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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有不该有的心思都会生出来,那不是好事。田秉点点头,朝她露出了伤重之后的第一个笑容。田秉说走就走,当天就让阿斗给他收拾了行囊,要连夜离开。田幼薇和邵璟送他到码头,田秉跳上船去,叫他们:“回去吧,可以准备成亲了,别有那些迂腐的念头,什么长幼有序,想着我没成亲,你们就不成亲,那是傻。好了,回去吧。”田秉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命令船夫:“走!”“二哥,保重!”田幼薇知道他听不见,仍然用力喊了这一声,喊完之后泪流满面。邵璟将她搂入怀中,哄孩子似地轻轻拍着她的背脊。“我们已经那么努力了,为什么还会这样?”田幼薇泣不成声,这些天来积压的眼泪和情绪尽数爆发。邵璟抱紧她,将下颌搁在她头顶轻声道:“无论如何,我们都还活着。”田幼薇尽情地哭了一场,哭完之后嗓子都哑了,邵璟牵着她的手慢慢往回走。“那是谁?”喜眉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人,一动不动的,仿若入定的老鹳。如意跑过去,喊道:“是廖姑娘!”廖姝站在黑暗里,目光一直看着湖面,今夜无月,田秉船头挂着的那一盏灯笼已经渺小得看不见了。“我会等着他回来的。”廖姝转过头,对着田幼薇淡淡一笑,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我明天就跟我爹去京城了,我就要住在你们家的房子里,我是阿秉的妻子,我不嫁其他人。”田幼薇没出声,只默默地牵住廖姝的手,肩并着肩一起往回走。是的,无论如何大家都还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总会好起来的吧?次日,廖先生带着廖姝回了京城,双方都很默契地没有提京城的房子要怎么处置。田父和谢氏的态度很明白,虽然儿子想退婚,但女方不肯,那就照着女方的意思来。如果有一天儿子回心转意,谁也比不上廖姝更合适。如果廖家父女改主意了,要走随时可以走,京城的房子放着也是空着,他们爱住多久都可以,不做亲家,那也还是几个孩子的老师。大家都没有再提田幼薇和邵璟的婚事,田秉出了这样的事,短时间内再办婚事很不妥当。邵璟加紧读书的同时还抽空跑了几回生意,先是把家里的粮食运出去卖了个不错的价,又把谢良那里积存下来的瓷器和自家的瓷器搭着卖了出去。甚至还抽空往鄱阳湖那边跑了一趟,运了些橘子往北方送,赚了一笔。到年底的时候,窑场停工,欠的外债也还了不少,田秉那桩案子终于有了结论。☆、第400章不同田父还在调养,不适合出远门,谢氏要留下来照顾他和家里,田秉也不愿意去京城见廖姝,于是出行的就只有邵璟和田幼薇。案子是由大理寺负责审理的,由于触及到经界法的推行,今上下了死令要求严办。什么事情只要一认真起来,牵涉到的人和事就会延展变宽。田幼薇和邵璟抵达京城的第二天,就被廖先生陪着去了普安王府。这次和田幼薇上次求助时的待遇截然不同,小羊和郭氏一起在二门处迎接他们,惊掉了普安王府众人的下巴。邵璟颇平静,所谓礼贤下士,以他的才能和田家给王府做出的贡献,当得起这一迎。田幼薇满怀心事,更多把小羊这一举动视为,她二哥的事大概要吃点亏的兆头。郭氏就有些尴尬了,她此时孕肚已经显怀,身边却不似初次见到田幼薇那般前呼后拥,走路都要人搀扶。她就那么独自站在小羊身边,还得注意仪态,而小羊并没有伸手去扶她。但她是聪明人,把所有的不快和尴尬全都压下去,堆起笑容,亲热地握住田幼薇的手:“一路行来辛苦了吧?”田幼薇其实并不愿意和郭氏如此亲近,怀孕的王妃多金贵呢,最好是远离十丈那么远。但是形势如此,她又不能拒绝,只好挤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如常行礼,跟着郭氏走了两步,假装要整理衣物,把手收了回去。郭氏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看向小羊,见小羊神色如常,并没有不高兴的意思,这才将心放回去。聊着田父和田秉的身体情况,进了小羊的书房,郭氏止步于门前,贤惠地微笑着道:“我去给你们准备晚饭。”邵璟客气地道:“不敢劳烦王妃。”小羊淡淡的:“谈什么劳烦?她是王府的女主人,这本来就是她该做的。”郭氏敬畏地看了他一眼,笑靥如花:“正是,你们是贵客,难得上门,怎么也该好好招待。”郭氏走下台阶,几个嬷嬷丫鬟才敢围上来,簇拥着她往前走。“都坐。”小羊还是从前那个温厚宽让的模样,但田幼薇并不敢将他当成从前的小羊了。郭氏不敢进小羊的书房,他们刚成亲就有了身孕,但小羊这么快就要让张五娘入府,显然,在他心中最重要的是那个位子。这样的人本身与他们是完全不同的。田幼薇沉默着坐下,静等小羊发话。“经大理寺审查,刑部核审,此次涉案的共有一百多人,其中有一部分是阿璟抓捕的乱匪,一部分人是沙洲当地的官吏和仕绅,还有一部分是京官,其中牵扯到官职最大的是户部左曹侍郎,他和尚国公有些关系……”小羊抱歉地道:“这些人该得的惩罚一样不会少,但是阿九那里有些难办……不过我保证,一定会从其他方面找补回来。”户部左曹侍郎,掌管的是户籍、税赋、土贡、征榷等事,算是要害,阿九失去这一位置,以后将掣肘许多,对于小羊这边来说是极好的机会。这是男人们看到的,但在田幼薇看来,并不能让田秉康复,并不能解恨,所以她保持沉默。小羊察觉了她的态度,有些无奈地看向邵璟:“阿璟,你那天让我看的那个人,来历有些蹊跷……”田幼薇突然站起身来:“我有些胸闷,想出去走走。”小羊忙叫殷善陪她出去:“不要走远,很快就吃饭了。”田幼薇应了一声,一丝不苟地行了礼,低头退出。廖先生将门打开,守在门边让小羊和邵璟说话。“有人曾经看到被你枭首的乱匪头子和林祭酒去过同一家酒楼。”小羊伸出三根手指:“三次。”邵璟平静地道:“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也许是碰巧,也许是别人故布迷阵。”小羊很认真地打量了他一通,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邵璟话锋一转:“您还记得之前霍继先藏身的那户神秘人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