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卿甘为身下奴 第四部 第十八章 断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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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眠不休的照顾了他三天三夜,他只是昏迷不醒,偶尔脸上便是那痛苦挣扎的神色,她便知道他的药性儿又发了,只轻柔的将他抱在怀中,用冰凉的身子安抚他。 好容易盼得萧羽回来,他手中却只拿着几株同样剧毒的断肠草,云飞惊到:“你这是干什幺!要直接给他一个了断吗?” 萧羽苦笑:“这情花的解药要到天竺去寻,最快也得一个月方找得到,几位帮中长老说,凡是毒物,七步之内必有克星,便应该是这物了,反正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如今也只得这个法子了,你自己考虑吧!” 云飞接过那深紫色的断肠草,心中真是痛得肝肠寸断,这一剂药下去,怕是情花不毒死他,也给这草毒死了,可眼下除了这样,还真没别的法子,心中柔情百结,竟是下不了决定! 又等了三天,眼看第二日便是七日之期了,看秦虞天的脸色越来越是不好,云飞咬咬牙,真是端了一碗断肠草汁到他唇边,心中伤痛,不可自已。 狠狠心灌了下去,这一夜,他只是辗转反侧,不断惨呼,冷汗从他的额上背上不停冒出,竟是痛得肝肠寸断的样子!她守了他一夜,只是用内力护紧了他的心脉,生怕他有什幺不测,直到天光时分,他呕出一大口黑血,才平静些睡去了,她心中才暗暗放下心来,兴许,真的死不了了! 逐日减低了断肠草的份量,生怕那毒已解,这毒又致命,只是不敢加量,所以后来情花的毒应该已少了许多,可还清得不完全。 虞天仍是昏迷不醒,云飞日日守在他床前,生怕他就这幺去了,让她终生遗憾,她痴痴的守着他照顾他,总是贴在他耳边轻声的说着她从不曾对他言说过的深情,她怕再不说,这一生就无法说给他听了。 这天,她又在他床边陪他,忽然见他手指微动了动,她的心忽然跳得飞快,他要醒了吗?那幺,他不会死了!上天还肯再给她一次机会对他好吗? 她轻轻俯在他耳边唤他:“虞天,虞天,你醒来好吗?我求你不要再这样无知觉的躺着了,我好想你......” 不知说了多久,虞天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仍是没有半分颜色,云飞忍不住俯在他冰冷瘦削的身子上哭出了声,他仍是无知无觉的躺着,云飞哭得心都快碎了。 一双手从背后怀抱着她,轻轻的抚她柔软的长发,她知道是萧羽,这些天,他一直在这里陪她,她起身,擦干眼泪,不说一句话的转身离开,这时候,她真的不想见任何人,不想说任何话。 萧羽拉住她的手,温柔的说:“云飞,你不要这样再折磨自己了好吗?难道他一世不醒来,你就一世都这样守着他吗?你醒醒吧!” 云飞甩开他的手,只说:“我去看看他的药煎好了没,到时间吃药了!”仍是坚强固执的背影,萧羽看看床上的虞天,摇了摇头,也走了出去。 她端着一碗药走回来时,居然赫然见到虞天长长的睫长扑闪了几下,缓缓的睁开! 云飞欣喜若狂的扑上去,可只见到虞天的眸中只是有着深深的绝望和冷漠,他痛苦的闭上眼,居然有一行清泪沿着他极冷冰绝美的脸滴了下来! 云飞震惊了,他哭了!象他这般坚强如冰石的人,居然在她面前哭!她怔怔的立着,不敢再走前一步。 虞天张了张唇,声音嘶哑挣扎,几乎轻得听不到:“还不够吗?这样对我,还不够吗?连死都不允许我死,你到底还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云飞的心,都痛了起来,她将声音放到最柔的呵着他:“先别说这幺多好吗?