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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要与另几个世勋贵家的少爷要去国公府赏花会,迫不及待拾掇了自己想与他相遇。可惜那天风雪太大,梅花开得并不好。她和留香一起等了纪久,都没有看到陈玄青来。回来之后就生了场病,接连四五天没去给母亲请安侍疾。想到此处,锦朝忍不住捏紧了手心。自己以前也确实太荒谬,母亲正病重,还巴巴想着去见心上人,却不知还有四五个月,母亲就要因病重而撒手人寰了。锦朝坐在了妆镜之前,困惑地看着镜中的少女。这块镜子是三舅行商从江苏带回来的,周缘雕刻牡丹鸟兽,极为精致。外祖母送给了她。镜中少女乌发长至腰际,白皙如玉的面容,一对翡水秋眸似有水光盈盈,嘴唇娇嫩如新桃。美人之美分多种,有美人柔弱如柳,有美人清高如兰。偏偏顾锦朝便是如海棠娇艳妖娆。这般容貌虽美,看上去只像个摆着赏玩的花瓶。虽然锦朝跟着外祖母时曾请西席,通读了发蒙书籍,四书也是涉及了的。比一般的世勋贵女读书更多,但是她看起来并不聪慧,而是太过明艳了。锦朝少女时很爱惜自己的容颜,到后来却越来越厌倦。她嫌自己行事太过张扬,后来连长相都嫌弃了,恨不得自己坐在角落里,没有人注意到才好。顾锦朝摸着自己的脸,非常疑惑。她并不明白为何自己又回到了顾家,为何自己又变成了十五、六岁时的模样。难道这不过是一场梦?梦醒之后,她还是那个在陈家等死的三夫人?她醒来两日了,这两日里她昏昏沉沉,也没有精神。只觉得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话,但是说的是什么,却听不清楚。前半日精神才好些,强打着与采芙等人说话。才得知自己已生病多日。而这周围的一切,太真实太清晰,也并不像是梦境。或者是上天念她一生困苦,想让她再回来看看?锦朝有些动容,她走到供奉着观世音的黄花梨木长桌面前,跪在绣金攒枝的蒲团上诚心祈祷:“菩萨要是真可怜我,就让我多呆些时日,至少能见见我母亲与胞弟……”她房间里本是没有这类东西的,母亲大病久久不见好,锦朝心急如焚,才在自己房里供奉了观世音菩萨,晨昏为母亲祈福,若是有空了,还要手抄佛经烧给菩萨。采芙很快抱着香炉进来,见小姐跪在菩萨面前正要起来,忙来扶她。锦朝看了她一眼,头发肩上都是雪,恐怕在雪地里站了好些时候,倒香灰又怎会在雪地里站了许久。“香灰倒好了吗?”采芙说:“倒在种冬青的花坛子里了,听说香灰养花。”锦朝透过??扇看到白芸正站在雪地里,雪还下得大,两个婆子在收席了。她并没有点破,白芸这丫头爱嚼舌根,自己以前也宠着她,到了陈家竟然因与丫头私话闯出大祸,差点连累自己遭殃。这性格也确实该管管。采芙拿过水貂披风给小姐披上,听到小姐轻声问:“说我什么了?”采芙的手一紧,见小姐面色如水,平静从容。她却不知为什么心底有些发寒,连忙笑道:“小姐想多了,奴婢只是与白芸jiejie说这雪水该怎么贮藏。”锦朝嗯了声:“那你说说,应该怎么贮藏。”采芙道:“用罐子封起来,最好置于地底下,便是草木的阴凉处也可以,不然雪水就要失了灵性,无效用了。”锦朝直直看着采芙,这丫头比白芸聪明,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呢。她心里清楚,自己原来行事莽撞冲动,脾气也差,稍不顺意对丫鬟就是责罚呵斥,她这几个丫鬟里少有对她忠心耿耿的。更多是怕她突然迁怒,便将人打个半死。那个青蒲不就是这样吗,还是小姐从外祖母纪氏那儿带回来大丫鬟,结果正在陈玄青一事上触了小姐眉头,小姐不喜欢她,打发去了内院厨房做杂。锦朝没有继续问下去。手指拢过披风的带子,看到自己的手素长莹白,根根纤细。“替我更衣,我们去母亲那里。”锦朝吩咐采芙。不知道母亲现在如何了?她病了这么些日子也没去见见,而且……她还想去见见宋姨娘。想到此人,锦朝心中一紧。如果不是宋姨娘,她和母亲也不会落到后来那般田地。第三章:母亲采芙寻了一件绛红色绣菱花纹的袄裙要与锦朝换上。锦朝觉得太鲜艳了,道:“母亲正病着,我怎能穿这些颜色花式,你且找一件颜色素雅的来,头饰也不用金银,用一只羊脂玉簪子就可。”采芙心中有些疑惑,小姐是不喜素雅的,不管什么时候都穿得十分娇艳的,她也没有几件淡雅的衣裙。她应诺去找,找了许久才找到一件淡紫色绣折枝纹的袄裙,替小姐换上之后又梳了一个小髻。母亲的宅子离清桐院并不远,只是雪大,两人走了纪久才看到斜霄院台阶旁正站着给小丫头训话的徐mama。徐mama是母亲的乳母,从纪家陪嫁来的,在仆人中也算是地位高的。徐mama接锦朝进去,替她脱下披风,抖落了雪,才道:“大小姐不是病着,怎的这个时候来。要是受了凉可如何好。”她看着锦朝长大,言语也颇多了几分亲昵。锦朝却很快透过抄手游廊看了一眼院子,寒梅开得极好,一团团簇拥的红色,青石小路两旁种了许多冬青。母亲的屋子幔帐是放下来的,门口坐着两个正在做针线活的丫鬟。徐mama又说采芙:“……也不好好照顾小姐!”采芙诺诺没说话,小姐要做什么她如何阻止得了。锦朝对徐mama说:“是我要来的。母亲这几日还好吗?是您在一旁伺候?”徐mama陪着顾锦朝走过去,两个丫鬟站起身向她行礼,顾锦朝隐约记得一个叫品蓝,一个叫品梅,是母亲的二等丫鬟。徐mama说:“是我和墨雪、墨玉两位姑娘伺候着,几位姨娘也常来,宋姨娘来得最勤了,只是现在屋子里是郭姨娘伺候,四小姐也一并在里头。夫人倒是还和以前一样,昏睡的时候有大半,醒着也没有精神,不过总归咳嗽没有这么厉害,大小姐不用太担心……”屋子里很暖和,两盆火炉都烧得旺旺的,走过屏风就看到临窗的堆漆螺钿罗汉床,地上铺着沉香色的绣五蝠献寿的绒毯,郭姨娘和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子正坐在杌子上。看到她也站起身,那长得粉雕玉琢的女孩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