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大秦暴君的驸马[穿书] 第4节
菟裘咎又问道:“那溷内陈设可有变动?” 巡逻护院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文无害,心中纳闷怎么是囚犯问话而文无害站在旁边一言不发。 不过文无害既然未曾呵斥,巡逻护院便也老实回答说道:“未曾。” 菟裘咎心中微微松口气,比他设想过的最坏的可能性要好上那么一点。 门打开之后,阳光照耀之下能够清楚地看见灰尘飞舞,可见巡逻护院说得没错,这里的确很久没有人来过。 菟裘咎没有着急进去,而是先看了一眼溷内,顺便跟记忆中的画面进行对比。 入目是一间小室,里面有小榻、衣架、铜镜等物。 讲道理如果不是一开始知道这里是溷,菟裘咎肯定不能把这间小室跟厕所这样的地方联系起来。 哪怕因为是案发现场而一片狼藉也挡不住这间小室的精致。 他在感慨过后立刻将这些抛之脑后,继续细看,这时候就发现这里的确没被人动过,因为地上的血迹还在,甚至连花瓶碎片都还有所残留。 只不过除此之外,像是后世常见的那种将受害人的身体轮廓画下来之类的东西并没有。 幸亏他的记忆中还有一些影像让他能小心避开李卜他们倒下的位置查看别的地方。 他先假设有其他凶手,那么能让三个人无声无息之间晕倒不被人发现,那么他一定是躲藏了起来。 溷内的小室不大,能够躲人的地方也不多,里间放置着马桶的卫生间算一个,房梁上算一个。 只是躲在这两个地方都做不到无声无息将人打晕,里间有门,想要出来就要先开门,肯定会惊动李卜,房梁也是如此,小室之内没有梁柱,要下来必然是从上面跳下来才行,动静也不会小。 那么……会藏在哪里呢? 菟裘咎四处看了看,他身后文无害安静的跟着,看得外面的巡逻护院直犯迷糊——到底谁是文无害啊? 菟裘咎却是因为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一直没发现,他绕了一圈,看了所有地方,最后定睛在了铜镜上面。 这里摆放的铜镜有些类似于后世的穿衣镜,比菟裘咎还要高一点,而且整体除了中间的铜镜之外,两边还有漆画,宽度大概有三个人那么宽,再加上铜镜乃是直立摆放,依靠下面的底座站立,所以后面想要藏个人倒也不是不行。 菟裘咎直觉这面铜镜才是重点,因为之前隶臣转述案件情况的时候曾说很多地方都被细细查看过。 唯有这面铜镜被人忽视,说忽视或许不准确,主要是铜镜乍一看的确没有任何问题。 不过在命案现场,有时候越是没有问题的才会越有问题。 菟裘咎到铜镜前认真看了看,顺便还看了一眼自己的长相。 这面铜镜想来是时时打磨,光亮度非常高,不比后世的水银镜差到哪儿去,映照出来的影像不昏黄也不扭曲。 从铜镜里面看菟裘咎发现这具身体的长相跟自己其实是有些相似的,眼睛偏圆,眼角略微下垂,看上去跟小动物一样眼神清澈无辜,配上高挺的鼻梁,再加上形状漂亮的唇,是一副文弱无害地模样。 只不过这具身体略有些瘦小,那张脸说是巴掌大一点都不夸张,脸色发白,就连唇色都有些发白。 看得菟裘咎自己都觉得担心一阵风过来会不会把自己吹跑。 因为长相相似,菟裘咎对这具身体的接受程度又上升了不少。 而就在他细致观察自己的时候忽然发现一件事情——镜中他的脸上有一道红线。 那道红线并不明显,甚至很细微,颜色呈暗红,如果不仔细看很可能就会忽略。 菟裘咎下意识的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又低头看向手指,他的手指上没有任何颜色,而他再抬头看去就发现那道红线还在。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文无害问道:“文无害,麻烦您看一下我脸上有红色的线迹吗?” 文无害略一愣,仔细观察一番摇头说道:“除了灰尘并无其他。” 菟裘咎:…… 这个就不用强调了吧?他知道自己脸不干净,这不是牢里没有洗漱的条件吗? 不过他也没工夫去纠结这个,而是侧了侧身问道:“那您看镜中的我脸上是否有一道红线?” 他不动还好,这一动就发现脸上那道红线的位置也随之改变。 菟裘咎顿时瞪大眼睛说道:“不对,是铜镜有问题。” 他一边说着一边凑到了铜镜前面,而那道红线的位置也从他的脸上转移到了他锁骨略微靠下的位置。 文无害也跟着凑过去看了一眼,他们靠近之后,菟裘咎弯腰仔细查看,发现红线的位置正好在文无害胸腹之间。 菟裘咎作为一个从小营养不。良的未成年,身高自然不如成年男子,这道红线正好出现在文无害胸。前会是巧合吗? 要知道李卜也是被匕首刺中心脏而死。 菟裘咎深深觉得自己或许找到了关键点。 他伸手触摸铜镜拥有红线的部分,别的地方铜镜都十分光滑,唯有那里摸上去似是有一道缝隙。 像是贵族用的这种大铜镜一般都是一体,不存在分开拼凑的现象。 菟裘咎立刻跟文无害说了这个发现,文无害也伸手一摸,发现那条缝隙竟然横跨整个铜镜。 在文无害研究那条缝隙的时候,菟裘咎转身去了铜镜背后。 铜镜的背后也有漆画的存在,上面画着几个人物,但菟裘咎看不出都是谁,他也没心情去思考画上是谁,他仔细观察了一下铜镜红线部位的那部分图画。 漆画乍看上去没有任何问题,但仔细看就能看出来画上有一圈的图案略显模糊扭曲,菟裘咎伸手在那里摸了一圈,同样摸到了缝隙。 只不过这次这个缝隙并不是跟铜镜上一样的一长条,而是一个圆圈形状。 菟裘咎立刻说道:“文无害,请来一观。” 文无害转身到了铜镜背后问道:“如何?” 菟裘咎指着那一圈说道:“这里一圈都有缝隙,应该是被人为裁开过。” 