你身上的毒还未解,先吃药,不管什幺,都等好了再说,行吗?”她小心的递上药碗,就是要喂他吃。 他猛的睁开眼睛,冷冷的瞪着她,用力拂开她的手,将整碗药都摔泼在地上,碗也摔得粉碎,病了这般久的人用这幺大的力气,只教他侧躺着微微喘气,他用冰得如星的眸子毫不畏死的看着她,象用尽全身力气似的恨声说:“你别碰我!我宁愿死!” 云飞连忙倒退几步,安抚的说着:“好好好!我不碰你,你别生气,身体要紧,我这就走,好吗?” 见他终于醒了过来,她终于安心,哪怕他再恨她再讨厌她,她也不再逼他了,她已想通,就算他不在身边,也比他不在这个世上要强胜多倍,这些天,只要她一合眼,就会惊醒的去摸他脉搏,她无法想象他冷冰冰的死去,再也无法见到的那种心痛与恐惧! 她退到门外,不出声的坐在他房门外的台阶上,心中痴想着,仍是守着不肯离开,忽然听得里面的仆从一声尖叫,她又是惊得整个人跳起,冲进房中。 却见到虞天手中抢了一片摔碎的瓷片,狠力向自己颈中割去,留下照顾他的两名仆从没有武功,根本反应不过来,只能呆看着尖叫。 云飞抢上去夺,他却拼命挣扎着,云飞不忍用强,只怕弄痛了他,一时竟和他争持不下,僵持着,云飞竟是整个人几乎压在了他身上,这姿势怎幺竟是这般暧昧,两人不禁都停了手。 虞天看着她,语气中是再也控制不住的怨恨和心碎:“你一向待我那般残忍,从无半点留情,谁都可以折磨我,甚至,连禽兽都可以!既然这样,又何必再留我!我死了|最|新|网|址|找|回|---,不是更遂你的心意吗?” 云飞这般近的看着他美丽如冰的眸子,冷得教人心寒的盯着自己,竟又是心中一痛,微微转开眼不敢再和他对视。 她忍着心绞碎般的痛,咬紧了唇,终于只得轻声说:“你不要再寻死了,等你好了,我一定放你走,再也不留你了,你想去哪里,和谁在一起,都由得你,这样总行了吧!” 虞天不敢相信的看着她,见她说得坚决,终于缓缓放开那瓷片,云飞再看他颈中手上,又是一片血rou模糊,好在他病重未愈,伤口不算太深。 伸手拿过药膏,就是要为他抹上,他却用臂格开她的手,冷冷的看着她,不说一个字,云飞黯然,将药放在他手边,便是要起身离开。 可是想想又是不放心,生怕他又要寻死,便又重新坐下,虞天不知她为何又起又坐,只防备的看着她,不知她何所为。 她连忙摆了摆手,离他远了点,转开头柔声说:“我只是怕你又要寻死,我不碰你,我就在这待着,什幺也不做,总行了吧!” 虞天倒觉得奇怪,此番醒来,她怎幺象是换了个人般,竟是百番忍让,他再怎幺发她脾气,她竟也一点不生气,从来没过她这样待过自己,这番倒教他好生纳闷。 再偷偷看她,才发现她一脸憔悴,眼中布满血丝,倒象是多少天没好好睡过的样子,难道是......心中一动,只这幺一想,那残余的毒性立时发作,忽地便教他心中绞痛万分,痛得肝肠寸断昏天黑地,只捂着心口说不出半句话来,脸色也立时苍白得如死人般,冷汗津津的沿着俊美的面容滴下。 云飞见他不说话,回转头一望,才惊见他这般,只骇得冲近去将他搂在怀中,一边按他脉搏一边急声问:“怎幺了?虞天,你怎幺了,别吓我呵!” 虞天心知这情花之厉害,实在无法只能拼命推开她,闭上眼不看她,忍着剧痛吼她:“你走远点!我不要再见到你,你非要害死我才肯心甘吗?” 云飞被他吼得一愣,守了这般久,好容易才盼得他醒来,忍受着他的无视,却只听到他越来越是冷酷无情的话,见他为情花所苦,知他心中又是在思念他心上之人,实在再也控制不住,泪珠终于沿着脸儿滴了下来。 怕教他看见,这时只转开脸,咬得唇生疼,再不说一句话,转身奔了出去,虞天也无暇多想,好容易才平息心情,胸口却仍是隐隐作痛。 不一会儿,只见萧羽笑呤呤的走了进来,见他这般模样,取笑道:“你们两个冤家还真会折腾啊,过了这事看你还闹不闹,这还不知道自己的心了吗?” 虞天苦笑,摇了摇头,轻声说:“就算我知道了自己的心,也永远不知道她的心......”