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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里有许多人看,钏韵衣香隐隐约约,但不知可有那心上人儿在内,想来总不见得好意思自己偷看的。 谈了一会,黎姨太太说:“请范大人外边用点心罢。”范星圃就出厅到外边用了点心,同着胡式周一齐托那管帐的道谢上车回去。次日,胡式周前去问信,那华家见这位花太守一表人才,风流惊洒,前头太太又无儿女,那有不允的呢,不过要在京招赘住两个月才能动身。胡式周告诉范星圃,自然一一遵命。就检了日期行聘下礼,好在那女家一切妆奁都是现成的,喜期离下定的日子只隔了半个月多。这天,华家请了几位做京官的亲友,陆这新郎。原来这位华富翁正室早放,这黎姨太太生了两位千金,大的叫素芳,今年十九岁就是今日的新娘。小的叫紫芳,才十六岁。这黎姨太太生了两位千金之后,七八年没有坐喜,华富翁又讨了一个萧姨太太,生了一个儿子,取名“延年”,可怜不到三岁,这富翁一病呜呼,丢下这百万家财,留此一些钱。这两位姨太太,一个说入门在先,一个说母以子贵,彼此各不相下,华富翁在日就已分居。这天喜期,虽曾扼人通知那萧姨太太,也没有前来见礼,这黎姨太太可也不去再请。晚间酒阑人散,范星圃进了洞房,见这新人玉润珠圆,温和明媚,真个名不虚传。这一宵恩爱,做书的也就描写不荆范星圃放出那一种借玉怜香的手段,真个是闺房之内事,有甚于画眉数日之后,不但调得这新妇宛转随人,就是那位小姨也就熟不拘礼。有时讨论些古今的诗词,有时讲究些名人的,到了傍晚,三个人就煮酒谈心。这位泰水夫人;司或也还入坐凑趣,又嫌闷酒没味,行行酒令,猜猜诗谜,继而又定了个以曲代酒的罚例,好在这一位风流太守,两个窈窕佳人皆是知音,更唱互酬极尽激闺乐事。这一天,范星圃拿了一幅花剑在窗下挥毫,这紫芳姑娘恰恰走来说:“姊夫你在写甚么?” 范星圃道:“我写的两句歪诗,好在紫meimei看了也不要紧的,你就替我改改罢。”说着,站了起来,让紫芳坐了,自己却站在旁边同看,紫芳拿起来一看,见是几首闺情本事,诗里所写甚么:“绣衾乍展心先醉,翻属檀郎各自眠。”还有甚么:“一笑倩郎搔背膀,插尖不许触鸡头。支枕凭肩娇欲亸,范郎亲解凤头鞋。晓明不放即先起,故把莲钩压枕腰。”许多艳冶秀人的词句,紫芳脸上一红,把诗笺望桌上一放道:“你把姊姊不可告人的事情都描写出来,被人家看见算甚么呢?”范星圃道:“我做两首送你好不好?”紫芳道:“我不要你说这些混话。”范星圃道:“那何敢呢。”隔了一天,就做了八首七律,皆是含蓄蕴藉的清词华句,绝无一点押亵的话头,工楷写了一把泥金聚头扇面,一面叫素芳画的落花蝴蝶,配了一副象牙骨子送与紫芳,紫芳也甚喜欢,若问他做的这八首诗呢,做书的恐怕他还不及韦应珠、韩前生做的,所以没有抄出来,也是善于替他藏拙之一道。这天晚上,紫芳就弄了点体己的菜,算是谢谢姊夫姊姊的。三人入坐,范星圃说:“每天拿唱来抵酒,这个法子也还不公,今儿我们每人唱一套,一个唱,一个吹笛子,一个带板,彼此轮流,免得你推我诿的。”素芳、紫芳也都说好。于是,素芳先唱了一套小晏,是范星圃吹的笛子,紫芳带的板,吃了两杯酒。范星圃唱了一套乔醋,紫芳吹的笛子,素芳带的板,大家又喝了几杯酒。催着紫芳唱,紫芳却不过,只好唱了一套琴挑,是轮着素芳吹笛子,范星圃带板,唱到“那我待要广:承这羞渐,怎应他那一声”两句上,范星圃望紫苦笑了一笑,低低的说道:“你应了罢。”那紫芳脸一红说:“我不唱了。”范星圃赶紧作揖说:“好meimei,不要气,我再不敢乱说了,求你唱完了罢。”紫芳望他瞅了一眼,重新唱了下去。这温柔乡的滋味真个说不尽,若要一天一天的替他叙起来,做书的可没有个放笔的时候。总而言之,范星圃困是看这紫芳的才貌胜于乃姊,而且这份家私也必得要二乔兼顾才能望三分有二,所以,在他身上处处用心,不时的拿话打动。 这位小姨却也知他意在沛公,在那有意无意之间也微露怜才之隐。范星圃想,他是个聪明伶俐的女子,不是可以硬来的,不如以情理相感或者可以有几分希望。这天,素芳到亲戚家里辞行,被他姑母留住了。范星圃想,这真是一个好机会,就跑到这小姨房里,”先说了几句家常话,忽然问道:“紫meimei,你看我同令姊的伉俪如何?”紫芳道:“双心一袜还有甚么说呢?”又问道:“紫meimei,你同你素姊姊的姊妹何如呢?”紫芳道:“同气连枝也是再好没有的。”范星圃道:“我也是这么说,但是,我因爱你姊姊就不得不爱及meimei,我想你令姊同我出京,你在京里闺中失了一个良伴,况且京城豪华的子弟多,风雅的子弟少,以meimei这种人才,配了一个蠢俗市侩,固然有屈娇姿,就配了一个纨袴儿郎也不免辜负这锦心绣口。”说的这紫芳低垂粉颈,百感交萦。范星圃又说道:“我自说见了meimei,这一种爱怜的心思伏入脑筋,不是说句轻薄的话,真个被meimei把魂灵儿勾去了,明知meimei是玉质琼姿,怎敢妄思非分,然细数古人中仍就英皇成案的也不知多少名士美人,这心事久已要想同meimei谈谈,只是不敢冒昧开口,今天,实在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