如果说铜镜还有可能是两块拼接起来,那么背后的漆画总不可能人为中间画个圈吧?更不要提这个圈还影响到了漆画整体,虽然对方已经足够小心,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漆画的问题,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的。 文无害细细查看之后又看了看漆画地整体,忽然说道:“不止这里。” 菟裘咎愣了一下,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在上面一点的位置也有图案略有些不和谐,伸手一摸果然又是一圈。 他站在原地看了一眼文无害,这两个圆圈对应的位置也很有意思,下面一点的在腰腹之间,而上面一点的则在下巴和喉咙的位置。 就在他目测的时候,文无害已经喊来亭卒仔细检查那两个圆圈部位,仔细查看之后,那两块被切割的地方直接被取了下来。 菟裘咎忍不住伸手试了一下,这两个圆洞正好能够容纳手臂通过。 只不过就算通过这两个圆洞也没有,前面还有铜镜阻挡。 他脑中灵光一闪,转头看向文无害:“铜镜的那道缝隙,是不是代表铜镜能够分开?” 文无害抬头看向上方,铜镜四周都包裹镜框,上面自然也有,镜框是实心,理论上讲是不太能分开的,但是……他想了想抬手摸了摸铜镜上方的木质镜框,果不其然在上方也发现了一道缝隙。 不仅如此,他甚至还摸到了一个小小的圆环。 菟裘咎踮起脚也跟着摸到了那个圆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基本上已经足够他脑补。 凶手藏在铜镜之后的阴影之中,等李卜过来照镜子的时候就将铜镜分开,同时双手从两个圆洞中伸出,一只手捏住对方的脖子,另外一只手则握着匕首刺中对方心脏。 因为喉咙被扼住,所以李卜并不能及时呼救,被刺中心脏之后他很快死亡,凶手再松手将所有的东西都复原,同时擦干净铜镜上的血迹。 至于他怎么利用上面的圆环使铜镜分开……菟裘咎抬头看了一眼房梁,若是用极细的线绕过房梁倒也不难,一般人也不会轻易看向铜镜上方,再加上晚上光线略暗,完全能够掩饰。 菟裘咎兴奋地将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文无害眼眸半闭略微思考半晌点头说道:“的确有这个可能。” 文无害还是比较认同菟裘咎的分析,主要是铜镜已经分开,缝隙之中的确有暗红色的血液风干留存。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在于命案发生的过程中,菟裘直和菟裘非都在哪里? 他们到底有没有跟着李卜? 文无害听了菟裘咎的疑惑之后便说道:“他们的确跟着李卜,不过没有进来只是守在门外,当时溷门关闭,他们怕是无法知晓其内发生何事,后来他们曾听闻李卜喊他们进去,只是进去之后他们就感觉到后脑遭受重击,当即不省人事。” 菟裘咎抬头惊讶地看向文无害:“这是……爰书所记?” 文无害回答:“这是他们一开始的口供,后来更改了这一部分。” 不过就算更改这一部分也记录在案,因为翻供在时下也算是罪名,是要加重刑罚的,这是加刑的根据。 菟裘咎略微松了口气,文无害深深看了他一眼说道:“切莫太过放松,未找到凶手还是无法洗脱他们的嫌疑。” 菟裘咎想了想说道:“凶手打晕了菟裘直和菟裘非之后有充足的时间伪造现场,等伪造完毕想要离开怕是只能从窗子那里出去。” 文无害说道:“窗外已经查验过,未曾发现任何线索。” 像是窗台这种比较重要的地方,有经验的亭长不会放过,肯定要仔细查看。 菟裘咎却说道:“或许有遗漏呢?我去看看。” 他说完没有选择直接开窗,而是选择到了出门绕到了窗外。 溷窗外就是一片花田,种植着菟裘咎都不认识的花木,下面自然也都是泥土。 他小心进去,临到窗前的时候放轻了脚步,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土地。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果然在距离窗子略远一点的地方发现了一些痕迹。 菟裘咎转头喊道:“文无害,这里似乎有脚印。” 说是似乎乃是因为过去了许多天,脚印已经不太清晰。 文无害带着亭卒过来看了之后立刻让人测量长宽。 亭卒经过一番测量之后立刻说道:“文无害,此脚印长约七寸八分。” 菟裘咎心里迅速换算成了后世鞋码大概就是四十二码左右。 文无害听后略微皱起眉头,看了一眼菟裘咎说道:“现在只能确定现场还有第三人,案件会重新进行审理,不过想要找出凶手只怕并不容易。” 菟裘咎听到案件会进行审理的时候心中的石头就放了下来,起码给自己争取了时间。 他略一思索,抬头看向文无害说道:“凶手必然是当日在别院之内的人,而且还不是隶臣妾,那么范围便缩小很多。” 文无害说道:“那也有几十人之多,线索模糊,难以分辨。” 他倒不是说不能破案,只是不想菟裘咎抱有太大期望。 不料菟裘咎却微笑说道:“也不是那么难,有这一枚脚印在足以推断出凶手大致身高,这样符合特征的人便只有寥寥几人。” 文无害转头一脸惊诧地看向他:“通过脚印推断身高?你可有把握?” 菟裘咎挺起胸膛十分笃定说道:“成年男子脚掌大小约是身高的七分之一,文无害若是不信尽可一试!” 作者有话要说: 菟裘咎:断案,我是专业的!警犬昂头.jp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