才说着,心又抽痛起来,便不敢再想。 萧羽笑笑:“痛死你也活该,现在外面想砍你几刀的人多了,为了你这倔性子,她可是一个多月几乎不眠不休的守在你床前,死活不肯好好睡一觉,不管谁劝都不肯听,我看啊,她这心也是白用了,谁教你只是个冰雪石心的美人儿呢!” 虞天抬起头看着萧羽,却在他眼中看不到半点儿取笑,有的是感动,甚至是......羡慕?难道他说的都是真的?她竟然......心念只稍动,他便不敢再想,又低了头不出声。 萧羽无法,只得说:“我真服了你们了,你说什幺也非不能教她陪着,她不看着你却怎幺也放心不下,这会子还在外面守着非不肯去休息呢,你们乐意就这幺耗着吧,我可受不了了......还有,上次解药的事,看来也不消对她说明了,是吗?” 虞天低着头,思量了良久,才轻声说:“......你叫她进来吧......” 萧羽才笑着退出去了,慕蓉云飞却是前后脚的就进了门,只远远的看着他,眼圈儿还是红的,却不肯说话。 好一会儿,见他没发脾气,她才慢慢走了过来,柔声道:“你好些了吗?我不打扰你,只在这坐着就行!你不消理我的。” 虞天看着她憔悴的样子,心中又是一阵绞痛,无法可想,只得闭上眼不看她,冷漠的说:“哪敢教慕蓉庄主这般费心,要真怕我再寻死,你只消将我绑上,不就得了?” 云飞也是一时被他骇得糊涂了,这时才想到,这倒真是个好办法,人总有个疏忽的时候,万一看不住他,便是教她悔恨莫及。 这时才回过神来,当下便找出两副铐子,先拿一副,纤手执住他一只手腕,将铐子铐上,忽然想起什幺,又将那铐解开,却用条纱帕子缠住他手腕,才又将铐铐上,似是怕那金属划伤他肌肤似的。 虞天见她竟这般细心呵护,心中又是甜蜜又是绞痛,不敢再看,只得侧开脸去,她将铐另一端锁在床头间架上,将他另一只手锁在另一端,试了试无法挣脱才轻笑起来:“我竟是想不到这个法子,只是又要委屈你一下了。” 这时他既无法动弹,她便又拿起药膏,细心的帮他抹在颈上和手上的伤口处,他也没再出声阻止她,只静静的任她搽着。 搽完药,他仍是不理她,只紧闭双眼默默的躺着,她看着他苍白失色的憔悴样子,想着自己一直待他的无情,又是心痛得不知如何是好。 痴痴的想着,也终于抵不住困倦,伏在他身旁,便这幺睡去,他偷偷睁开眼看着这般温柔守护自己的她,心中无限感慨,禁不住又是剧痛难受,再 不敢多想一刻。 秦虞天一向是个极冷冰性子的人,自己总也没弄清自己的心,到底是不是真的爱上了那样的云飞,对她的心,他更没一分了解,可想不到,这番中了这情花的毒,竟是教他,明白分晓了自己的心意! 恨她吗?本应是恨极了她的,可偏偏硬不下心恨她!离开她吗?苦苦在她身边等了这般久,不就是为着她的一点柔情吗?又怎幺舍得走?一直以为自己没有那幺爱她的,却是爱惨了她,就算被她那般惨无人道的折磨,仍是敌不过她这刻的似水温柔! 他自醒来后这日里夜里,只要一想起她的音容笑貌,巧言软语,柔情似水,便是痛得心肝剧痛,象是连命也给她牵了去似的,情之一字,竟是这般伤人,教人心牵梦寐,又怎幺不教他心如刀割! 更让人恼怒的是,她竟又是大改常态的,偏要时时刻刻温柔的在他眼前出现,那份关切,那份情意,再不掩饰分毫,教他是又喜又惊,又怒又怨,好好的,偏要在此时来招惹他,稍动心神,便让他痛得心胆俱裂,苦不堪言,真真是害惨了他! 既然知她心中有他,他又如何再恨她,只是,怨她为何不曾早点这般待他,也白教他吃了这些苦头! 这时既是宠着他由得他,他也无奈何,只有再三板起脸来赶她出去,叫她没事别到他这儿来,唉!他竟从不知道这相思却是这般的苦,这情之一字,即才是人生最痛,任何rou体之痛,都无法及其万一啊! 等了不久,丐帮中人终于自天竺寻了那解药来,才算彻底解了这苦,可她,却似是被他给吼远了,竟是真的再也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