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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了杨错身上。我的师兄啊,他像是山上松,林间风,高洁雅致。大概是她这个人活得热烈自在,因此互补般的迷恋杨错这样沉静的男子。胥白尹托腮看着杨错,杨错垂下眼,避过了她灼灼的目光,“师妹在东越游历一年,有什么新鲜见闻?”试图引开胥白尹的注意力。胥白尹点了点头,果然被引开了注意力,开始侃侃而谈,“我跟你讲,中原大地我游遍了,还没见过东越那样明丽秀美的山水,真是见之忘俗,恨不得结庐在那里,永远不回来了!不过那里的风俗却很奇怪,东越的人纹身断发,皮肤黝黑,言语拗口极了。因为同中原来往封闭,他们那儿几乎没有人会雅言,若不是我找了个向导,光语言这一点,就够我寸步难行了!”“啊对了!”胥白尹说着就从随身包袱里掏了个小巧的漆盒出来,“远游归来,岂能不给师兄送礼!”杨错接过,“这次是哪条溪流的水,还是哪块高山的土啊?又或是哪个村边的桃花?”这些礼,都是胥白尹从前远游带回来过的礼物,杨错收得无奈,还不得不赞一句她“别出心裁”。掀开盒盖,竟发现是一盒茶叶,青翠多毫,香味醇厚甘甜,细细闻来,竟有兰草一般的幽香。胥白尹道,“这叫云雾茶,长在庐山上,当地人爱喝,我游历到庐山,觉得味道不错,顺手摘了一罐给你。”杨错目光带笑,看来这礼物他颇是喜欢,他对胥白尹一拱手,“多谢师妹。飞白,去,将茶煮了。”飞白应了一声,接过漆盒,走到书房外,将之交到了茶炉边的赵常乐手上。“什么啊?”赵常乐茫然接过漆盒,打开盖子,见是一罐茶叶,轻嗅了一下,不待飞白回答,她便了然地点了点头,“哦,庐山云雾茶。”飞白瞪大了眼,一脸惊讶,“你怎么知道?祭酒都不知道呢。”她怎么知道?中山公主在王宫里,天底下什么好东西没尝过?云雾茶忌讳多次冲泡,否则味道不佳。赵常乐取来沸水,将水倒入茶盏中,然后再倒入些许茶叶,对飞白道,“好了,端进去吧。”飞白又瞪大了眼,“你不是煮茶要煮三沸么,怎么这回随便泡一下就好了?你可别唬我!”赵常乐白他一眼,“你看杯中,茶叶正在上下舒展,这是所谓‘茶舞’,乃云雾茶的绝妙之处。你再耽搁,祭酒连茶舞都看不着了。等茶舞罢了,茶叶的清香就激出来了。”飞白连连点头,端着托盘匆匆进了书房。飞白刚将茶盏搁在案桌上,却见胥白尹忽然一拍大腿,“啊呀,飞白,我倒忘了嘱咐你!”飞白一怔,“小胥夫子请指教。”“当地人告诉我,云雾茶是不能煮的,煮了则失味,最好要冲泡,还能看到‘茶舞’呢!”飞白笑了笑,掀开茶盖,“夫子,您看!”只见杯中茶叶正在上下浮动,有的上浮,有的下沉,舒展叶片,好似在舞蹈一般。胥白尹扬手,狠拍了拍飞白的肩,飞白疼的龇牙咧嘴,听胥白尹夸赞,“呀,一年不见,飞白你怎么变得这么聪明了!”飞白连忙摆手,“这茶可不是我煮的,如今有个专门煮茶的女裨呢!”胥白尹“咦”了一声,“专门煮茶的……女婢?”她抬眼看了看杨错,却见他只是垂着眼,不语地看着盏中茶舞。胥白尹一笑,“飞白,把那个女裨叫进来,我倒想问问她的茶艺。”飞白应声出了书房,稍后就带着一个少女进了屋子。胥白尹抬眼一看,见她穿一身不大合身的褐色粗葛布衣,越发显得身体瘦削。她向来不喜欢那种弱不禁风的姑娘,见了心中不免嗤笑一声。这女婢微垂着头,看不清模样,脊背挺得很直,没有一般奴仆卑躬屈膝的姿态,于清瘦中倒显出几分不屈的风骨来。她站在下首福身行礼,“拜见祭酒,拜见小胥夫子。”胥白尹问道,“这云雾茶乃东越特产,你怎么知道如何煮?”赵常乐回答,“奴以前是长阳君府中舞姬,学过一些茶艺。”胥白尹越发皱眉,“长阳君府的……舞姬?你怎么来杨府了?”赵常乐心中略有不悦,觉得胥白尹像是登堂入室的女主人一般,用一种警惕的目光探查着她。但她还是恭敬回答,“上回长阳君府开夜宴,奴——”每回被问起,就要回忆一遍当初爬杨错床的事情。往事不堪回首。“夜宴上奴伺候不周,不小心伤了祭酒,长阳君遣奴来杨府负荆请罪,幸好祭酒宽宏,饶恕奴的罪过,让奴留在府中做活,给奴一条生路。”胥白尹点了点头,这倒是师兄的行事风格。“你抬起头来我看看,长什么模样?”胥白尹状似不经意命令道,好似只是纯粹的好奇。杨错依旧不言不语,目光落在桌上茶盏上,盏中云雾茶已然舞罢,静静聚集在茶杯底部,而杨错也像茶叶一样一动不动,浑似入定了一般。赵常乐皱了皱眉,不大喜欢自己被当做货物一般任人点评,然而她一个奴仆,只有听话的份,闻言只能将头抬了起来。胥白尹的反应在她的意料之中。第一眼,是故人重逢般的惊讶,第二眼惊讶消散,第三眼则皱起了眉,移向了杨错。第一眼,将她认作是已故的中山公主;第二眼,看清她并非中山公主,只是与她眉眼相似;第三眼看着杨错,则是认定杨错将自己带在身边,是另有所图。胥白尹对杨错笑道,“师兄,这个女裨……长得挺漂亮啊!”她语气戏谑,挤眉弄眼,默不作声地将探问隐在玩笑之后。杨错面色不变,甚至连目光都未抬起来,只是淡淡“嗯”了一声,示意自己听到了胥白尹的话。胥白尹不甘心,又夸张地哀叹道,“这年头,一个女奴都这么漂亮,我真是自惭形秽啊!”杨错又淡淡“嗯”了一声。胥白尹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气闷不已。师兄喜欢那个女婢么,看不出来?不喜欢么,更看不出来!她心有不甘,决定从这女婢下手,“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来杨府多久了?……”一连串的问话,不像是疑问,更像是质问。她语气变得咄咄逼人,目光也在赵常乐身上不住打量,好像真将她当做货物了一般,努力在她身上找残次缺陷。赵常乐眉皱的越紧,心中十分抗拒胥白尹这样不客气的问话,抿唇收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