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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着,乘坐轿辇往承明殿去了。她过得时候不早不晚,圣上还没到,却也已经有妃嫔在等着。有了沈充仪的前车之鉴,几个人毕恭毕敬的向她说了几句话,便停下口,木人一般,不敢开口了。锦书也没指望过同她们像姐妹一般亲热,倒也不在意,只到了上首去,等着圣上过来。“做针线了?偏生人也不仔细,又伤到了。”圣上一见到她便笑了,随即手上用力,在她指尖捏了捏:“做那么多,也不怕他穿不过来。”“一日一件,”锦书笑道:“我还嫌不够呢。”两个人说笑的功夫,宫妃们便带着皇子公主到了,屏气息声的坐在下首,偶尔同别人目光交汇,也是很快便错开,望向别处。圣上似乎没察觉到周遭气氛诡谲,举杯饮了一口,笑着说近来天暖,人也懒了。这只是寻常寒暄,可也没人敢信口接话,他也不在意,只是望向下首,唤道:“承安。”锦书心头一个咯噔。正文60|承昭事实上,不只是锦书。圣上唤出来的时候,连带着贤妃与诸皇子,面色都是微微一变。只有承安神色沉着,站起身应道:“儿臣在。”“前些日子闹出来的科举舞弊案,”圣上似笑非笑,面色舒缓,温声道:“听说过吗?”承安目光平和,点头应道:“前几日,还听人提起过。”“哦,”圣上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笑意温和:“你怎么看?”这话问的轻巧,可不是好答的。承安若说是举子们小题大做,无事生非,少不得要开罪士林,被人说是维护皇后,同姚家蛇鼠一窝。可若是说确有其事,该当严查,皇后那边儿又抹不过。倘若日后查出那是真的,姚轩的前程便算是断送了,他作为皇后的养子,难道还能得个好儿?锦书端着一侧的碧粳米粥,听圣上这样问完,眉头便是一跳,缓缓吃了一口,方才轻声道:“他一个孩子,连宫门都不出,圣上这样问,可是为难了。”“朕只是问一问,要他说几句话罢了,就惹得怜怜这样帮他,当真偏心。”圣上侧目看她肚子,悄声道:“了不得,朕不仅要排到这小子后边去,眼见着,连承安也不如了。”“胡说什么呢,”锦书被他诙谐语气说得一笑,随即摆手道:“罢了罢了,你要问便问吧,我不说便是了。”“说说看,”圣上听得一笑,心满意足的望向承安:“你怎么想?”“兼听则明,偏听则暗,”承安目光不易察觉的扫过上首的锦书,平静道:“儿臣只听得一二言语,不敢擅下定论。”“也是,你在宫里,知道的也不多。”圣上沉思片刻,方才去端一侧的酒盏:“既然如此,朕便叫你出宫去,与张英一道协理此案,待到半月之后,与朕一个分明。”将杯中残酒饮下,他目光中有种隐藏的锋芒:“如何,敢去试试看吗?”承安嘴唇有转瞬的紧抿,眼睫轻眨间,头脑中更是霎时间转过无数个念头。他不像是其余皇子一般,有强盛的母家与拥护自己的朝臣。现在的他太过弱小,手里什么都没有,除去别人给予的,随时可以剥夺掉的东西,无所依仗。他太需要权利,也太需要别人的注目了。这一次的科举舞弊案牵涉甚大,显而易见的是泥潭,但也未必不是一个机会。一个叫他能够站在更多人面前的机会。紧抿的唇松开,承安有了主意:“敢。”他听见自己这样说:“儿臣必不辱命。”“好,”一众诧异的目光中,圣上淡淡道:“既然你有志气,午宴后便出宫去找张英吧,半个月后,务必给朕一个结果。”承安定下心来,面色同语气一般沉稳:“是。”圣上吩咐他去查科举舞弊案,便是涉及到了朝政,其中又有姚轩在内,大庭广众之下,锦书自然不会插嘴,也不会置喙。只是或多或少的,她心中有些疑惑。圣上不喜欢承安,这是真的,她再清楚不过。只是到了这会儿,怎么愿意叫他去联络朝臣,公开露脸。虽然嘴上说的轻飘飘,这只是协理,可归根结底,却也是正正经经领了差事,可以上朝的。圣上这一朝,这还是第一个能登上朝堂的皇子呢。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挂在锦书名下的,这样的好事,她也不会推诿。贤妃坐在皇后下首,听圣上轻描淡写的说过之后,花了好大气力,才控制住面上神情,未曾表露异色。她年纪经历摆着,才勉力控制住。三皇子承庭道行差些,脸上不免现出几分失落不满,恨恨的瞥了一眼承安,低下头了。上一次他们在御花园打了一架,碍着面子才握手言和,可实际上关系确实坏到底了,见了面,更是连招呼都不再打,现下见承安这般,能欢喜才怪呢。其余几个小的皇子有年纪压着,便是想要参政,也还差着火候,倒是不似三皇子这般失态。圣上将众人面色看在眼里,却也不提,只转向别处去,和煦的说起话来,似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众人见了,自然不会冒昧去提,也就顺着他言语,言笑晏晏间融洽的附和起来。用过晚膳,承安便领旨,出宫寻张英去了。张英是这次科举的总考官,更是圣上实打实的心腹,这样的大案都不曾将他地位动摇分毫,依旧深得信任,甚至于被点了名,全权督查此案。这样的权臣,并不是承安这样的失宠皇子能轻看的,更不会任由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儿,骑到自己头上指手画脚。朝堂上打滚儿多年,他有的是本事笑吟吟的将承安搁在一边儿做吉祥物,自己抽手将事情查个分明。——这对于他们彼此而言,都是最省事的做法。但如此一来,这位二皇子在朝臣心目中的期待值,只怕会大打折扣。即使是有着一位皇后养母,也不会为他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