认识此物?”“这是当年朕季先生的。季先生家中遭遇重变,此物几经辗转,竟又让朕见到。只是宝物虽在,人却……”说着,又叹了口气。田七试探着问道,“季先生是哪一位?奴才竟不曾听说朝中哪位大人姓季。”“你可听说过季青云?”“……奴才孤陋寡闻,没有听说过。”“季先生曾是朕最信任的人,后来为陈无庸所害,之后在流放辽东的途上不知所终。朕本想为他平冤,奈何无论如何追查,一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更有人说他投奔敌国。朕只好把此案一直压着,到现在悬而未决。”田七心中一动,差一点就跟皇上说出了实情。可是转念一想,她无凭无据,若妄称是季青云之女,皇上未必相信。而且皇上刚刚一番剖白,显见她爹在皇上眼中分量,若她这时候自称是此人的女儿,皇上大概会怀疑她别有用心才冒称忠臣之女。再说,孙从瑞卖友求荣之事,也是无凭无据,这种事情无法找皇上伸冤。她想要收拾孙从瑞,只能暗地里进行,这个时候就更不能让皇上知道她的身份和目的,否则皇上大概会阻止她“陷害忠良”。想到这里,田七只好把嘴边的话压了回去。☆、第70章往事不如烟(上)八年前。月黑风高夜。今日下了一场大雪,雪刚刚停。整个世界像是被羊脂白玉碾过一遍,披上一层又厚又冷的白。此处前无村后无落,在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白雪中,立着一座房屋。这是一座破庙。也不知历经了多少年月,青砖的院墙早已倾颓坍塌,积满尘土的窗楞上糊着蛛网,在凛凛冬风中瑟瑟抖动。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庙宇内有昏暗的火光闪动。伴着摇晃的火光,室内传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声音似乎比这西北的雪夜还要苍凉几分。接着,有一女子劝道,“老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男子答道,“我怕的是连青山都留不住。想我季青云一生为国尽忠,到如今却为jian宦所害,沦落至此。虽然判的是流放,但是以陈无庸的心胸,他未必能放过我,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派人来取我性命。我不怕死,只怕累及家人。”“老爷放宽些心怀。陈无庸虽无法无天,然老爷是太子僚属,他应该不会胆大妄为到真来取你性命。我们如今流放辽东,过些年如蒙大赦,或可还京,到时候的光景总不会比现在差。现在朝政黑暗,jian佞当道,忠臣蒙冤,京城已经成了是非之地,此次流放,未必不会因祸得福。”“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只是你跟着我,让你受委屈了。”“老爷说这些做什么,我是你的妻子,理应与你同甘共苦。”男人又吁吁叹气,道,“我与孙从瑞相识二十几年,想不到这次他为了保全自己而如此暗害于我,实在令人心寒。”女子继而宽慰道,“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再说,孙从瑞既是你的挚友,这事儿也未必真的是他所为,也许是别的什么人在陈无庸面前说老爷的坏话?”“那些话我只对孙从瑞说过,后来陈无庸在我面前一字不落地重复出来,可见应该不会是别人。你我身陷囹圄之后,太子那样被陈无庸防备的人,还能千方百计地来见我一面,若孙从瑞真心待我,又怎么会一面不露?”两人说着,各自又叹息。陈无庸朝着南面遥遥拜道,“太子殿下的知遇之恩,我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回报。”这时,一个男声打断他们,“聒噪什么!……这鬼天气,冷死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