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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给抛之脑后了。直到明德太子病逝,孝成帝在榻上病重将死,忧心后继无人,后宫中才有人敢将这事报给他。那会儿,孝成帝为着江山,不得不强撑着认下萧景廷这个儿子。但他从未提及那个为他生下儿子的宫人——毕竟,他与陆太后恩爱多年,突然冒出个庶长子已是足够令陆太后难堪,若是再牵扯出那个给自己生下儿子的宫人那就更不堪了。幸好,那宫人早便死在了冷宫里,孝成帝索性就当萧景廷这个儿子是从冷宫里捡来的,根本没提追封之事,言里言外都只让萧景廷孝顺陆太后这嫡母。而陆太后脾气倨傲,自然是不可能愿意与人共享太后这个头衔的,无论是孝成帝还是前朝也都不至于为着这点“小事”与陆太后对抗。所以,哪怕萧景廷登基近二载也没能追封生母,那位薛娘娘甚至都没能葬在妃陵,而是被陆太后随手指了块地葬了。所以说,这位薛娘娘也真是倒了血霉——做了错事的明明是酒醉后的孝成帝,她只不过是反抗不得的受害者,偏偏她却要承受全部的错误,被送去冷宫,默认着等死。此后,她不得不在冷宫里艰难产子,胆战心惊的将自己不被期待的孩子养大......甚至,她都没能看见孩子长大,便要怀着一肚子的担忧与惶恐,在病痛中过世。哪怕她已经死了,哪怕她的孩子登上帝位,她也依旧得不到正名,无论是正史还是野史,她都只会是孝成帝与陆太后这一对帝后爱情里的背景板。正因为这位薛娘娘太倒霉了,阮清绮平时都不大敢当着萧景廷的面提起这个,就怕被迁怒了。也就是今日,趁着萧景廷提及当初,神色不错,她才刚多问了一句,全当试探。而萧景廷也确实没有生气,他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只轻应了一声:“嗯。”阮清绮见状,眸光一转,正欲得寸进尺的再问几句,忽而便听得门外传来內侍的急切的通禀声——“陛下,娘娘,出事了!”几乎是立时的,御书房里两人间那缓和下来的气氛重又紧绷起来。萧景廷很快便松开了握着阮清绮发辫的手掌,抿了抿唇。阮清绮也下意识的坐正了身体。与此同时,內侍从门外进来,一面行礼一面低声禀道:“陛下,娘娘,前头出事了!燕王与阮姑娘.......”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好难写,唉,就先这样吧。明天尽量多更点。☆、一口黑锅闻言,无论是萧景廷还是阮清绮都吃了一惊,下意识的对视一眼。此时此刻,适才房中那隐约生出的旖旎已然消失殆尽。阮清绮看了眼萧景廷紧绷着的侧脸,见对方只抿着唇不开口,便主动看向那內侍,缓声说道:“不必急,慢慢说的......燕王还有我那二meimei,究竟出了什么事?”说话间,她与萧景廷的目光都落在那內侍的脸上。內侍本就紧张的很,双股战战,此时被帝后两人这般居高临下的打量着,额上更是渗出汗水来。他喉中隐隐的便跟着发干,声音不觉小了下去:“这,具体的奴才也不知道——是太后娘娘派人传了消息回来的,只说是燕王与阮姑娘出了事。请皇上还有娘娘过去一看。”这话简直说了和没说一般。萧景廷听了不由蹙眉,又看了眼阮清绮。阮清绮也正看着他,见他看过来,心下一动,已是有了猜测:玉棠醉!他们两人才经了“玉棠醉”这事,两个当事人自然格外警觉些,立时就想到了这个——既然阮清绮从宴上带来的酒水里有玉棠醉,那么宴上其他酒水呢?以燕王之机敏,或许不会轻易上当,可阮樱樱却不一样。想着阮樱樱那脑子,阮清绮实在没有信心,悄悄的与萧景廷点了点头。这玉棠醉实在是有些防不胜防,阮清绮一时不觉都着了这道,若陆太后有意,阮樱樱肯定是逃不过的。只是,按理来说,这样的场合,陆太后实在不该对阮樱樱动手,尤其是还把事情牵扯上了燕王......一念及此,阮清绮点头的同时,心下又更添了几分的疑惑。萧景廷与她也是一般的想法,两人对视片刻,萧景廷收回目光,对着內侍摆摆手,沉声吩咐道:“备驾。”內侍恭谨应下,连忙退下准备。萧景廷伸出手,将之前搁在木几上的一摞折子理了理,起身将之放回御案上。然后,他抬起手,稍稍的理了理自己的衣冠,正欲抬步出门,忽的又想起没有动静的阮清绮,回首看了一眼。阮清绮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一手揪着乌黑的辫尾,一手捂着侧脸,不知在想什么。她像是察觉到了萧景廷看过来的目光,微微仰头看过去,欲言又止,似是有话要说。萧景廷只觉莫名,沉默着等她主动开口。果然,阮清绮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睁大眼睛瞪着萧景廷,小声抱怨道:“那,我这辫子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过去吧?”要是真甩着这么条辫子去宴上,让人怎么看她这个皇后?萧景廷瞥她一眼,真心觉着阮清绮这自己揪着自己辫子的模样像极了衔着尾巴的猫咪。有点可爱。但也有点傻。不过,一点的可爱和一点的傻正好相抵了,萧景廷难得的有了点耐心,主动提醒她:“让宫人过来给你重新梳个发髻便是了。”阮清绮这才反应过来,真心觉着自己被那“玉棠醉”给弄傻了,居然还真的为着这点儿小事犯愁——想到这里,她心下不由赧然,颊边滚热,火辣辣的。萧景廷见她双颊晕红,知道她这是反应过来了,心下微软,有意宽慰她,便主动坐去一边,道:“叫你那两个贴身宫女进来吧。左右那头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你且在这梳洗梳洗。朕等你。”阮清绮稍稍放心,点了点头,这才扬声唤了端砚与绿荷进来,正好服侍着她梳洗。绿荷和端砚在阮清绮身边服侍已久,自是知道些阮清绮的脾气,虽是瞧见了那条乌黑油亮的辫子也不敢多言,只是心里不免暗暗的觉出讶异:这御书房里只皇帝与皇后两人,可皇后一向是拙于梳发,这辫子难不成是皇帝给编的?绿荷和端砚只这么一想便觉心下惴惴,实是不敢再想下去,更不敢去看皇帝的脸色,就连解辫子的手都有些隐隐发颤。最后,还是绿荷乖觉。她小心的解了小半条的辫子,然后又将上面的辫子盘好,绾成一个精致的侧髻儿,最余下的用珍珠作为点缀重新编好。乌发油黑,珍珠点点,恰似星辰在夜河里熠熠生辉,明灭不定。如此这般,既省了小半的时间与功夫,也最大程度的保留了这条“来历不凡”的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