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抖了几下,平生头一回不敢看一个人的眼睛,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17老倪又打来电话,说他买好了菜,等着她和林三籁回去庆祝。是得庆祝一下。倪南音还想把四人打牌小组也叫到家里去,一块儿庆祝庆祝。又一想,算了算了,她怕老倪多想。本来也就剩下没几天了,她不想因为打工的事情再和老倪起争执。还没八点,天就黑透了,天边隐约挂着三几颗星,一闪一闪的,预示着明天不会是个好天气。林三籁、倪南音和四人打牌小组在老街的街口分开。本来是要直接回去的,林三籁却拐了个弯,一转方向盘,往公司去了。倪南音随口问:“去公司干吗?”“拿样东西。”拿啥东西,她没再问,他现在也不会说。反正不远,多踩几脚油门的事情。“首都的学校?”快到公司的时候,林三籁忽然发问。“嗯?”倪南音反应过来了之后,点了下头,笑着说:“我都做好了被调剂的打算,挺好的,没被调剂。”学校固定了,专业固定了,学费也有了着落,倪南音有着前所未有的轻松心情。林三籁也笑了一下,打了方向盘,拐弯,进了去公司必经的那条小巷。不多时,一辆白色的面包车也拐进了那条小巷。林三籁托人从首都给倪南音定做了一套头面。头面就相当于戏曲演员的脸面,最华贵的还属点翠头面。在戏曲行业,拥有一套定制的点翠头面,是很多名角的正常配置。所谓的粉墨登场,就是形容登台前的梳妆打扮了。林三籁给倪南音定做的却是套水钻头面。一来她还不是名角儿。二来真给她订了点翠的,因为太过华贵,她也不一定要。三来戏曲中年轻活泼的青年女子使用的多是水钻头面,点翠头面多是贵族的妇女类的角色才能佩戴。倪南音唱的是小花旦,至少这七八年内,都不一定能用的上点翠的头面,还是水钻的头面更实际一些。定做头面的时候,林三籁不是太明白,自己图的是个什么乐子。如今头面回来了,也就没有不给她的道理。而且,时间点刚刚好,昨天寄到的,今天就当是送给她的升学礼物了。林三赖开了门,递给她一个密封的很好的纸箱子。“这是什么?”倪南音下意识接了过来之后,才问。“给你的。”“给我的?”“嗯,你不是送我了一盒烟嘛!我也得送你个礼物表示表示啊!”“不用。”倪南音不好意思地说。“哦,反正我也用不着。”林三籁淡淡地回应。倪南音本来还想再推迟一下,外面却响起了吆喝的声音。“里头的人,出来。”林三籁怔了一下,转身看向外面。外面的那片废墟,顿时亮起了好几个汽车大灯。照的他眼睛一眯。从车上下来了一群人,最中间的那个,林三籁见过,别人都叫他杭哥。林三籁和这个杭哥谈不上多熟,就是赢了他八万块钱,以及弄坏了他的跑车。看这架势,是来算账的。他自己倒还无所谓,偏他今儿还带着小桃子。林三籁的心猛地往下一沉。杭哥扔了手里的烟头,啐了一口,朝里头喊:“妈的,你撞坏了老子的车,老子今儿就要你的命。你不是横吗?老子今儿就让你看看在安县,谁他妈才是最横的!”旁边负责盯梢的说:“里头还有一个女人。杭哥,祸不殃及妻儿。”“放屁,妈的,老子的车就是老子的女人,他弄坏了老子的女人,老子也要弄坏他的女人。”倪南音眯着眼睛看清楚了门外的情形,一共有四辆车,还有十来个人。本来想着就下来一会儿,手机都搁在了车上,这下好,连报警都报不了。倪南音很紧张地问:“怎么办?”“没事儿。”林三籁居然还冲她笑了一下,推着她的肩膀说:“你去把后面的窗户打开。”后面的窗户对着另一条胡同,前面的路已经被车堵死了,也就只能从后面走了。可是后窗的外面,焊有防盗窗。倪南音慌里慌张地打开了窗户,林三籁啪一下关上了门,冲她道:“你到一边儿去。”她依言让到了一边,林三籁飞起一脚踹了过去。防盗窗晃了一下,林三籁又退回了原地,连续踹了两脚,防盗窗“咣当”一下摔在了地上。林三籁一把把她抱了上去,慌乱中也没顾上看推到她哪儿了,推了又说:“快走。”那人,一巴掌罩在了她的屁股上,要不是情形慌乱,她得给他一巴掌。倪南音跳了下去,没有自己跑,反而是急切地道:“你也快下来吧!”“等一下。”林三籁回头,推动了沙发,堵在门口。外面的人已经发现了里头不对,有人在喊:“大哥,门被堵住了。”林三籁一脚跨上了窗户,才跳下去,就听见外头又有人喊:“他们从后面跑了。”他一把扯住了倪南音,一头钻进了胡同深处。这里的胡同一条挨着一条,密集的犹如蜘蛛网一样。倪南音跟着他飞奔过一条胡同,又一条胡同,她气喘吁吁,可一下都不敢停。因为后面的人紧追不舍。倪南音实在是跑不动了,而且不知道是从窗户上跳下来的时候扭住了脚,还是跑的时候哪一步没落稳,她忍着脚踝传来的撕裂似的痛,喘着粗气说:“咱们,咱们找找哪有派出所,跑进去。”“好。”这次林三籁居然没有反对。可哪儿有派出所啊!跑的时候,根本没来得及辨明方向,眼看他们就要跑到江边。这一块儿已经很偏了,加上拆迁拆的乱七八糟的,江岸边没有什么行人。身后的人,越来越近。林三籁松开了她的手,急道:“我拦住他们,你往江边跑,江边停的肯定有渔船,你往船上跑,拿上钱,给船老板钱,让他把船开到江中间。”“那你怎么办?”“你走,才不会拖累我,知道吗?”林三籁吼。接过他胡乱塞来的钱包,倪南音咬了咬牙,拔腿往台阶边冲,下了几层台阶,却又忍不住回头。那些人已经冲到了林三籁的跟前儿,他一脚踹飞了一个,又朝她吼:“走。”她没命地往下冲,台阶下是黑乎乎的江水。江边停的果然有渔船,她朝渔船喊:“救命啊,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