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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其实是等叶栾醒来,毕竟她和陆峥有过交情。陆有莘在长安陆府一步不出,实则也被看守软禁了。到了大明宫南边的丹凤门,解马上缰绳时,赵启怀过来向他见礼,道:“烦请都护替某及某内人为侍郎捎句话,内人归家,做了香椿酥饼,等侍郎好了便送来。”“她喜欢吃香椿酥饼?”沈绥手中动作一停,问他道。不料沈绥有这么一问,赵启怀没有多想,照实说:“有时礼部忙到顾不上去公厨,我们就带了自己家人做的点心,侍郎她基本都在礼部就没怎么带过。某看侍郎不怎么吃他们带的甜点,倒喜欢我家内人做的酥饼。前阵子内人回梁州娘家,侍郎就能没再尝。”“你们礼部的官吏,通常带些什么东西吃?还有,她不常食甜?”没想到沈绥还要再问这些,赵启怀直觉得自己是不是哪里说错了,但细细想过,都没有什么不妥。沉吟片刻,道:“爱带些耐久放的精致面食,大半是各类甜糕。上回,礼部司务孙篱带了一盒子千层糕分食,独独侍郎不受,说不喜……”“多谢,某先行回府了,一定带话。”沈绥一蹬上马,夹紧马腹,没等他说完就远去了。赵启怀心里不解,转而想起崇义坊里售卖的眼下时兴的胭脂,得赶快去给自己的妻买上一盒,不然一天的售量就没有了,疑惑霎时被这喜悦取代。作者有话要说:有人看吗?第51章梦前尘入夜。叶栾感觉自己做了个长长的梦。梦见前尘,也梦见未来。她身穿颜色鲜亮的胡服,头梳少女双髻,不带帷帽,骑着小马穿行在坊市里。身后突然传来父母呼唤,她回过头去,周遭景像陡然如被浇掉色彩的图画,混成脏水齐齐下落。马儿也消失了,她跌下来,只有黑暗降落在行刑台上。行刑台周围,有不少跟她家从前有关交情的人在看热闹,他们的眼睛好像密密麻麻悬在半空围攻着自己,一眨一眨令人毛骨悚然。忽然一阵湿热,父母的鲜血在她脸上划开。她紧闭双眼,即使瘫倒了也还是使尽浑身气力不停后退。她从台上滚落,便一直下降,下降,黑暗是个无底洞。风呼呼划过耳畔,失重感主宰着身体,她不停惊叫。渐渐地,风里好像带来青草香,她的叫声也停止了,呆愣愣望着这无垠碧野。有人在她耳边问她,“你知道这是哪里吗?”她没有回应,只听见马蹄踏在草泥地里的沉钝声,感受到身后人的心跳与温度,她缓缓转过头去,无由来地心悸。少年时候的沈绥,面容俊美,无太多包袱与愁绪,显得风流飒爽。他揽着她的腰,道:“这是玉门关,前面就是沙洲。”沈绥带她驰骋,忽而前方一阵刺眼光芒。跑入了富丽堂皇的宫殿,她身穿紫色官袍,系玉腰带,立于天子侧,听那含元殿外排山倒海的山呼万岁。这呼喊万岁之声渐渐汇成某个人对她姓名的呼唤。瞬间梦醒,她悠悠睁眼。头轻轻歪向一边,呼吸交错,长发相缠,他的气息几乎包围了她。沈绥好像睡得很熟,她动作轻轻地从他臂弯里支起脑袋,看见桌案上摆放的茶壶。垂在胸口的被衾还没掀走,只听头顶沉沉一句,“别动。”沈绥扶着她的双肩把她按回,手又抚上她的脖子仔细检查。那里缠上了浸过药的布带,动作过大可能伤口会裂。待确认了她安然无恙且裹得相当严实后,他下床套靴,回头问她,“想喝水?”不能点头,脖子不能动,她无力的应了声。沈绥倒了水,用嘴吹开水雾,送到她唇边让她细细地抿。叶栾抬头,手推了推杯沿示意不喝了。沈绥放回杯子,坐在桌边圆凳。默了片刻,叶栾问道:“韫之和吏部侍郎还好么?”“无大碍,各自在家中静养。”分别了一整个春天,陇右腹地的风沙好像把他的面庞磋磨地更棱角分明,双目凝视时深邃无比,仿佛无论如何也猜不透。沈绥还在看她,那样的目光说不上奇怪,但叶栾心里不美。她伸出手拍拍自己空出来的枕头一截,道:“都护是不是想对某说些什么?”她身侧的被衾微乱,被单上也有自己躺过的皱褶。沈绥这才走过来,靠在床边的束帐流苏,握住叶栾的手,道:“礼部员外郎赵氏的香椿酥饼,和我做的透花糍,哪个好吃?”“都护,”好似没听见,叶栾闭上眼,把他的手掌往自己额头上一放,“你摸摸我额头,是不是更烫了些。”叶栾在被衾里好生窝着,但沈绥的手就此覆着在她额头一动不动。等她要睁开眼睛时,羽睫却被轻轻拂过,下意识的颤动如同花瓣上蝴蝶翕翼。她的脸好小,也退了些热。叶栾没有睁开眼睛,否则她会看见沈绥眼里藏不住的怜惜。他不打算再说这件事情的具体细节,手掌也只是在她脸上游弋片刻,复为她捋捋头发,道:“睡一觉罢。病好了,再去见陛下。”话音刚落,外边响起咚咚敲门声,李管事顾不得其他,推开门道:“萧宜鸢在牢狱中自裁了!”叶栾一惊,从床上支起声,沈绥按住她不让她动。叶栾咬着嘴唇,不言不语,直视他的目光却无比执拗。这一瞬间,病弱的叶栾又成了心怀家国的礼部侍郎。“好,不过你得跟着我。”沈绥拿出一叠干净衣物,都是在她昏睡时派人去礼部取回的,再帮她从里衣中衣一一穿戴整齐。叶栾站起来摊开双臂,沈绥正为她拢上外袍,紫色绸缎滑过手背,叶栾摁住了那只还未套上的衣袖,道:“这是尚书品级的官袍。”沈绥微微一笑,好整以暇道:“有什么不妥么,叶尚书。”宫变非同小可,败后的陆浣与陆峥直接被收禁于御史台狱。大理寺也有监狱,不过主要是关押各部司的犯罪官吏及各地的重要钦犯。马车驶入朱雀门,沈绥搀着她下车。从鸿胪寺与宗正寺之间的道路进去,挨着宗正寺的便是御史台。不少相识的官吏前来问候她身体如何,关切之意未达眼底,但在沈绥面前起码是做足了样子。许是他搀扶自己的姿势过于亲密,一路上还吸引了不少目光。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