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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后换了一件杏色的袄子,便起身往老夫人的院子走去。“老夫人,五姑娘到了。”站在院外的婢女见苏澜过来,便向里头通报。“让她进来吧。”里面响起了一道年老沧桑的声音。熟悉的声音让苏澜眉眼微微一动。“五姑娘请。”“多谢。”苏澜掀开帘子走了进去。只见上座坐着一位老者,慈眉善目,两鬓斑白却让她双目显得更为有神,旁座是一位衣着华贵的妇人,眉眼柔和,含笑望着苏澜。苏澜眼神微闪,等走进去后,她跪在地上,朝着上座的位置磕了个头,“苏澜见过祖母,见过主母,见过姨娘。”“起来吧,不必行这些虚礼,坐下吧。”老夫人只是看了她一眼,便低头抿了一口手边的温茶。“是,多谢祖母。”苏澜便在一旁空位上坐下。此后屋里便没有人再说话,安静得只能听见茶碗轻扣的声音。苏澜只是用余光扫了眼,便站起身又行了个礼,气息有些虚弱,“苏澜今日请安来迟……咳咳,还请祖母与主母见谅。”似乎是听到苏澜轻咳的两声,老夫人皱了皱眉,“你连着行了好几日的路,不必这么急着过来,听说你身子不大好?是近日的事还是一直留有的病根?”苏澜低下头,拿着手中的帕子轻掩着又咳了一声,“病根是早些年留下的,又遇上这两日寒冬,怕是又把病带出来了。”“都说这江南之地养人,果真如此啊。”一直未说话的林若虞开了口,“就连乡野之地……都能将人养得比我们这儿的小姐金贵娇弱些。”这林若虞便是方才来过苏澜院子的二姨娘。林若虞挑着凤眉,“不知道的还以为五姑娘才是一直养在深闺中的大小姐呢,我们家六姑娘身子都不曾这么弱过。”话中的讽刺之意,苏澜自然一清二楚。“林姨娘,如今老太太在说话,哪有你说话的份!”大夫人陆岚辛皱眉,不悦地看着林若虞。林若虞讪讪地收了声,不再开口。老夫人装作什么都未发生的样子,朝陆岚辛看去,实则却是在与苏澜说话,“日后就在府里好生住着,若有什么需要,便告诉你主母,让她替你安排着。”苏澜起身行了个礼,“多谢祖母,多谢主母。”“母亲放心,我会好好照料澜儿的,澜儿年纪与其他几个姐妹相仿,定是能说得上话的。”陆岚辛带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让人找不出什么错误来,“澜儿,今日可曾见过她们了?”苏澜摇了摇头,“我先来了祖母这儿,还未见过几位姐妹。”“也是巧了,今日老三和老四非要出去买簪子,这会儿应当还在外头,不到傍晚怕是回不来的,等她们回来了,你再见见。”苏澜浅浅一笑,却是暗暗腹诽:这买头饰昨日不能买,还是明日不能买?非挑在今日不可。左右是懒得迎她罢了,何须这么多的借口。苏澜看了眼旁边的老夫人,老夫人什么也没说,神色也没有变。不过也是,这府里的姑娘们就算再不知礼数,毕竟也是养在身边十几年的,哪里是她这个才见第一次面的孙女可以比的。苏澜低着头没有再说话。陆岚辛却是站了起来,亲昵地拉过苏澜的左手,眼中的疼惜一览无余,“你这孩子也是可怜,从小没了娘,又被养在了外头,这些年当是受了不少委屈。”苏澜摇了摇头,“主母,苏澜不委屈……”陆岚辛手一顿,将苏澜的手摊开,上面布满了茧子,说是密密麻麻也不为过。这哪里像是个姑娘家的手啊……苏澜下意识地将手一缩,不在意地笑了笑。“终究是苦了你了。”陆岚辛眉头都蹙了起来。那手上的茧子一摸便知,定是做了许久的农活,才会留有这般痕迹的。“主母,不碍事,都过去了。”苏澜不在意地笑了笑,脸色好像都更加苍白了几分。老夫人放下茶盏,朝苏澜发间看去,见上面只是别了一支素雅的木簪,她皱了皱眉,“芸儿和青儿怎么偏赶上今日去买簪子?”陆岚辛道:“母亲,过两日不是要入宫嘛,孩子们想换套新式的头饰,到时候各家姑娘们都要去,我们家的总不好落了下乘。”老夫人点点头,“既然如此,你便也替苏澜备一套头饰,莫不可厚此薄彼了。”“是。”陆岚辛应下。林若虞一听,立马道:“老夫人,那我们家六姑娘呢?方才不是说了,不可厚此薄彼,这一次盈儿也是要去的,出了门可都是苏家的面子。”“林若虞,这哪儿有你说话的份!”陆岚辛厉声道。“我说句怎么了?瞧着几位姑娘都有了,就我们家姑娘没有,这哪里说得过去。”二姨娘不满地看了眼陆岚辛,但因老夫人在场,心中有怨气也不敢明面上发泄出来。“好了,这些琐事就不要摆在我面前了,你们都回去吧。”老夫人不耐地摆了摆手,“让岚辛也备一套就是来。”“是。”陆岚辛不满地看了二姨娘一眼。二姨娘林若虞也讨到了东西,便轻哼了一声,扭着她的小腰走了,陆岚辛紧随其后。苏澜正要跟着退下时,却被老夫人叫住了:“苏澜,你先留下,我还有话要与你说。”大夫人陆岚辛也是一愣,但见苏澜亦是一脸惊讶,便也没有多想什么,只以为老夫人又要叮嘱苏澜几句,便转身离开了。“你们也都下去。”老夫人将身边的人也都遣了下去。门关上的一刹那,整间屋子静得似乎没有活人的气息。苏澜看着老夫人,可老夫人只是低头喝着茶,什么也没有说。苏澜掩着唇又咳了两声,这才换来了老夫人的目光。“庄子上的刘嬷嬷可还好?”老夫人将茶碗搁在一旁,取过了一旁的汤婆子。苏澜微微一愣,不解道:“祖母可是记错了?嬷嬷姓余,不姓刘。得祖母挂念,嬷嬷近年来也无大病,身子健朗的很。”老夫人神色微动,“是吗,看样子是我记错了。”苏澜维持着脸上的笑意。记错?苏老夫人这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记错,现在应该是在试探她。苏家人把苏澜放在江南的一处庄子里养着,十几年来都未曾见过,根本不知苏澜究竟是何模样。知道她是苏澜,又把她接回来,也不过是仅仅凭借着她身上的一块玉佩。老夫人生性多疑,自然是要试探她一下的。“应当是祖母您记错了。”苏澜走过去替老夫人沏了一杯茶,“嬷嬷前两年还得了个大胖孙子,如今一家人都在庄子里住着,都对