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钓鱼他有的是忍耐力。林晚在苏夜紧箍的怀抱里哭得唏哩哗啦,将所有过去经历的艰难和委屈宣泄殆尽,也将对生活对未来的不安彻底释放。她哭得痛快淋漓,苏夜却是心如刀割。他在这世上快活了二十年,第一次觉得女人的眼泪那样让他心痛,胸腔中撩起的阵阵波澜是酸涩是勃发-------冷香阵阵,草木之气弥漫,门外寂静无声,夹杂一两声冰块融化的清脆响声,让内室落得更加静谧。林晚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暮时分了,房间里空无一人。显然她又一次被他抱回内室,没想到哭了这一场自己竟然睡得这样沉醉,现在一觉醒来倒觉得整个人轻松了许多。忽然想想觉得自己也真是好笑,这么些年经历了多少的危机不都过来了,那时候自己还是个孩子都没哭没绝望的,现在成人了倒是脆弱感伤了。难堪的是自己竟然是哭倒在那人的怀里。一回想起他紧密有力的怀抱,耳边低喃的温言软语,她就觉得像是一场梦一样。她又忽然意识到好像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抱自己了。第一次是在新婚喜宴的洞房里,他刚得知结香的心思匆忙赶来,以为自己已经中了春-药和连年木已成舟,第二次是在自己逃跑的时候他逮到她抱她回城。林晚就这样躺在床上盯着床幔的雕花漆顶,貌似木然,实则心思清明地想着和他相处的一点一滴。她从来没有正视过他的心思,其实她又何尝不知呢。在林家坳,抚琴还是练轻功时他就那样目光深沉的凝视着,直到扮作她的贴身侍卫又寸步不离地守着她,说是怕她行差踏错一步,但那紧随的目光那样专注灼热,还有每晚每晚他驻守在自己床边的凝视,这些都叫她不敢直面他的心思,她选择的是本能的逃避。而她想逃离那晚他追到山野里的执拗和妥协,还有现在为救林虎他三日一放血的牺牲。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林晚也不是真的铁石心肠之人。她幽幽地叹了口气,想再闭上眼睛摈弃这纷杂扰人的思绪。"饿了没有,起来吃点东西!"林晚一惊,转脸一看,苏夜不知何时就站在床边,床头放着红枣莲子羹。他在做惠娘该做的事。他说话的声音似乎故意放轻缓了许多,面容也润泽了一些,但他与生俱来的气势实难掩饰。林晚呆呆地看着他,心中纠结这面对他改变策略的攻势自己该如何应对。不想她的反应让苏夜以为她还是对他的抗拒,清亮的眼眸像是蒙上云雾的晨星,暗淡了下去。林晚坐起来,拿过碗勺,几口匆匆吃下,他这才面色稍霁。一抬眼看着他又那样深深注视着自己,顿时一僵,他修玉一样洁白的手指已经伸到了她的唇边,蜻蜓点水一样地,指尖刮过,那葱葱指尖上是一颗晶莹的饭粒,他微微带笑着在她的目光中将这粒米饭放进自己的口中。林晚顿时面色羞恼,狠狠剜他一眼,却不知,这一眼含羞带怒,看在他的眼中别有一番风情。他硬生生忍耐了自己的冲动,这才把持着站在原地不动声色。她对他的态度稍有改观他颗不想如此激进,吓跑了鱼儿。他有的是忍耐力。林晚见他无动于衷,还那样目光灼灼的注视着她似笑非笑,更加恼怒,低声喝道,"出去!"说着裹着被子就要再躺下睡觉。他淡淡笑着说到,"还不起来吃晚饭,惠娘还在外面等着呢!"说着他踱步出了去。林晚这才赶忙起身更衣去偏厅用餐。餐桌上依旧是她的喜好之菜。白灼青笋,油淋小白菜,蒜蓉嫩黄瓜,南瓜煎饼,野菌菇汤。尤其是今天新添加的南瓜煎饼,连做出来的形状都是星星状的,这不禁让她又一次想起在林家坳的小木屋里,她捏出星星状的南瓜饼煎好给林虎吃,他开心的模样。那时候苏夜在旁边看着说到,"我的呢?"她没好气地夹了一个到他的面前,"你只有一个!"现在想来,这些时光仿佛就在昨天,只是早已物是人非,再也回不去了。而显然,今天面前的这盘星星南瓜饼出自谁人的安排自是不用再说了。她轻哼了一声,去夹别的菜吃,始终不向星星的南瓜饼伸筷子,看的惠娘隐隐叹息。因为感念惠娘久了林虎又费心医治他,林晚对她甚是尊重。她在用餐,惠娘伫立一旁,不时为她添菜。对面的位置空无一人,已经好几天了,刚刚苏夜还在房间叫她出来吃饭,怎么一会儿就不见了。她嗫嗫嘴角终还是问出了口,"城主怎么不吃?"惠娘心中大松一口气,夫人终于问到了,她恭敬回覆到,"城主需要放药引,不能进食!"林晚大吃一惊,不能进食?那不是要活活饿死?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惠娘。就听她又说道,"流体还是可以吃的。"她这才稍安。看她若有所思的样子,惠娘又说到,"夫人用餐完毕何不将城主的晚餐送到书房呢!"说着看了一眼桌上的那碗黑米汤汁。林晚还没有应下,她便迅速告退,"属下去为林虎熬药!"她还有什么阻拦的理由呢。可左右看看,似乎这整个主院,除了惠娘外似乎再难见别的婢女丫鬟了。惠娘一告退,整个主院的后院似乎只剩下她了。她坐了一会儿,也凝视了这碗黑米汤汁一会儿,这才站起身,端了某人的晚餐去往前院的书房。平常那里灯火通明人影绰绰,今日倒是只有一盏孤灯,四下空寂无人。她却不知,远远地她脚步声一动,他已经吩咐所有人推出主院了。月下,书房敞开的轩窗下,一道永远不变的恒定身影静寂坐于高烛影照直中。仿佛万般那么漆黑无声,惟独他还在守着一星光明,那样坚定又那样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