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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半点标志性的东西让她辨认,倒走了好一段,还是没找到。她又急又悔,可是,这个时候后悔有什么用呢,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寻找。一路上都是人们丢弃的累赘,甚至有一箱原封未动的MPi的子弹!几乎已经走到了队伍的尾梢,再找不到,她就要掉队了。心急慌忙之间,她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望去,顿时喜上眉梢,这不正是被她丢弃的背包吗?不过才十几分钟,包的半身已被埋在了风雪里,林微微急忙拉出来,拍去积雪,重新背在了身上。要跟上大部队,她拔腿跑了起来,雪很深,一步踩下去没到小腿,在这里行走要比平地上多花一倍的力气,速度却是平地上的一半。掉队的人不止是她,前方有一个背影踉跄了几步,突然单腿跪了下来。林微微走近一看,不由大惊失色,这人不是别人,竟然是弗里茨!只见他用步枪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肩头上的大衣被染成暗红色,显然是昨天包扎的伤口又崩裂了。林微微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暗叫一声糟糕,八成伤口感染导致高烧。几个小时前就发现他的脸色很不正常,只是他这人太孤傲,不愿把自己脆弱的一面暴露在别人面前。而现在,没得到及时医治,病情和伤势都加剧了。这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后果!想到他的恶劣秉性,以及之前的对简妮的所作所为,林微微实在不想救他。可是,转身走了几步,就听到背后传来枪上膛的声音,叫人一阵毛骨悚然。她忍不住回头望去,只见那双深邃的眼睛也正虏获着她,在昏暗的草原下,闪烁了令人惊心的绿光。他的手在摆弄着那架步枪,明明什么话都没说,却造成了一股迫人的气势。他没有力气开枪的。林微微这么告诫自己,可脚下的步伐却怎么也迈不出去。僵持了不到一分钟,她最终还是妥协,跺跺脚,无奈地又向他跑了回来。弗里茨,算你狠!林微微从医疗箱里翻出退烧药和抗菌素,塞进他的嘴里,又扯开他的军大衣,瞥了一眼他肩上的枪伤。伤口周围一圈殷红,皮rou翻滚,果然是感染发炎了。这情况不容乐观,必须立即处理。只是现在不是适宜的时机,不过耽搁了小半会儿,一抬眼,大部队已经走得很远了。“快起来,我们要跟不上了。”她心急慌忙地拉了他一把,可是没想到被她这么一拉,他直挺挺地朝着她所在的方向倒了下去,一下子将她压倒在地上。他的脸越凑越近,他的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他的呼吸倾洒在她的脸上。被他禁锢在身下,她如同一只惊弓之鸟,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惊惶失措地瞪着他。而他也在看她,一双碧绿的眸子中陡地燃起了一丝亮光,好似那美丽的烟火,昙花一现。双手撑在他的胸口,想推开他,可偏偏被他沉重的身体压得无法动弹。寒冷的冰雪贴在后颈的皮肤上,凉意一阵阵地传来,让她不住的发颤,她感觉自己的血液就快要被冻结住。弗里茨挪动了下嘴唇,喊出了一个人的名字。然后,他双眼一翻,松开撑在地上的力道,彻底失去意识,倒在她身上。林微微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望着天空,一时回不过神来。在晕过去之前,他口中叫的人竟是……简妮!她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那个被他亲手杀死的可怜女孩,原本以为她就像无数个被囚禁在集中营里的罪犯一样,不过是他生命中的路人甲。他不在乎,也不屑去记住她,可是没想到……在生命垂危之际,他想到的居然是她。折腾了大半天,大部队走的连影子也没有了。将弗里茨一个人扔在这里,他必死无疑,可她林微微也不能独活。她不禁苦笑,真不知道上辈子和这个鬼畜男结了什么孽缘,这辈子连临死前都还不忘拖住她一起下地狱!反正都掉了队,再着急也没用了,一颗心竟然奇迹般的平静了下来。找来一个被德军丢弃的雪橇,将他搬到上面,她拖着他走。弗里茨躺在雪橇上,高烧让他的意识有些朦胧,浑浑噩噩中,只见有人在耳边抱怨,声音断断续续,好不真切,仿佛从另一个世界传来。她说,鬼畜男,你这混蛋,在集中营里害的我那么苦,而我现在还不计前嫌地救你……让我不要怜悯泛滥,哼,不泛滥,你就死定了!这说话的口气和语调,让他的心一颤,再度想起了那个棕发棕眼的女孩。他努力眯起眼睛,抬高身体,想看清究竟是谁在那里说话。可是,刚一动身体就头晕眼花,他无力地又倒了回去。是梦吧,简妮明明已经被他亲手打死了呀。至今,他还记得那一幕,她温热的血溅了他一脸,她向他伸出了手,却最终什么也没抓到。那时,他的手在抖;之后,他的心碎了。虽然,他又从集中营找来几个棕发棕眼的女孩,可是没有一个可以代替简妮,她们的眼中只有灰和白、只有恐惧和绝望,没有她的坚韧、她的倔强、更没有她眼底的色彩。以为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她了,然而,在他刚才昏厥前的那一刻,却看到了一双和简妮一模一样的深色眼眸。憎恨、恐惧、希望交汇在眼底,是那样的熟悉,让他的心在刹那间狂舞了起来。有那么一瞬,他甚至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集中营里当看守的那段日子,简妮陪伴在身边,他依然可以随心所欲地欺负她。于是,他下意识地将枪拉上了膛,就像以前那样,时不时地恐吓她一下……起风了,本来还能跟着大部队的脚印走,可是,不一会儿,这些印记就被暴风雪所掩盖。寒风四起,吹起一片乱雪,更是令人晕头转向地连东南西北也分不清楚。脚下一滑,林微微筋疲力尽地倒在雪地上,怎么也爬不起来。她走不动了,又冷又饿,还拖着一个累赘。她摔了一跤,雪橇也跟着翻了,弗里茨闷哼一声,脸朝下倒在雪地上。本不想理他,但他这个姿势,就算不被冻死,也要被活活闷死。她只好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推着他的肩膀,将他翻了一个身。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搭了下他的脉搏。还好,呼吸沉稳,心跳有力,一时半会死不了。冰冷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向他扑来,片刻的清醒,弗里茨眨了眨眼睛,然后他看见了简妮!在他眼前晃动的人是简妮?于是,他一把抓住她的手,道,“不要泛滥同情心,走!”林微微被他吓了一跳,不明白为什么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